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部的上课时间相较于其他学校还是严格了不少。

林知有是被闹钟准时吵醒的，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他看了一眼时间，翻了个身，随后十分不情愿地把被子蒙在头上。

还没几分钟，门便被敲响了。

门外林序秋的声音淡淡的，“林知有？”

林知有瞬间睁开了眼睛，应了一声后坐起来开始麻利地穿衣服。

以往都是尹栖梧来敲门叫他起床，但因为这两天他们都不在家，所以今天一大早，尹栖梧便给林序秋打电话，拜托他今天叫一下弟弟。

林序秋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准备出门，而许星正在外面等他。

他想了想只能一脸抱歉地给许星说明理由让她先走。

许星笑了笑：“没事啊，反正时间还早，我等你就行。”

“好。”

这两天可能是这么久林序秋和林知有说话最多的一次。

看着林知有出来准备洗漱之后，林序秋这才又拿上书准备出门。

虽说是朋友，但是让许星等太久他也不太好意思。

林知有刷着牙，含糊着叫住林序秋。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出门。”

林序秋眉眼疏淡，扭头看了一眼林知有，没吭声。

完全没必要一起出门。

林知有以为林序秋这是默许了自己的话，谁知道下一秒便传来了一声关门声。

林知有心里暗骂一声，飞快的收拾完之后领着单肩包窜出了门。

他看了一眼电梯，已经快下到了一楼，还好这时旁边的电梯门开了。

当他到一楼时，林序秋和许星已经走了不远。

小区里的水泥地上几乎已经铺满了金黄的落叶，还残留在枝桠上的几片树叶，被风轻轻一吹，便缓缓地打了一个旋飘落下来。

林知有盯着面前的那两个人的背影，静默两秒忽然笑出声来。

“又是许星。”

…

“行吧。”

…

林知有的语气有些嘲讽，“一起上学…这感情还真是甜蜜。”

他没有继续跟着林序秋，在岔路口时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向去学校。

＊

路上人还不多，只有零丁几个神色匆忙的上班族。

许星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手，思索了好久才开口，“这周六帮我把纪瑾年约出来吧。”

“做什么？”

“就是…解决一些问题。”

林序秋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许星，“纪瑾年有女朋友了。”

许星一下子就愣了，声音有些崩溃，“真的？”

“嗯，那女孩追了他挺久的。”

许星艰难地开口，“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时间不长，一个多月。”林序秋说，“你不是没多喜欢他？”

他还记得那天许星说的话。

没那么喜欢。

许星笑的有些无力，“是啊，没那么喜欢。”

林序秋耸耸肩。

走到教学楼快要分别的时候，许星忽然开口，“这周六你有空吗？”

“怎么了。”

“陪我去看场电影，那部电影我想看好久了。”

按她的计划里，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应该是纪瑾年。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更何况对方已经有女朋友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再开口了。

林序秋思考了两秒，“好。”

许星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好兄弟。”

晚上下自习的时候，林序秋刚从厕所出来，便看见了纪瑾年正斜靠着栏杆等他。

手里还拿了根点燃的烟。

纪瑾年从校服兜里拿出烟盒，“来一根？”

林序秋皱着眉毛摇摇头。

他不太喜欢闻烟的味道，更别提抽烟了。

纪瑾年把烟盒塞回兜里转身漫无目的地看向教学楼的下面。

“我今天早上看见你和她走在一起。”

林序秋点点头，“顺路。”

他想，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个小跟屁虫在后面。

纪瑾年慢慢的吐出一个烟圈，“那她还好吗。”

林序秋也背靠在栏杆上，“挺好的。”

“对了，她今天说——”

“什么？”

林序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没什么。”

纪瑾年挑眉，“那也行。”

对他来说，戒断某些关系的第一步就是不要更多的打听对方。

林序秋仰头看了一眼黑夜中的星星，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你青春期时的各种冲动是怎么过来的？”

昨晚在浴室外他不是没有听到那些动静，只不过有些后知后觉而已。

“什么冲动？”

“性冲动。”

纪瑾年：…

当然是靠万能的右手啊”纪瑾年看了他一眼，乐了，“怎么？你对谁有冲动了？我怎么记得你就是一个性冷淡呢。”

林序秋瞥了他一样，神情淡漠，“不是我。”

“那是谁？”

林序秋静默几秒，“我只是问问。”

“行吧。”纪瑾年按灭了手中的烟头，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我和那姑娘分手了。”

林序秋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纪瑾年看起来还挺轻松的，“心里有人，我总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林序秋忽然有些后悔今天早上对许星说的那些话了。

他想了想开口说，“我今天早上告诉许星你有女朋友了。”

“没事，说了也好。”纪瑾年看着下面，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便转过身来。

半晌，林序秋忽然开口，表情有些捉摸不定，“周六要去看电影吗？”

“不去。”纪瑾年果断拒绝，“我还要准备下周的竞赛，你以为谁的脑子都跟你的一样啊？”

“…行吧。”

＊

林知有实在是被姜诺念叨烦了才决定答应她这周去商场逛逛。

他不是没有和姜诺提过分手，可在他每次要开口的时候，姜诺便好像像预知到了什么一样，笑着不让他说下去。

有时候还会红了眼眶。

林知有看着对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心软了，每当这时候他更是在想，那天晚上那些自己对林序秋的想法，究竟是自己内心深处的蠢蠢欲动，还是一时被酒精麻痹了大脑。

酒精会蒙骗人的认知。

他一直都知道。

如果当时在自己面前的是姜诺，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

可一旦见到林序秋，他的这些自我暗示都会在一瞬间通通消失不见。

到底是欲望，还是幻觉，又或者是一场醉后的意外。

他一时有点搞不清自己。

周六一大早，林知有便起床了，这让尹栖梧倒是有些惊讶。

要知道在每个周六他可是要妥妥的赖床到中午的。

林知有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有些随意的问尹栖梧，“林序秋这周不回来吗？”

虽说林序秋经常性的不回家自己早就见怪不怪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点期待。

“你哥说下周有竞赛，呆在学校里复习不回来了。”

林知有点点头，他对林序秋的这个理由还是挺满意的。

尹栖梧开口，“你今天起这么早有事吗？”

林知有想了想稍微改了一下措辞，“陪一个朋友出去逛逛。”

确实是逛逛，只不过是陪着姜诺。

“哦”尹栖梧又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男的。”林知有认真的回答。

“那行，你去吧。”

林知有到万乐门口的时候，姜诺已经早早地在等着他了。

今天的姜诺特地画了个淡妆，显得更加漂亮了不少。

她自然的挽过林知有的胳膊，言笑晏晏，“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你出来逛街。”

清新淡雅的香水味一下子就钻进林知有的鼻腔里，仿佛自己周围都被香水味四面八方的裹挟住了。

林知有的头偏了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只能边打马虎眼，边往前走。

林知有心不在焉的陪着姜诺逛了几间店，这个过程无聊的让他想坐到旁边乐高店陪着那些小孩一起拼积木。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随便找了间火锅店解决了午饭。

在他以为今天的逛街就要结束在这里时，姜诺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脸期待，“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林知有拧着眉毛，“…行。”

他的脸上清晰的写着两个字，“不好。”

他说，“那我去买票？”

即使再怎么不情愿，他也仍然记得，男孩子，需要绅士一些。

“好。”

姜诺跟着他去取了票，在排队的过程中，他一抬眼便看见了影厅内那个熟悉的身影。

心情瞬间比刚才还要糟糕。

姜诺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随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林序秋那个方向，她有些奇怪，“怎么了？”

林知有直直的盯着林序秋，冷笑一声，“没事，就是我哥带着他女朋友来看电影了。”

林序秋正在陪着许星买爆米花，俩人似乎还有说有笑的。

如果林知有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看的是同一场电影。

原来这就是不回家的理由。

林知有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竞赛？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这个姐姐看起来和你哥哥好般配。”

姜诺想，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哥哥吧。

林知有扭过头看着姜诺随后问，“般配吗？”

“嗯，很般配。”

林知有没说话，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认真的看着那两个的一举一动。

他这一时的沉默忽然让姜诺觉得有些哪里说不上的怪异。

“那我们要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姜诺有些犹豫。

林知有挑眉，笑了笑，“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