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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间，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午后在御花园着了风寒，现下身体不适，敬告各位大人，明日早朝暂免。

肖战听得这个消息就晓得宫里已经准备好，轻车简从自人烟稀少的西华门进了宫，却不是去勤政殿，而是先来了长信宫面见皇后。

“妹妹，今晚宫里还要劳烦你了。”

肖苒神情严肃说：“兄长放心，陛下今日早上准了柳溪的母亲和弟弟进宫团聚，柳溪今天恐怕没功夫来烦皇上。更别提上次她大闹勤政殿被兄长当众掌嘴，想必再也不敢在陛下抱恙的时候往上凑了。”

“如此甚好，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派人来翠月阁送信。”

“嗯，兄长去吧，宫里一切有我。”

“臣告退。”

来到勤政殿，一如上次旧伤复发，明公公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王爷来了，陛下身子不爽，正念叨您呢。”

肖战也摆出心急如焚的模样：“吴太医可曾来瞧过？如今天气冷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吴太医在里头呢。”

“嗯，本王去看看。”

进到寝殿一看，床上哪儿有人，高凛穿了身太医院学徒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喝茶，吴太医提着药箱百无聊赖站在他旁边。

“皇兄来了，咱们走吧。”

“陛下等急了，但还得再等等做做样子。”肖战解释道，“臣来侍疾椅子还没坐热就出宫怕是不太合适。”

“皇兄说的是，那暂且等一会吧，宫门下钥之前出去就行。”

两人的对话吴太医听在耳里却不知何意，遂问：“陛下与王爷是打算出宫？”

吴太医算是知根知底，以后若是怀了龙嗣还少不了要他帮忙，肖战便详细与他说了这次出宫的计划。

谁知吴太医一听却急了：“青楼的乾元？！底细清楚吗？身子干净吗？陛下金尊玉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襄王颇为意外看向他：“本王办事你还不放心？”

“皇兄已经给朕看过画像了，比那些豪门贵府的公子少爷们一点儿不差。”高凛也帮腔道，“朕别的不担心，只怕这一遭成不了若要再去恐怕麻烦，这皇宫啊，好进不好出呦！”

皇上都发了话，吴太医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能从他神态上看出来，他还是不赞成这个做法。

肖战隐隐约约感觉到吴太医的不对劲，还以为他也担心计划有什么纰漏，补充道。

“吴太医也别过于紧张，今晚本王会一直守着陛下的，一博也在，他可是陛下亲封的副将，武艺高强，出不了事。”

吴太医凝重的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他眉头紧锁，半响，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桌子上。

“陛下雨露刚过去不久，此时恐怕不易有孕，行事前您和那个乾元都吃上一粒，几率更大些。”

“吴太医还有这等东西？”肖战惊讶道，“宫里的娘娘们可用不上吧？”

吴太医面色如常波澜不惊道：“皇上为子嗣忧心许久，臣也想着替陛下分忧，便早早备下了。”

“吴太医有心了。”高凛收了药瓶，“天色不早，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

王一博在御前总沉默不言，也就有更多时间观察思考，吴太医刚才的表现太反常了，此事涉及皇家机密，更关乎襄王的性命，若吴太医不可信他们全都得命丧黄泉。

他避开前面两位主子，凑近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吴太医，刚才的药您这可还有多余的？”

哪料想吴太医魂游天外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王一博原本也不是想讨药，只是这凑近一看，吴太医的手臂都在发抖，耳尖已经红得滴血。

他暗了暗眼神用力抓住他胳膊，吴太医这才恢复理智。

王一博压低声音说：“吴太医，有些人不是谁都能肖想的，你明白吗？”

吴太医双眼饱含悲情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头。

“今晚宫里还要您帮忙，您可要打起精神了。”

面前的医官帽有气无力地点了一下。

“一博，还在磨蹭什么？”肖战在门口叫他。

“这就来！”王一博三两步跑过去。

肖战向两人叮嘱道：“出了这个门陛下您就是太医院的侍从，得跟着臣和一博。一博，你也不要过分关注陛下，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卑职明白。”

明公公早在外面打点好了，说陛下有襄王殿下陪着，让无关人等都下去。

他们一路顺利来到西华门，守门的侍卫见是襄王，简单问了两句，得知是替吴太医去太医院取药的，便放了行。

出了宫门，王一博骑马去太医院传襄王口谕，送一剂清热的药到宫里交给明公公。

襄王府的马车载着大宁最尊贵的两个人直奔翠月阁。

天色渐暗，月上梢头，沿河的花街红灯笼一盏盏亮起，丝竹音断断续续，是姑娘们在调试琴弦，这里的夜，才刚刚开始。

翠月阁门口有贵人下车，被热情地迎了进去。

“王爷～姐妹们排了支新舞，王爷留下看一会再上去吧～”

肖战温柔地对姑娘们说：“好～本王在二楼，都能看到。”

“谢王爷赏脸～”姑娘对肖战俏皮地眨眨眼，带着其他姐妹们上台献舞。

肖战款步踏上楼梯，在二楼站定，身后的侍从亦步亦趋跟着他。

一楼台边古琴琵琶已经奏响，姑娘们甩着水袖踏着小碎步上台，今天是新舞上演第一天，格外热闹些。

高凛原本微微低头隐藏在肖战背后，听着楼下悦耳的琴音也不禁好奇起来，慢慢探出脖子朝下面看去。

只见十余名姑娘身穿藕粉色齐胸襦裙，披着半透不透的纱衣在台中央翩翩起舞。随着音乐节奏变快，又上来几名赤裸上半身的男子。

他们时而旋转舒展，时而与姑娘结成舞伴，彼此裸露在外的皮肤互相摩擦相贴，中间的男子还把身旁的姑娘抱了起来高高扛在肩头。

高凛看得浑身不自在：“皇……兄长，咱们要在这看多久啊？”

肖战一直挂着娇媚的微笑，这种笑高凛从来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

嗓音在这种环境下好像也变得魅惑起来，他说：“看完这支舞咱们就去雅间。”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画面定格在姑娘和公子只差毫厘就相贴的面庞上。

一舞毕，襄王带头鼓掌叫好，并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金豆子向下面撒去。

青楼里知晓他身份的人也跟着迎合，一时间楼里的氛围被推至顶点。

肖战看了看四周，酒客们都疯了般撒银票灌佳酿，无人他顾，他悠然地带着侍从上了三楼。

关上门高凛才长舒一口气，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如此艳丽淫靡的青楼，那么多乾元坤泽，不遗余力地散发着令他不适的味道。

肖战倒杯茶给他，让他缓口气。

“这里没人能上来，陛下不用担心。”

高凛喝完一整杯茶才算好了点：“以前真是为难兄长了。”

肖战不甚在意这些，宽慰一笑，“您先换身衣服，人马上到。”

……………………

方淮惴惴不安从中午等到晚上，终于等来了文昊。

“方公子，贵客到了～”

方淮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华丽非常的衣服，听说是王爷准备的，贵客喜欢这个颜色。

“文公子，今晚我……”

“你就听王爷安排，快去，别让贵客久等。”

他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上了楼，敲开房门。屋里已经摆好一桌上好的酒菜，在座的除了王爷还有一位公子，这便是他们说的贵客了。

“草民见过王爷，见过公子。”

“起来吧，方公子这边坐。”

方淮起身时快速瞄了一眼王爷身边的贵客，轮廓分明剑眉星目，墨发高高束起，只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人身份不简单。

他看过去时那贵客也在看他，方淮不敢再抬头，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王爷，敢问今晚是下棋还是吟诗赏花呢？”

肖战握拳抵唇，向高凛投去不怀好意的笑：“今晚恐怕得用上嬷嬷教你的招数了。”

方淮心中一个咯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在翠月阁这么些日子吃好的用好的没出过一分力，现在正是要他偿还时候。

他起身向两人深深一拜：“但凭王爷吩咐。”

“本王就不吩咐了，今晚你听这位公子的，本王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叫他们。”话毕起身出门，还不忘将房门给他们带上。

肖战走后屋内一时寂静无声，高凛长这么大没干过这种事，方淮虽然学了些招数也都没用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场面颇有些滑稽。

还是方淮打破僵局，主动向高凛斟了一杯酒：“公子，尝尝翠月阁的竹叶青，他们都说是珍品。”

高凛从他手上接过酒杯放在鼻尖嗅闻：“好酒。”为了壮壮胆子，他连续豪饮了三杯，酒兴上头脸颊烧了起来。

方淮见他不胜酒力，便提议：“时候不早了，小人伺候公司宽衣吧。”

“嗯，宽衣，宽了衣才能做正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