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芍药

“你好”，王妈妈说着便把一碗粥端了过来。“肖战啊，听一博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你在学校很照顾他，谢谢你啊”。

“妈……妈妈，吃饭就不要说话了”王一博显得有些紧张，走过来接过王妈妈手里的碗，递给肖战。

“不客气，一博也对我很好”，看着王一博的慌乱，肖战心里五味杂陈，接过粥，简单颔首算是回应了一下王妈妈。

三个人坐在三个地方吃着早餐，各怀心事。

“阿姨，听护士说是您替我缴了费，谢谢您，我给您转过去吧。”肖战放下勺子看着王妈妈。

可能是因为生病，也可能是点滴里有营养针，肖战一点都不饿，甚至觉得这碗粥很难吃。

“不用啦，你家里人替你还过啦”，王妈妈看着肖战依旧和蔼的笑了笑。

“我家人？”

“战哥，就是上次在你小区门口遇到的那个人…”王一博说。

陆辰？陆辰怎么会知道他生病？是大哥吗？还是父亲？如果是父亲，会不会已经知道了王一博的存在？自己该怎么做？王一博既然不喜欢自己，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放手？

放手……，光是想到这个词就很难受……，王一博和王妈妈的对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里播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他喘不过气来……

他低着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眉头紧皱，用手紧紧的捂着胸口。

“战哥…战哥？”王一博见状赶紧搂住他，学着平常肖战的样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他记得战哥每次这样做，自己就会很安心，他也想给战哥这份安心。

感受到王一博的温度，肖战抬头，王一博垂眸着这他，眼睫下垂，眼睛里波光浮动，似乎满是担忧。

这些真的只是因为感情好的依赖吗？肖战想着，也痴痴的看着王一博，眼里不自觉泛起一层薄雾。

“战哥，哪里疼？我去叫医生”，见肖战红了眼眶，王一博更慌了，边说着就要去叫医生。

肖战拉住他，博唇轻启：“我没事”，轻轻搂住他的腰，“抱一下吧一博，就抱一会儿”，以后我就注意自己的身份，不再妄想了……

“扑哧”，看着肖战撒娇的样子，王一博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个宝宝…”

怀里的肖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很快推开王一博，慌张的到处看了看。

“战哥放心吧，妈妈早走了”

肖战这才重新看着他：“走了？”

“嗯，他要上班的呀，我的出院手续已经办了，我留下照顾你。”王一博依然扬着他的小括号。

“你妈妈同意啦？”

“对啊，为什么不同意”

“一博，我其实不用住院，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怎么不用，你全身都是伤……”说到这，王一博眼角很快就红了，“战哥……”声音变得哽咽，眼泪随着很快落下来，“你去哪儿了这几天，怎么受了这么多伤？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小朋友眼泪像是绝了堤，鼻尖红红的，肖战注视着他，小朋友对自己的心疼和关心都是肉眼可见的，他一直以为这里面多少会有一些喜欢。

可是原来，都只是自己妄想了，这些对于小朋友来说，原来只是朋友间的依赖，只不是比其他朋友多了那一份……依赖…

小朋友还在哭，肖战叹了口气，朝着他伸了伸手，小朋友果然乖乖过来了。

“我没事，”抬手替他擦了擦眼泪，“一博不哭了，不疼了已经。”

“医生帮你检查的时候，吓死我了都，全身都是伤。”王一博止住了哭声，但还是有些抽噎，鼻音浓浓的。

“战哥，那个人是谁啊，是他打的你吗？你上次就说他不是好人…”

“嗯，他不是好人，所以一博以后看见他，要记得走远点知道吗？”

“知道了，我有听话，今天早上他来帮你缴完费说有话跟我说，我都没去”

“嗯，真乖”肖战说着，眉头轻轻皱了皱。

“战哥，他是谁啊？”

看着肖战在听到那个人后的反应，王一博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天早上那个人的话也让他很不舒服。

这个人和战哥的关系肯定不简单，阿战，连称呼都那么亲呢，战哥也不愿意告诉自己。

……

——— 早上收费室门口

医院通知说是肖战的家人来了，让他们去收费处算一下费用，他还很奇怪，家人来了怎么不先去看肖战。

等到了收费室，就看见坐在那的陆辰。因为记着肖战的话，王一博很谨慎。

可对方只是配合的缴了费，然后把钱转回给王妈妈就要离开。

王一博见状追上去：“你是战哥什么人？你不去看战哥吗？战哥的伤是怎么回事？”

陆辰回头视线上下扫视了一遍王一博，轻蔑一笑：“二…，阿战既然什么都没告诉你，我自然也不会说，不过……”

陆辰说着往前走近了些，“王一博，你最好……离阿战远一些”，说完没再理王一博就离开了。

……

见肖战没有反应，王一博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肖战勉强笑了笑：“怎么了一博？”

“战哥，我再问你那个人是谁啊？”王一博揪着肖战的手袖轻轻摇了摇，语气还是那样奶奶的，带着淡淡的撒娇意味，轻易就能让自己的心软下来。

这真的只是依赖吗？

“没谁，一个以前的亲戚”，肖战看着他，语气淡淡的，边说边轻轻挣开了王一博的手，轻轻转头看着那束芍药花发呆。

手里一空，王一博怔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肖战，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闪动着，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他……”王一博还想继续问，肖战却只是定定的看着那束花，真的很漂亮，纯白无暇，跟他的小朋友一样。

“战哥……”

“嗯”

肖战没有回头，只轻轻的应了一声：“一博，你知道芍药花的花语吗？”

“知道”

“知道？”肖战突然回头看着他

“今天早上卖花的阿姨告诉我的”

“我也知道”，肖战微笑着，“我说给你听，你听听我说对了没，好么？”

“好”

“情有独钟，那便是于千万人中，我唯独爱你，顽固而专一”肖战用他特有的嗓音，不急不缓的说出这句话，他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痴痴的看着他，温和而深邃的目光里，泛着专注和真挚。

崽崽，至少有一次，我认真的和你表达过我的心意。

王一博心跳漏了一拍，眼里泛起细碎的光。

“战哥…”，我能将这句话当作表白吗，好喜欢你，好想告诉你，可是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今天早上陆辰走后，王妈妈就很严肃的把他叫到了楼梯间。

王妈妈平时很温和，从小到大都没有红过脸，此刻看着妈妈严肃的神情，王一博不由得心里一紧。

“一博，你和肖战什么关系？”

“啊？我和战哥就是…好朋友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说着，王妈妈把手机举到王一博面前，画面开始播放……

那是肖战回来那天他两在床上打闹的视频，王一博一个劲的在喊宝宝，因为两人在闹，视频里可以听见两人粗重的喘息声，肖战把他压在床上，拍的这个角度很暧昧，就像两人在做爱。

“妈……妈妈，这是…”王一博说着就要去抢手机。

王妈妈快一步收回了手，随即扬起手，“啪”的一声，巴掌甩在了王一博脸上。

“王一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没有，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我和战哥在抢手机……”

王一博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王妈妈依然一脸质疑。

“一博，我是你妈妈，可能你不知道，妈妈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那几天你不吃不喝的跑去找他，还因为他进了医院，这些种种，你骗不了妈妈。

不管你对他什么心思，不管你俩什么情况，你最好打消所有念头，否则我就把这个视频处理一下交给你们学校。

然后肖战会怎么样？记大过？开除？”

“妈妈…”，王一博急了，赶紧打断王妈妈的话。

“我和战哥真的没有什么，我们……，我们就是很好的朋友，像我和张小杨一样，战哥平常在学校对我很好，什么都照顾我，我的功课也是他帮我补的，我承认我习惯了身边有战哥，他不见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我很担心，也很难过，我怕他出事。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我不喜欢男生的…”

“你没有骗妈妈吧”

“没有。”

“那那天你哭成那样怎么解释？”

“我们是好朋友”

“一博，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妈妈不希望乱七八糟……”

“妈妈，我说了，我们是朋友，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女生”

他不希望妈妈侮辱肖战，他的战哥，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不是妈妈口中乱七八糟的人。

“那……”

“您刚才那些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他对我很好，是所有朋友里对我最好的，所以我喜欢跟他在一起，他对我特别好，所以我很依赖他，他不见了我自然很着急…”王一博说着，声音已经染上了哭意。

“那肖战…”

“妈妈，战哥生病了，您也看到了，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得留下来照顾他，我保证，我们真的就是朋友，我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考试，不会早恋，不让您失望”

王一博一直很听话，他的话王妈妈还是愿意相信的，思考了片刻，王妈妈才开口：“好吧……，妈妈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妈妈也会说到做到”。

……

他们凝视着对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只有他们彼此真挚的情感在肆意发酵。

“战哥”，王一博看着他，轻声开口：“我听到的花语是：钟情于你，情有独钟。”

……

聪慧不过他们，可在爱情面前，或许人人都是一样，一样小心翼翼，一样懵懵懂懂，也一样的会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