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深夜闲聊

肖战见有人出来，抬起眼眸，有些窘迫地想去把水鞋穿上。

“穿了一天的水鞋，脚肯定累了，让脚放松放松挺好的。”

王一博说完，肖战这才发现，刚刚自己反应过激了，就靠着微弱的月光，他什么也看不到，不必顾及在他面前自己的形象，干脆坦然些，“你怎么没休息？”

“你不也还坐在这么？”王一博很自然地就坐在他旁边。

“看同事们聊天来了精神，反而睡不着了，你呢？”

肖战把手机挪到他面前，给他看着其他人分享的所见所闻。

“你看这，路都塌了，天呐，好好的路还能被洪水搞成这样。”

“这得封路了吧？”

“肯定得封，不过封不封也没关系，没人能从那过。”

“说的也是。”

“啧啧啧，你看看阿赟说的，真是气人。”

“怎么了？”王一博把头凑的更近些。

“你看前面说的，真是气人，当时除了有任务的镇干部，其它都被叫去圩镇驱散群众，那些群众不相信洪水会来，拖拖拉拉不肯走就算了，如今真的来了，又在骂骂咧咧的，骂我们不提前通知，政府不作为，真是无语了。”

“事实胜于雄辩，你们是怎么应对灾情的，大家有目共睹。”

“嗐，我们也不过就这样发发牢骚，对于不理解我们工作的群众也不是第一次见，昨天晚上我们一收到消息就立马回来开展工作，问心无愧就是了。”

肖战把手机屏幕熄灭，才发现此时两人离得有点近，还好四周黑漆漆一片，王一博看不到自己烧红的脸。

王一博也觉得刚刚自己靠的太近，赶紧直起腰板，“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灾情救援，从来没想过，自己培训所学的东西，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在云乐村的所见所闻，很震撼。”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洪灾，也第一次意识到，自然灾害的破坏力有多强，在这些灾难面前，人的生命显得特别脆弱。你看那辆车。”肖战指着村址门口一辆白色汽车，“原本水还离车很远，我们站在车旁看着水漫上来，一点一点地把车给吞噬了。”

“车主为何不开走？”

“车主是圩镇一家饭店的厨师，把车停在这之后就回圩镇了，等我们联系上他时，进村的路都被洪水淹没，他没办法进村把车开走。”

“可惜了。”

“是啊，一场洪水，可惜的岂止这一辆车？”

他们陷入了彼此的思绪中，久久不能平复。

“你也把鞋袜拖了吧，闷着怪难受的。”

尽管灯光微弱，肖战还是看到了他长期浸泡在水中的脚已经泛白，不由自主滴问他，“疼吗？”

王一博只是摇摇头，反而肖战眼里露出的心疼之意更甚，“怎么会不疼，你们这鞋跟我水鞋一样，鞋底硬邦邦的，穿上一天特难受，我都感觉腿自己不是自己的了。”

“还好，还能坚持。”

“你真的很厉害，对了，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次，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王一博。”

“一博，放手一搏，嗯，好听，我叫肖战，小月肖，战斗的战，是镇上的一名社工。”

“社工？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听。”

“正常，正常，毕竟我们这也比不上那些一线城市，社工在社区里随处可见。”

“我平时除了跳舞就是回家，没有关注太多除了跳舞以外的事。”王一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哇，跳舞吗？好厉害啊。”肖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就，喜欢跳舞，所以就去做了舞蹈老师。”

“那你好棒啊，把爱好变成职业，你一看就是做事情认真的人。”

“不及你。”

“我？我这职业太苦了，可是吧，我就喜欢去帮助那些弱势群体，力所能及地为他们做些事。”

“这次的洪灾，怕是要让本就穷苦的人更苦。”

“可不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肖战逐渐熬不住，闭着眼睛就要往后倒去，被王一博轻轻一接，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

肖战被自己给吓醒了过来，偏过头去，两人的鼻尖就差一厘米的距离，呼吸达到彼此脸上，二人都羞红了脸。

王一博赶紧站了起来，“那个，太晚了，外头蚊虫多，赶紧进去休息会吧。”

夏日的炎热，薄薄的T恤挡不住手心的热度，可肩头的温度骤失，肖战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第二日加大，他们发现洪水已经褪去，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村里通往镇上的路还是被积水给堵住了，只有绕到邻村多走一大段路才能出去，但起码也不至于像孤岛般孤立无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宋婶家中已经没有肉菜给大伙开火烧饭，那车被洪水困住的猪肉因为停电的缘故已经馊去，所以他们的早饭就只能吃泡面、面包这些干粮了。

他们简单地给自己填饱肚子以后，便开始安排工作，那晚跟肖战一块来到云乐村的几个人，见洪水退去，急匆匆地离开了，肖战因为没有接到镇上另派任务的通知，所以继续留在这里帮忙。

而那群救援队员，救援任务已经完成，也准备要撤离了。就在这时，王一博突然提出，他想作为志愿者，继续留在这里帮忙。

救援队长在得到团队组织和驻村领导的同意后，留下王一博就离开了。

“你叫一博是吗？感谢小伙子了。”驻村领导跟他说话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感激。

“多个人多份力量，您尽管安排工作就是，直到现在，我第一次认识到，政府一直在为人民做实事、做好事，你们所付出的，比我多多了，我不过就是出个体力活而已。”

“我们只是做我们该做的事，尽我们该尽的责任。你不同，你与这里本就不相关，却愿意为他们贡献，太难得了。”

王一博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止我，还有很多人也在受灾一线帮忙。”

“总之，我代表政府和这里的村民感谢你们的援助。”驻村领导朝他伸出了手，王一博赶紧双手回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