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哼哼唧唧的了,我今天还在这。”
左律哼了一声,才收起那副表情,在一堆东西中掏出充电器给已经自动关机的手机充上电。
刚充上电开机,手机就噔噔噔噔噔不停地冒消息。
“哟,业务挺繁忙啊。”陈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左律接了什么案子吗?”
左律瞬间get到陈然在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整理着脖子上并不存在的领结:“嗯,最近在做一个离婚的公益案,消息那么多可能是受理人找到了新的证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隔壁遮住的帘子突然被拉开,一个头发烫着卷儿,腿正烤着灯的大妈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左律。
“小伙子,你是律师?”
“呃…”左律愣住了,不,他不是啊。
“还是做离婚案的吗?你能帮帮我女儿吗?那个杀千刀的死东西出轨了!你怎么收费?跟大姨讲讲?”
这大姨一说到她那出轨的女婿就一副恨不得咬死对方的态度,这让左律有些犹豫,早知道就不口嗨了。
“大姨,我不是律师,不过我有认识的朋友,我把他叫过来给您认识。”
“好啊,真谢谢你了小伙子。”
“不客气的大姨。”
帘子放下来,陈然捂着嘴偷笑,左律抬胳膊锤了他一下:“都怪你。”
“你真有律师朋友?”
“有。”
左律扒拉着手机微信联系人,他发现了姐姐昨晚给他发的微信。
【左严】:听薇薇说你腿断了?怎么回事?我今晚值班不能去看你,怎么不来人民医院?我还可以照顾你
【左严】:看到消息回电话
薇薇?哪个薇薇?左律皱起眉毛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夏薇薇,他姐的好闺蜜是协和医院的骨科主治医师。
“你帮我看一下我的主治医师是谁?”
左律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很精彩,陈然还没看够,就被点了名。
“你的主治医师是……夏薇薇。”
听到这句话,左律如临大敌,他一副原来如此、死的明明白白的样子把陈然逗笑了。
“怎么了?”
“没事。”左律长叹了一口气,“我姐已经知道我腿断了的事了,难搞……希望她不要给糟老头子说……”
左律简单的给左严回了个消息,说明天再给她回电话。
“为什么不想让你姐知道?”陈然有些好奇的询问,在他的印象里,左律和左严的关系应该不错。
“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你别说话,我要打电话把我那律师朋友摇过来。”
左律的那位律师朋友是他的大学同学周景睿,两个人是在学校辩论社团里认识,左律对他的评价是身为一名辩手直戳要害,让人避之不及。
毕业之后,他们很少联系。周景睿回了老家发展,左律的家就在本地,只有节假日的时候两个人才会聚上一聚,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五一假期周景睿结婚的时候。
电话接通了,周景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左律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给他面子摇过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时薪两千的。”
“我腿断了。”
“哦,然后呢?”
果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左律捂住脸叹了一口气:“那个,离婚案,找你免费咨询一下。”
“走流程,钱打我账上。”
“周景睿,你对我还摆谱?别把你唯一的朋友得罪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听起来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那唯一的朋友,你腿怎么断的?在我们不见面的日子里,你怎么这样作践自己?”
“见面细聊,抽空来看看我吧。开免提了。”
左律说着把免提开开,手机递给了旁边床位上的大姨。
他对窥探别人家事没有兴趣,听到隔壁大姨和周景睿聊上后,他便和把注意力放在陈然身上。看见陈然刚削好一个苹果,顺手就抢过来放在嘴里啃了起来。
“下次别买苹果了,我不爱吃。”
妈的,不爱吃还抢我的?陈然拿着刀冲着左律比划了两下,而后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没想到你真有朋友。”
听到陈然这话,他满脸黑人问号:“我怎么会没有朋友?陈老师,别忘了你也是我朋友。”
“被迫的。”陈然露出一个标准的不露齿微笑,“同在一个屋檐下,没办法不做朋友。”
“去你的。”左律冲着陈然做了个鬼脸,“你就承认被我魅力折服了能死啊?”
“嘘……”
“怎么了?”左律被陈然那么一弄,也变得紧张兮兮了。
“你听,有人吹牛都吹天上去了。”
“……你去吃屎。”
看到左律吃瘪的样子,这让陈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朋友什么样?”左律好奇地问着陈然,“我拢共就四个朋友,算上你。”
“我啊……”陈然认真想了一下,“我朋友算上你有五个,有的是疯子,有的是人机,有的是……”
说到这,陈然停住了,目光落在左律脸上,笑着说:“傻逼。”
“去你的!”
医院原本有些无聊,但有了陈然,左律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太阳从西边落下,映照出一片霞红。
“你要回家了吗?”左律隐约期待陈然说不回家,再多陪他会儿。
“嗯,天黑之前我想回去。”
“哦。”
看着左律那失落又强装淡定的表情,陈然忍不住笑起来,觉得对方可爱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明天见。”
“明天你还来?”
“嗯。”
“不来你吃屎。”
陈然冲着左律竖起中指:“Fuck you!”
“Fuck you too!”
睡梦中左律隐约觉得有人在摸他,然后肆意摆弄他的身体,那种感觉让他不舒服。
猛地一睁眼,一张黝黑朴实的脸正望着他笑,这把左律吓得一激灵。
那位大叔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笑眯眯地对左律说:“小伙子你醒啦?要不要去厕所?”
原本还残存的困意一下全消失,左律低头应了一声。
等上完厕所出来后,大叔又尽心尽力的把他扶到床边。
“叫我刘叔就好了,小伙子。我是你朋友给你找的护工,住院的这些天就由我来照顾你了。”
左律点点头笑着表示感谢,还好他记得昨天陈然说的话,不然真以为刘叔是什么不法分子。
“刘叔,您叫我小左就好了。”
这一天对左律来说异样难熬,他本就不擅长与长辈打交道,也不喜欢到处说自己的隐私。
每当他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玩会儿手机,或者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空白文档发呆时,刘叔总会来找他搭话。从骨折原因,再到家庭情况,再到个人喜好,都让刘叔问了个遍,大有要把他底裤都扒干净的意味。
“叔儿,你喝点水,我想安静一会儿。”
“哦。”看着刘叔失落的样子,左律又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又想先弄自己的手头工作。
令他比较开心的是宋野带着一堆好吃的来看他,即使左律说了这与他无关,宋野也依旧坚持给他赔偿。
“不用了,不如把这钱充我会员卡上。”
“好,只要你想,野满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晚上十点多,左律都要睡着的时候,陈然来了。
“你也太慢了吧……”左律勉强睁开眼睛小声嘀咕着,“我等了你一天……”
“学生的事太多了。”陈然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左律,忍不住翘起嘴角,他起身给左律掖好被子,又给他倒了杯水,“嗓子怎么哑了?”
“刘叔太能聊了,我说话都说累了……”左律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睛闭上就再也不想睁开,“明天早点来啊……陈然……”
说完这句话,左律就彻底睡过去了,不一会儿呼噜声也响了起来。
嗯,他打呼噜确实好厉害。
看左律睡着后,陈然也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后,陈然莫名有种孤寂感,以往这个时候总是能看到左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往餐桌上一指,就能看到给他准备的夜宵。
想到这儿,陈然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都没有什么菜,勉强煮了一份面条后,陈然长叹一口气。
自己的胃都被左律喂刁了,自己做的垃圾都吃不下了。
“可恶…该死的左律,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没人回答他,唤作平时,左律早就破口大骂起来。现在的房子空荡荡的,除了自己没有旁人。陈然开始难过起来,他讨厌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大房子里。
正当他独自悲伤时,角落里传来喵呜一声,平日里见他就躲的布偶猫现在走出来冲着他喵喵叫,甚至还不停的蹭着他的腿转来转去。
“旺财?你也想左律了吗?”
陈然蹲下来伸手摸着旺财顺滑的毛发,旺财也贴紧他使劲儿蹭着,喵了两声。
那一瞬间,陈然萌生了养一条狗的想法。
左律腿消肿的很快,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被安排做手术,当天他接到了左严打来的电话。
“腿是怎么弄得?昨天说给我回电话,怎么也没打过来?”左严的声音很疲倦,左律猜她大概率是刚做完一台手术,“这两天比较忙,没有去看你,明天应该可以过去。”
“我没事的姐,不用特意过来。”
“你是我弟。”
左严的这句话让左律红了眼眶,他吸着鼻子小声应了句嗯。
“几点手术?”
“下午三点。”左律抬手擦了擦要溢出来的眼泪,“早上七点多就禁食了。”
“好。”左严松了口气,“明天去看你。”
“姐,你以前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吗?”
电话那边的左严因为左律的这个问题,沉默了良久。
“想过。”
听到这两个字,左律的心砰砰直跳:“那…”
“在他眼里我是失败品,所以我要留在他身边向他证明我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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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