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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书名:替嫁 作者:绿茶豆腐花 本章字数:2559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细雨如织,宫墙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森严冰冷。南歌将伞塞回顾时手中,深蓝色的披风兜帽罩住大半张脸,只余一双沉静的眼眸在阴影中微亮。

  “就送到此处,回吧。”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顾时攥着伞柄,忧心忡忡:“公子,千万当心。您虽离朝一年,可认得您这双眼的人,未必少。”

  “无妨。”南歌抬手拉了拉帽檐,阴影更深,“如今这副模样,除了这双眼,还剩几分旧时模样?”深色便服裹在披风之下,形迹低调得如同寻常过客。

  “那……公子务必早归。坤宁宫那边,小的自会遮掩。”顾时站在宫墙内一处被雨水侵蚀的破洞旁。这洞,是后宫被帝王遗忘的角落,亦是太监们偷溜出宫的“捷径”,在死水般的宫闱中悄然存在。

  “有劳。”南歌唇角微弯,那笑意在阴影中一闪而过,唯余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放心,入夜必归。”

  “公子保重。”顾时目送那道深蓝身影迅速融入雨幕,直至消失于街巷深处,才转身没入宫墙的阴影。

  南歌凭着记忆绕了几个弯,避开了人多眼杂的地方,徒步来到了一座废墟里。他走近了些,盯着门上的门牌,早已被岁月磨平,模糊间能看清几个字。

  赵府。

  如梦死后一年,南胜宗又娶了一个女人回家,小时候不懂事,听说南胜宗娶回来了赵府家的小姐,他们的婚礼比前一次热闹上几倍,南歌没看见但听说过,那时不知该有多热闹,但南歌笑不出来。

  “恭喜南阁老娶得美人归啊,我楚云龙敬你一杯!”楚云龙说着,端起酒饮了下去。

  “楚大人客气了,我也敬你一杯!”

  三岁的南歌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互相敬酒,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有丫鬟把他抱回了床上。

  “时意,今天玩地开不开心啊?”小丫鬟抱着南歌,正准备哄他睡着,却发现南歌眼角落了泪。

  “哎呦,时意怎么哭了?怎么了?有人欺负我们时意了?”丫鬟抱着南歌晃了几下,南歌哭得更厉害了。

  “时意?”丫鬟擦去了南歌脸上的泪,南歌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哭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道:“爹爹不要我和娘亲了……”

  这话果然是真的,又过了一年南瑶出生,南胜宗再也没理过南歌,五岁后他很少见到南胜宗,他似乎就像死去了一般,见到时也再也没见他笑过了。

  他母亲生前在庭院中种了棵银杏树,死后便埋在了树下,南歌常常一人坐在树下发呆,坐着吹风,他已经忘记有母亲是什么感觉了,说不上想念也说不上怨恨。

  南歌踏入了赵府,青苔长满了台阶,看起来荒无人烟。赵遇霜是他名义上的娘亲,待他不冷不热,属实没把他放在眼里,南胜宗娶她,是因为她是太傅的女儿,仅此而已。

  可赵府忽然败落,赵遇霜也没有理会这个父亲,甚至没有回去过一趟,倒是南歌经常跑回去。

  足尖刚触及院内杂草丛生的地面,一股凌厉的寒意骤然自身后袭来,南歌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俯身低头。

  “唰——!”

  冰冷的剑锋堪堪擦过他头顶的兜帽,劲风带起披风一角,第二剑紧随而至,直劈面门,南歌身形如鬼魅般侧滑,同时一把扯下碍事的披风,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面容。

  “师父!”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

  持剑者身形一顿,剑势生生止在半空:“……时意?”

  南歌毫不犹豫,双膝重重跪在泥泞的庭院中,对着那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泥水溅上衣摆也浑然不顾。礼毕,他才站起身:“是我,师父。”

  “时意……”赵再成手中长剑缓缓垂下,眼中锐利尽数化为复杂难辨的情绪。他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南歌的肩膀,触手只觉单薄,眉头紧锁:“怎地瘦成这般?南家那帮混账,我还道他们将你裹挟了去……”

  “师父多虑了。”南歌扯出一个浅淡的笑,“筋骨尚在,结实着呢。”

  “你先进屋坐着,师父给你做饭。”赵再成拉他进屋,外边看似破破烂烂的屋子里头看起来干干净净地,南歌扫了一圈,放下披风跟赵再成进了厨房。

  “不是让你去坐着吗?来这做什么?”赵再成正熬着汤,厨房里雾气腾腾的。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不能让师父做。”厨房里雾气氤氲,赵再成正专注地看着砂锅里翻滚的汤。闻声头也不回,手腕轻巧一翻,便避开了南歌伸向调羹的手,动作迅捷依旧:“几个月不见,身手倒是生疏了?”

  “是懈怠了。”南歌坦然承认,不再争抢,毕竟他抢不过,于是就倚在门框边,目光落在师父微驼却依旧挺拔的脊背上,“正需师父指点。”

  赵家本来也是四大家之一,后来南家攀位上来,赵家被陷害,硬生生被挤出了四大家,赵再成本是太傅,沦为弃子后,赵府的人全部搬去了南府,只有南歌经常会跑过来。

  南歌也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蹲在门口,因为南胜宗不会跑来赵府打他,赵再成一开始恨极了南歌,恨透了南家的人,可后来发现,跟一个小孩置气也没意思,便让南歌拜他为师。

  他没有让南歌叫他岳父,他知道南歌叫不出来,可到头来南歌好像并不在意这个,他没有把赵遇霜当娘,也没有把南胜宗当爹,更没有把他当岳父,他以为从来只认如梦一人当家人,可他发现不是这样的,南歌很热情,但又很冷淡,上一秒喜笑颜开,下一秒便可以将你碎尸万段。

  他把如梦当娘,但不知道娘是什么样子的。

  赵再成教他东西,没指望他报恩,可南歌也并非对他不管不顾,至少还知道孝敬他。

  但也仅此而已。

  南歌把菜端了出去,扶着赵再成坐下,赵再成硬是不坐,给南歌盛了汤:“喝汤补补,少生点病。”

  “我哪有那么容易病?”南歌接过了碗,大口喝了起来。

  赵再成坐下,给南歌夹了菜,才安心吃起饭:“还狡辩?你不数数小时候发过几次烧,要不是我看着你早就烧傻了。”

  南歌大口扒着饭:“因为我有师父啊。”

  “油嘴滑舌。”赵再成含笑道:“南家出逃,他们既然没带上你,那带上的就是南瑶了,跟师父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南家与萧北歌有婚约。”南歌咽下食物,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旁人的事,“新婚当夜,坐在凤辇里、盖上红盖头的,是我。”

  赵再成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只微微颔首:“萧北歌……竟容你活到今日?”

  “他说,留我性命,待南家落网之日,再一并清算。”南歌嘴角勾起一丝讽意,“想来,还能苟延残喘些时日。”

  “他杀你,弊大于利。”赵再成一针见血,目光如炬,“一个替代品皇后,远比一个真正出身南家的皇后更易掌控。你是他手中牵制太后、钓出南家的活饵,更是他平衡朝局、堵住悠悠众口的一颗绝妙棋子。若嫁的是南瑶,那才是将皇后权柄与南家势力,亲手奉于萧任芳案上。”

  “师父洞若观火。”南歌点头,“他正是这般用我。”

  “萧北歌年少登基,手段酷烈,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太后萧任芳,更是虎视眈眈,视皇后之位为囊中之物。时意,”赵再成声音低沉下去,“如今你已置身旋涡中心,是依附萧北歌这柄随时可能反噬的利刃,还是投靠萧任芳那头欲壑难填的母狼?该是你自己抉择的时候了。”

  “师父,”南歌忽然抬眼,目光锐利地直视赵再成,“您当年在宫中教导的太子……可是萧北歌?”

  与萧北歌交手的时候就有所察觉,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过招,但还是……太熟悉了。

  赵再成执筷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随即缓缓放下。他看向窗外连绵的雨丝,眼中泛起追忆的波澜:“……陈年旧事了。不过在他开蒙后,教了他六年骑射经义,如何比得上你我师徒情分。”他长长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怅惘,“他……如今可好?”

  “别的不好说,”南歌语气放缓,“至少龙体康健,精力……旺盛得很。”

  赵再成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低沉而畅快的笑声,仿佛积郁多年的块垒一扫而空:“哈哈哈!好!好!你与他过招竟能认出师承,他亦未曾忘却故人!老夫此生,也算无憾了!”笑声中,他弯腰从桌下摸索出一个沾满灰尘的酒坛,豪气地拍开封泥:“来!时意!今日陪为师,一醉方休!”

  赵再成是科举六元及第,在宫廷里便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可等南歌考会试时,赵再成却告诉他,科举不过是锁住常人的另一种方式。

  像泥潭一般,陷进去便会一辈子困在里面。

  要用他自己的方式考,考赢的人,未必就一定赢了,考输的人,也未必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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