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恒人生地不熟的且他对于做饭一窍不通，毕竟人好歹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再怎么落魄也轮不到自己动手做饭啊。

于是买菜的重担就压在了裴允之身上，他跟在裴允之身后，仍由裴允之把他带到了菜市场门口。

段渊恒看了看菜市场又看了看裴允之地后脑勺，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此时他还是惊讶地问了一句：“你们这真没有超市吗？”

裴允之回头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觉得呢？”

“不想进去就在这待着”裴允之紧接着补充道，他也没想强求，毕竟逼人家一个大少爷陪自己逛菜市场确实挺不合适的。

“我有说过吗？”段渊恒不甘示弱的反问，但一脸忍辱负重的表情还是彻彻底底的出卖了他，就当体验生活了，段渊恒想。

裴允之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什么随了他的愿。

菜市场比段渊恒想象的干净得多整洁，至少没有一地的菜叶子和鱼鳞什么的，大大小小的泡沫箱子尽然有序地排在了两边里头装着冰块和各种鱼。

裴允之没说话，他这边逛一下那边挑一下的，最后他买了点青椒又找了老板拿了葱姜蒜，和一点猪肉以及一点菜，段渊恒就在身后跟着付钱。

他眼看着裴允之提着那点东西就打算出菜市场，直接叫住了他，裴允之转过身看他，他斟酌了一下问道：“不多买点吗？”

“你很能吃？”裴允之揣着手反问他。

段渊恒被他说得一愣：“我的意思是，不囤点？”

“放久了会烂。”裴允之解释道。

“好吧。”段渊恒挑了挑眉，点头表示了解。

虽然但是比起这些他更好奇也更想知道像裴允之这样的人家里会是什么样的。

好在裴允之家里离这不远也就三四条街的距离，没一会他们就到了。

那是一栋只有三层高的居民楼，裴允之家在二楼，他跟着裴允之踏上窄小昏暗的楼梯，裴允之的家在楼梯的第二个拐角处。

“这儿人楼梯爬上爬下的，不会很吵吗？”段渊恒巡视着周围，问道。

“习惯了就好。”

裴允之家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倒也像裴允之的性格，电视是那种老式电视，椅子是塑料凳子，茶几上就放了一个遥控器还有昨天那幅没来及收起来的画。

裴允之这会已经在厨房忙活了，段渊恒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好奇心驱使他拿起画本看了翻看了起来。

第一幅就是昨天那幅画，段渊恒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他被当成乞丐了的公园，他把那两百块钱和裴允之联系在了一起 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裴允之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性格，但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潇洒性格倒也挺符合他吧，这么想着段渊恒也摇摆不定了。

总之不管是裴允之还是那个人都挺有趣的，段渊恒改变自己的想法了，帝都下城区——一个充满惊喜的地方。

后面的画很杂，有画小孩嬉笑打闹的，画学校走廊的，画便利店的，段渊恒草草过了一眼，随后翻到了一张用胶带粘起来的话。

相比较前面那些，这张的比例失调严重，看起了也远没之前的好看，很像小孩子画的。

“你在干嘛？”裴允之端着一盘青椒炒肉和一盘菜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

段渊恒回过头，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画本道：“艺术家。”

“别动我东西。”裴允之放下菜，抬脚就要过来抢，段渊恒识趣得将画本递了过去。

“好好好。不动。”

裴允之接过将他合上后又放回了茶几上：“洗手吃饭。”

段渊恒老老实实起身去厨房洗了个手，顺带给裴允之和自己盛了粥出来，裴允之接过道了谢。

裴允之的手艺意外好的，那盘青椒炒肉格外的好吃：“谁以后嫁给你了，可就享福了。”

裴允之没想到段渊恒会这么长辈式夸他，给他吓得差点噎着自己。谈恋爱吗？谈过，但是代价太大了。

那会裴允之是真心待人好的，但人家嫌他木头脑袋不懂浪漫就算了，还没爹没妈，钱也没几个，就跟他分了。

没多久他爹妈跟人跑了没人要他的消息就开始满学校飞，他不在乎，因为他觉得他能给自己拉扯这么大，不比这的哪个人有本事？

他不比任何人差，可是一人难堵悠悠众口，那些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找他麻烦，他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硬气的，他的硬骨头是被那些人逼出来的。

那些人在他身上栽了几回后就不敢招惹他了，事情也因为时间流逝慢慢被人淡忘掉了。

“我喜欢男的。”裴允之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他强撑着笑意随便扯了个借口。

段渊恒打死也没想到裴允之会这么回，虽然意外但也着实有趣，他试探道：“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裴允之抬头一脸鄙夷地看他：“我很挑。”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段渊恒还不够格吗？好吧很裴允之的三个字，无情！但是没关系他还年轻受的住打击。

“我这样的不好吗？”段渊恒不死心的反问。

“怎么？你要泡我？”裴允之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头都没抬。

“如果我说是呢？”段渊恒这会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裴允之这小子怎么什么都聊啊。

裴允之抬头看了他一眼，评价道：“老牛吃嫩草。”

段渊恒气笑了，他看起来很老吗？在说了大点不好吗？！

“知道我多大吗就老牛老牛。”

裴允之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反正没我年轻。”

“我、28，配你是不是刚刚好？”段渊恒也不恼，他语气平缓试图跟裴允之讲道理。

裴允之却忍不了了，什么叫配他刚刚好？他正值青春年华的被段渊恒说得他二十好几似的：“我才18，你tm禽兽来的啊什么都吃。”

段渊恒笑了，他确实是禽兽，但是他不是什么都吃，是裴允之实在是太合他胃口，他无论如何也要吃道。

“笑个蛋。”裴允之没好气地愤愤道。

段渊恒这会也不说笑了，他正正经经地问了一句：“讲真，你有没有想开这里？”

“我不是想，而是一定。我一定会离开这里。”裴允之的语气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段渊恒突然就知道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裴允之不属于这，起初他以为只是裴允之性格的问题，但其实是因为他把自己从下城区挑了出来，无论他是不是在这里长大成人，他都没有让自己被这里同化，他就没想让自己在这活一辈子。

不是他不属于下城区，是下城区不属于他。

饶是段渊恒这会也因为面前人这股坚定为之动容：“有志气。好好考，我在帝都等你。”

段渊恒向他投去了欣赏的目光，不愧是他第一眼就看上的人，野性满满的。

裴允之看着他觉得心里痒痒的，就好像忽然有了点什么盼头一样，让他知道前面有人在等他，就像期待着他的到来一般。

“知道了。”裴允之埋头洋装淡定的小声应了一句，耳根处的一抹红就草草出卖了他。

段渊恒笑了笑，但是他还是想知道裴允之拒绝资助的理由，他开口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不接受贫困自助？”

“好面子。”裴允之随意道，但其实他是惦记包子，不是好面子……只是不好意思说，显得他多馋似的。

“好吧。”段渊恒拿他没辙，他从西装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以后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永远有效。”

裴允之拿起来看了看，揣进了兜里，是个不错的人脉，他突然觉得段渊恒这个朋友叫得倒也不错，就是有点不正经……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九九成稀罕物。”裴允之还不忘评价。

段渊恒笑了笑，埋头吃起来已经凉了的菜。

两人吃完后段渊恒收拾了碗筷，裴允之担起了洗碗这个重责。

段渊恒实在无聊得紧，他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那个努力刷碗的背影，喊了声裴允之。

“讲。”裴允之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冰冰回了一个字。

段渊恒一直没说话，裴允之没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段渊恒这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你…收留我几晚呗。”

？？？

裴允之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收留？那他睡哪？睡地板？

但他也没急着回绝，他转过身继续着刚才的动作：“理由？”

段渊恒见有机会，一下子也来了精神：“这儿不让短租，只能长租，租一晚得100来块呢。”

“你缺钱？”

“再缺钱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裴允之想了想，也确实有道理，但是话说回来哪个人这么黑啊…一晚收100，段渊恒还真给，也不讲讲价。

裴允之：“考虑考虑。”

段渊恒一听，又卖起了惨：“别啊。我行李还在那呢，待会老板等不到人给我行李扔了。”

裴允之实在受不了他那蔫了吧唧的声音，跟谁欺负他了一样，他摆摆手，无奈道：“搬搬搬，现在就滚过去搬。”

段渊恒一听他应了下来，心情大好，美美地搬行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