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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书名:替嫁 作者:绿茶豆腐花 本章字数:2265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永乐十四年,立秋。

  立秋时节,暑气还未消。傅动风尘仆仆地从太原府赶回京师,盔甲未卸便直奔御书房。刚推开门,却与一个提着青瓷茶壶的身影迎面撞上。

  “是你?”傅动剑眉一挑,难掩诧异。

  南歌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傅大人辛苦。承蒙陛下恩典,在此处当个跑腿的苦力。”他侧身让过,提着茶壶与傅动擦肩而过,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傅动压下心头疑惑,步入御书房内,对着御案后的人躬身行礼:“臣傅动,参见陛下。”

  “如何?”萧北歌并未抬头,朱笔在奏疏上划过一道凌厉的红批,“南家,可有踪迹?”

  “回禀陛下,”傅动上前一步,声音沉凝,“太原府查得,近期有大量贵重玉器经由隐秘渠道运往西安府。其数量之巨,绝非寻常商贾所为。臣推断,此乃南家将浮财化为玉器,意图掩人耳目,转移资财。但是西安府方面矢口否认,态度强硬……臣疑心,南家恐已与西安府暗中勾结。”

  “证据?”萧北歌终于抬眸,目光如寒潭深水。

  傅动面露难色:“盘查过相关商队与府衙官吏,但对方行事周密,线索皆断于关键之处……目前,证据尚不足以定罪拿人。”

  书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南歌提着续满水的茶壶进来,神色自若,仿佛只是完成一件寻常差事。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角落的茶炉边坐下,取过折扇,对着炉火不疾不徐地扇着,目光投向窗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傅动眼角余光扫过南歌,心中疑窦更甚。此人进出御书房如入无人之境,不行礼,不通禀,陛下竟也视若无睹?这也能叫苦力?那他算什么?

  “既无实证,便暂且按下。”萧北歌的声音将傅动的思绪拉回,“网,不妨再撒大些。待其自以为得计,浮出水面之日,再行雷霆手段,连根拔起亦不迟。”

  “臣,遵旨。”傅动应道,目光忍不住又飘向南歌。后者依旧望着窗外,扇动的折扇带起细微的风,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神情淡漠,让人无从判断方才的密谈,他究竟听去几分。

  “积压的公文已送至你公房,去处理吧。”萧北歌重新低下头。

  “是。”傅动的公房紧邻御书房,本是便于随时听召。如今看来,似乎暂时有了替代者。他正欲告退,南歌却已起身,端着那盏萧北歌身侧早已凉透的茶,动作自然地走到御案旁,将其换成了自己刚沏好的热茶。萧北歌眼皮都未抬,极其自然地接过,呷了一口。

  傅动心头一跳,不敢再看,迅速退了出去。

  南歌目送傅动离开,端起那盏被换下的冷茶,走回窗边坐下,仰头便饮。

  “凉的,就别喝了。”萧北歌的声音平淡无波,依旧专注于案牍。

  “我喝,又不是陛下喝。”南歌放下空杯,提起茶壶起身便走。

  “去哪?”萧北歌头也不抬。

  “隔壁送点温暖。”南歌回眸,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萧北歌沉默,算是默许。南歌提着茶壶,熟稔地推开隔壁公房的门。

  “哟?”傅动抬头,见是他,又看看他手中的茶壶,揶揄道,“别人探友携美酒,南公子倒好,提壶清茶?未免太过寡淡。”

  “隔壁那位,像是能容我沾酒的样子?”南歌径自坐下,将茶壶放在案上,“你我,便以此清茶,凑合叙旧罢。”

  傅动找出两个素白瓷杯。南歌执壶,琥珀色的茶汤注入杯中,清香四溢,“查得如何?”

  “你老子怕是钻到西安府地界去了,有地头蛇罩着,跟泥鳅似的滑不留手。”傅动闷头喝了一口,皱眉,“这什么茶?”

  “白牡丹。”南歌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幽深,“依我看,他们怕已不在西安府了。”

  “嗯?”傅动放下茶杯。

  “你说他们运了大量玉器去西安府。那便是南胜宗将真金白银换成了硬通货,既方便转移,又不易引人注目。”南歌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别人的事,“若我是他,就会与鞑靼人做交易,图谋不轨。这些玉器,便是最好的敲门砖和军资。投靠鞑靼,换取权柄,共谋江山,岂不比在这京师当个仰人鼻息的臣子强百倍?为避朝廷追查,他们必不会在西安府久留。过嘉峪关时,扮作寻常商贩,将玉器分批出手变现,再携巨资潜入鞑靼,这才是上策。”

  傅动眼神一凛,击掌道:“有理,我即刻传书华翰,命其在嘉峪关严加盘查过往商队,一有异动,火速来报。”

  “华翰?”南歌挑眉。

  “现任北军总兵。你辞官后,陛下从北军精锐中擢拔上来的。”傅动解释道,又给南歌续了杯茶,“打仗是把好手,只是对上狡诈的鞑靼贵族,经验怕还是欠缺些。这北疆怕是安稳不了多久了。”

  “哦?”南歌端起茶杯。

  “你前脚刚走,鞑靼后脚就开始在边境探头探脑。这一年多,小摩擦不断,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了。”傅动叹了口气,看向南歌,眼神带着试探,“若陛下允你重掌帅印,再赴北疆,你还可愿?”

  南歌扯了扯嘴角,笑意冰凉:“三万条人命的重枷还扣在身上,他岂会再将兵权交予我这罪人?让我去,是嫌边关将士死得不够多吗?”

  “他警惕你?”傅动压低声音,“你在他面前那般放肆,进门不行礼,说话没规矩,他竟容你活蹦乱跳到现在?换个人,早被拖出去杖毙了!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溜出宫被他发现的?”

  “探望师父那日。”南歌语气平淡,“收敛?呵,收不住。横竖不过一死。”

  “让你收敛一点……”傅动无奈摇头,随即又正色道,“不过,他既将你拘在身边,又如此纵容,当真只为杀你?端茶倒水,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临死前的最后逍遥罢了。”南歌放下空杯,站起身,提起茶壶,笑容带着几分苍凉,“记得替我寻块好点的风水地,虽然尸骨未必能寻回。”

  “少说晦气话!”傅动皱眉,“我看未必!说不定……”

  “走了。”南歌打断他,走向门口,“再不回去,那位牢头怕是要亲自来提人了。反正如今比邻而居,说话有的是机会。”说完,他推门而出。

  傅动望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

  南歌回到御书房,萧北歌仍在批阅奏疏,堆积的卷册仿佛永无止境。南歌将茶壶放回原处,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杂记,倚在萧北歌身侧的矮榻上翻看。

  “聊完了?”萧北歌的声音打破沉寂,笔锋未停。

  “嗯。”南歌漫应一声,目光落在书页上,心思却显然不在其中。

  “想回坤宁宫?”萧北歌搁下笔,终于侧目看向他。

  南歌合上书,迎上他的视线,眸色幽深:“陛下肯放吗?”

  “不放。”萧北歌斩钉截铁,目光锐利如刀,“趁早,断了这念想。”

  南歌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萧北歌,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幽怨:“陛下,好狠的心肠。”

  “收起这套。”萧北歌眼神冰冷,“你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想借机回赵府,看你那位师父?”

  南歌眼底瞬间结冰,声音冷了下来:“你若敢动他,我必与你不死不休。”

  萧北歌凝视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沉默片刻,忽然道:“他也曾是我授业恩师。”

  南歌一怔。

  萧北歌面色淡然,“他是我的先生。为助朕登位,他自请除名,远离朝堂。这份情,我不会忘。”他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我会保他无恙,你无需忧心。”

  “多谢。”南歌晦暗不明道。

  “不必。”萧北歌移开目光,语气恢复一贯的疏离,“就算没有你,我亦不会伤他分毫。”

  “我知道。”南歌低声道,话音落下,他忽然侧过去,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入他颈侧。萧北歌身体微微一僵,片刻后,抬起一只手,覆在了南歌交叠于他腰间的手背上。

  偌大的御书房内,沉香袅袅。两人相拥的姿态,在摇曳的烛光下投射出亲密的剪影。然而,这看似温存的画面之下,涌动着的是比夜色更浓的算计、试探与心照不宣的利用。可在这冰冷宫闱中,他们却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

  一个是一朝天子,手握生杀予夺,却将一颗致命的棋子留在枕畔。

  一个是戴罪之身,身负血海深仇,却与掌控他生死的人肌肤相亲。

  亲近是真,危险亦是真。这短暂的依偎,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各自汲取的片刻暖意。

  就在这宁静即将凝固之时,御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顾时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撕裂了满室的沉凝:

  “陛下!不好了!坤宁宫……坤宁宫又出事了!”

  

您看的是关于穿书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穿书,双强,古代权谋,互攻,相爱相杀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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