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坐够了才从楼梯间出来，他站在走廊上望了一圈，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待了多久，外面的人比刚才还少了些。

肖战没有看到王一博，他想也许王一博已经回去了，心里的失落更甚。肖战拿出手机看时间，没想到王一博的电话打过来，他犹豫片刻，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一直跳个不停，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喂……”

“肖战你他妈死哪里去了——”

肖战刚接通电话，王一博暴躁震耳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声音大得肖战反射一般瞬间将手机拿得远远的，默不作声地听着王一博骂人。

“哑巴了？我问你现在在哪？”

肖战环顾四周，等王一博说够了才看了看前方的指示标志说，“B区这边的电梯口。”

“你站着别动，动一下你就完了。”

王一博说完急促地挂掉电话，肖战这才发现短短二十分钟里王一博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甚至还发了一连串的短信，都是在问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至于吗，不过王一博这算是......紧张他么？

肖战站在原地等待，没几分钟就看到王一博过来了，一脸怒意，连推带拽地将他扯进了电梯。

“行啊你肖战，说你几句还跟我玩失踪是吗？”

“我没有。”

肖战被王一博大力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伸手要去扶旁边却被王一博摁在了墙上。

“让你在原地等我你乱跑什么。”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王一博脸色有几分阴沉，胸口起伏微微有些喘息。

“我关了静音，没有听到。”

肖战原是想解释，可这样被人按着肩堵在角落的样子并不好看。而面对王一博的怒意，他甚至不知道王一博生气的点在哪里。

“没听到？没听到你不会看——”

“王一博。”

肖战突然出声打断他，毫无起伏的声线像一根紧绷的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生气。”

“但如果你受不了这样的我就没必要勉强。”

“我们可以结束合约。”

一晚上下来肖战心中堆积的情绪几乎在发泄边缘，梁沅的话像是给了他底气，原本只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可是他凭什么要一直忍受王一博变化无端的脾气，粗鲁和暴力，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和王一博做交易。

电梯间陷入了沉寂，王一博没有说话，但肖战感觉到按住自己肩的手在越收越紧。

“你再说一次。”

肖战只是看着他，“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了。”

王一博思忖着这两个字，看着肖战突然笑出了声。

“结束？”

王一博你真会自作多情，你想带人出来吃饭买东西透透气，别人却想着结束。

方才王奕然打来电话本就让王一博火大，不过通个电话几分钟的功夫肖战却没了身影，王一博觉得他像个白痴一样顺着楼层找人，就差让人去查监控了。

电话消息没有回应就算了，找到肖战一上来却跟他说结束。那种被人无视不在意的恼怒充斥王一博心中，他一点一点地逼近肖战，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说结束吗？”

“肖战，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王一博低头，气息落在肖战耳边，明明那么温柔又缱绻的动作，所说的话却让肖战如坠冰窟。

王一博说，“做情人就要有情人的样子。”

“就算结束也轮不到你来说。”

肖战退无可退，他抬头看着王一博，对方咄咄逼人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丝得意。

是啊，他怎么忘了。王一博是谁，京阳王家的二少爷，圈子里出了名的小混蛋无人敢碰无人敢惹。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王一博一字一句都在提醒肖战，他们之间的交易从来都不是由肖战说了算。他明知如此，却仍不知天高地厚地一脚踩了进去。

肖战唇线紧抿，盯着王一博的一双大眼睛多了几分水意，看似面无表情身侧半握的手却暴露他的情绪。

“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现在有的东西，我能给你，也能让你什么都拿不到。”

肖战无话可说，他看着王一博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心里嘲讽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了才答应这所谓的交易。

但王一博说的是事实，肖战现在的资源都是盛一给的，如果稍有不顺王一博心的，他随时能收回他给肖战的一切。

都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但能做到的又有多少人。

王一博抛出的橄榄枝肖战好不容易攀稳，既然到了这一步了，他没有理由现在放弃。生气又能怎样，路都是自己选的。

肖战这副竭力隐忍有气不能撒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王一博，他伸手抓住肖战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侧，另一只手轻佻地划过肖战脸侧说，“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是么？”

“那就哄到我开心为止。”

王一博低头便触到近在咫尺的温软，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上瘾，按在肖战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往下滑。

肖战躲不开，也没有躲，他只是睁着双眼，木着身体任由对方亲吻搅弄，唇齿纠缠。

他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心里开始数着，一点一点地数着结束的时间。

电梯楼层跳到负数，肖战等着门打开，门开了他就能推开王一博了。

只是等两个月而已，很快就能过去，很快就能结束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肖战下意识抬眸，视线中却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隔着几米的距离，从对面的电梯出来。

甚至来不及反应，目光相触的那一刻，肖战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被炸开，浑身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不知所措，他明明想要推开低头在自己颈侧亲吻的人，可垂落的手却像失了力气，一动不动。

粱沅静静地望着对面的电梯，眼里有震惊也有难掩的失落。

时间仿佛静止，没有人进出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合上。

那一抹白色和黑色交织的身影消失在粱沅眼中，他想上前却没有任何立场，之前想问肖战的问题答案就在眼前。

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如此清晰，霎时从四周倾泄而来，肖战猛然清醒过来，慌乱地推开了王一博。

“怎么了？”王一博没有防备地被推开，皱着眉重新把肖战拉到怀里。

肖战躲开王一博帮他捋额发的手，慌乱无措地按了往上的电梯。

“到了，能不能回去再说？”

肖战声音发颤，他不敢回去再看到粱沅，此刻心里唯一的那点侥幸也被粉碎的一干二净。

“白痴，按错了。”

王一博搂着肖战在人脸侧亲了一下，抬手重新按了电梯。

他想肖战怎么犯蠢也可爱？

两人再从电梯出来时，停车场里空空荡荡，不见方才的身影。

肖战表情晦涩，默默收回了视线，放回风衣口袋的手触到那张邀请函，似乎正隐隐发烫，灼得肖战不敢触碰。

那天吃饭发生的小插曲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一切照常，肖战却像被敲醒一般。他知道王一博可以随心所欲，高兴的时候给颗糖，不顺心的时候说话咄咄逼人，可自己不能。

交易就是交易，他应该拎清楚。

王一博这段时间没怎么联系他，也好，肖战想，本就应该这样，这才是他们本来的关系。

“肖先生，我们到了。”

轻柔缓和的音乐里，小陈的声音突然响起。肖战睁开眼睛从思绪中出来，点点头摘下耳机连同眼罩一起丢进包里。

“今天主要是录制节目，结束后有一个小广告，晚上七点……”

小陈下车走在前面，肖战跟在人身后静静地听小陈讲今天的安排。

电梯到达楼层，两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了化妆间。一路人肖战几乎没说过话，见了工作人员也只是客气地打了招呼便进了化妆间。

小陈放好东西余光扫了眼肖战状态，低头给王一博汇报今天的情况。

她也不知道肖先生这几天怎么了，那天从清水湾回来后就变得冷冷淡淡，也不爱和身边的人交谈玩笑了，和之前温和近人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每天除了拍戏就是走行程，下了班就回酒店休息，也不去清水湾了。

小王先生忙老宅的事也没多问，只是叮嘱她照顾好肖先生，有事就跟他汇报。

小陈发完消息，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放在肖战位置上，自己出去和工作人员接洽开始录制的时间去了。

中途有人进来，笑着跟化妆室里的人打招呼，彼时化妆师正挡在肖战面前给他画眼线，他也没太注意，看样子应该是一起参加节目的嘉宾。

肖战的妆照很快完成，因为这次参加的是一档生活类综艺录制，都是日常造型。而作为飞行嘉宾，录制的时间也不长，所以没什么难度。

参加这类节目主要是为了增加曝光度，尤其是给像他这种小透明或者热度不够的演员增加人气，说白了就是在屏幕上刷刷脸，积累点名气。

肖战坐在位置上等候，拍摄助理很快过来跟他讲今天的拍摄流程。这一期主要是和另一位飞行嘉宾一起去特邀嘉宾家里做客，为了保留神秘感和期待值，两边嘉宾都不知道对方的是谁。

从讲完规则的那一刻，录制就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