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情2

夜汀的负一层是一个靶场，偌大的空间每走一步都会有回声，Barry给了他一颗子弹，让他自己装上，王一博这才相信这把迷你枪真的可以用。

“给你一分钟”肖战从王一博身后走来，Barry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昏暗的靶场只有他们二人，肖战抬手示意，前面的枪靶快速靠近，在离他五十米处停下来，“Swissminigun最远射程120米，现在是五十米，足以射中目标”

不明白肖战的用意，王一博还是决定举起枪对准靶心，在枪靶前方的秒表倒计时只剩五秒时王一博扣下了扳机，侧边的机器清晰地报出他的分数，八点三环。

王一博看着机器，有些不可置信，小小的手枪还在发烫，肖战对他的神情和举动都有预料，但对他第一次开枪就能射到八环以上还是略带震惊，“把手摊开”

双手除了握笔写字磨出的茧，其他看着很正常，疑虑被解开，肖战又扔给他一把步枪，因枪身重，王一博只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他们换了一个方向，枪靶小了许多，还在移动，“眼睛看好每一个动作”

说完，肖战就拿了一把和他一样的步枪迅速地调整姿势、瞄准、射击，动作流利，出手利落，整个过程快的仅在一瞬，机器很快报了分数，十环，“跟着我刚才的步骤来一遍”

靶数从一加到二，王一博用力抬着枪调整姿势，瞄准镜里的靶绕的眼花缭乱，肖战没有催促他，但内心还是急了起来，扣动扳机子弹飞了出去，枪声震得头脑嗡嗡作响，推力拉动全身，带动肋骨和手臂隐隐作痛，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两颗子弹都是勉强没有脱靶。

紧接着肖战又带着他试了狙击、攀爬等一系列的尝试，王一博从好奇到疲惫，也明白肖战是在对他进行测验，整个测验中，肖战对他的成绩没有做任何分析，肖战的洞察力很好，也善于分析人的心理，他看出了自己逐渐疲惫和心不在焉，中途时才说了一句“想离开就专心”

试到后面肖战将任务交给了Barry，王一博看着肖战离开的背影愣神，“流程你都知道，从第一步开始，机器会评估你的成绩，给你三十秒的准备时间”

所说的流程就是从来时的第一步到刚刚结束的项目，三十秒的时间还不够回到原地，Barry看着他直接按下遥控器，顾不上距离速度估测，大步往起点跑，时间刚好，托盘上面的迷你手枪换成了普通手枪，子弹上膛瞄准目标射击，迅速绕道另一个射击区。

二十一分钟，王一博的脸已经累的发红发热，身上的衣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Barry不愧是肖战身边的人，说话总是只说一半，让人带他回房，也没有其他安排，成绩是否合格也不知晓，他没有询问也是知道Barry并不会告诉他。

结果机器会自动传到肖战的手机，Barry对先生的行为不解，王一博的成绩在每个新人的名单里都显得平平无奇，根本不值得他亲自来带。

从那天离开，夜汀就再也没见过肖战和Barry的身影，但他们在临走时做好了安排，每天都会让王一博到负一层练习，没有人教他方法，他只能一遍遍回忆肖战的动作，动作流畅了一些，而射击却毫无起色。

凌晨两点，王一博被灯晃醒，睡觉前忘记了打开遮光帘，起身穿上拖鞋，正欲拉帘却看到楼下的车，Barry从副驾出来，随即打开后座的车门，肖战下车，动作略缓，因距离较远看不清两人的神情，Barry要抬手搀扶，被肖战拒绝了，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肖战抬头看向二楼，正是王一博的房间。

躲避是下意识的反应，窗帘后的王一博在想他们是否发现，而楼下的人并未在意。

“先生，真不用请医生吗？”Barry对肖战肩膀上的伤还是不放心。

“不用”外套脱掉肩头有些渗血，肖战从镜子里看着紧蹙双眉，“拿点止疼药，让那孩子带过来”

Barry愣了一瞬，肖战见他不动，提醒道：“二楼，自己领罚”

“是，先生”Barry经提醒才想起来二楼的人，自己的疏忽被罚并无任何怨怼，他跟了十几年都无法完全猜透肖战的想法，本以为肖战已经忘了，他也没再留意。

王一博站在门口，手里还有一瓶止疼药，Barry把他送上来就离开了，敲了门并没有开，王一博不知道要不要再敲一次，大概过了两分钟，门才被打开。

“先生，您的药”肖战肩膀上的血将白色的纱布晕染成淡红色，因为是背对着他看不到肖战的神情，但从他轻颤的身体看出他很疼，此刻不像是沉默，更像是疼得说不出话，茶几上有水壶，王一博自作主张去给他倒水，可水壶是空的，“我去给您接水”

“把药给我”肖战紧握拳头，赤红的双眼看向王一博，像在瞪着他。王一博把药瓶打开递给肖战，看着肖战倒了好几颗，颤抖的手抬至嘴巴，被王一博按住，肖战的眼睛瞬间变得凶狠。

“最多只能吃三片”王一博提醒道，缓缓松开了手。

肖战的手很冰，但有很多汗，他的唇已经发白，像是失血过多，不知道是什么伤，竟会让他疼成这样，他的劝阻没有用，肖战还是把那些药放进了嘴里，王一博转身去接水。

苦涩在舌尖回荡，还要一会儿药效才起作用，肖战只能喝水转移一下注意。

“先生，医药箱在哪？我帮您重新包扎一下吧”止疼药起效，肖战的神色看着不再紧绷王一博才敢说话。

纱布掀开，里面的伤口逐渐清晰可见，肩膀的皮肉被拉紧，被针线缝住看着很是狰狞，也许是路上动作太大，伤口被扯动才流血，幸好药箱里有止血药，王一博用棉签清理完血迹，把药粉撒上，肖战的身体又抖了一下，“先生，您先忍着点”

“哼”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听着像是冷哼，王一博没忍住撇了嘴。

“你这几天练习的我看了，没有丝毫进步，明天让Barry带你”肖战顿了顿，“让Alen带你，明天直接去负一层找他”

“先生，我想回学校”王一博帮他把纱布缠好，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着肖战的眼睛说出自己的请求，“谢谢您救我，还教我这些技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希望在未来的能安稳的生活”

“你记性很不好”肖战裸露着上半身对王一博有些许不耐，“我这不是收容所，走或留，看你表现”

肖战没再给他多说一句话的机会，房门打开再关上，肖战用没受伤的左手打开了手机给Alen发语音。

本以为经此一次王一博收了离开的心思，谁知第二天早上守在二楼的手下告诉他王一博一直没有起床，门也敲了，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动静，Barry不在，他们没有权利去选择开门，只能将这条信息发给上级。

王一博其实一夜没睡，躺在床上一直在研究逃跑方法，楼下的巡逻兵五分钟就会走过，窗台到地面的距离大约十米，周围没有可依赖的东西，房间里最长的东西是窗帘，可悄无声息地拆卸又是一个问题，房间里到处都是监控，尽管它们被遮掩的很隐蔽。

天已经蒙蒙亮，已经到了训练的时间，王一博坐在床边等着人来。

果然，没有二十分钟门就从外面打开，皮鞋踏在地板嗒嗒作响，进来的有两个人，王一博没管来者是谁，大声说道：“我要回学校！我宁愿被人打死，我也不要待在这”

“呲”王一博循声看去，一个银发男人站在肖战身旁，身体轻晃更像是在扭，几近贴在肖战的身上，随即他的指尖半浮搭在肖战的肩膀，“Ulrica，这就是你新手的宝贝？也太......幼稚了吧”

“可以”无视对方的不可思议的眼神，肖战对Alen的触碰略带嫌弃，侧身向前一步，却拉进了与王一博的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也好奇你们学校的老师的同学看到死而复生的人，会是怎样生动的表情”

威慑感无形，王一博像被掐住喉咙，肖战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没了身份，甚至没了活着的证明，“我要报警”

“Alen，手机给他”肖战的笑意更甚，眼神里的嘲弄刺眼又让人无奈，王一博看着面前的手机没有去接，肖战既然敢把手机给他，就肯定有万全的准备，夜汀豪华无比，违法枪支更是数不胜数，能在A城如此肆无忌惮绝非简单的人，王一博对自己的犯傻有些懊悔，哪怕是逃出夜汀，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见他没有要收的意思，Alen把手机又收了回去，在王一博身上打量一遍，想不通肖战为什么会收他，还让自己带他。

“既然不想待在夜汀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肖战转身而去，Alen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与肖战一起离开。

房间里很快就进来两个士兵，一句话不说架起王一博往门外走，直到一辆黑色的车旁才停下，士兵的手劲很重，把他塞进车里将他挤在中间，用手铐将他的双手扣住背后又给他的眼睛用黑布蒙住，一路只有轮胎压在路面的声音，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路越来越差，人坐在车里控制不住的晃动。

本来不晕车的王一博在车停下的那刻很是想吐，但那人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拽着他往前走，周围越来越嘈杂，味道也很难闻，士兵摘掉他的眼罩，他顾不上太多，将胃里的酸水吐了出来。

“跟我来”王一博抬头，一个精壮的男人示意王一博跟上，这里是一个练武场，不远处正是一些人在相互比拼，拳拳到肉，较弱的人身上几乎无一处完好之处，就是一个人形沙包。

“我是这里的管事，1号，无论你之前叫什么名字，从进来的那刻你就不再属于自己”1号看着他瘦弱的身材，微微皱眉，“这几天你就当观众，自己掌控好，真正踏上试练场没人会因为你的弱小松懈拳脚”

王一博是夜汀送来的人，看他这模样就知晓夜汀的意思，能完好从夜汀送到这里的无非就是Ulrica要培养的人，只是看着他的身体，并不像能培养出来的，细白的四肢没有什么力量感，面色苍白，忍耐性也一般，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过几天试练也是挨打的份。

这里是D部的私人练武场，优胜劣汰是这里的规矩，生死不论，想要离开只有两个选择：一、打败这里的所有人；二、失去生命，尸身送去不远处的野兽营。对王一博来说，这里比夜汀要残酷许多，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尽可能让自己活下来。

在台下观摩了几天，王一博不停地分析每个人的动作特点，随着人数增多，愈发力不从心，轮到他上台，他的对手是整个场上最弱的那个，其他人站在台下起哄，“25号，你今天要是输给他，干脆直接走去兽营，也不用24号动手了”

众人哄堂大笑，25号举起双拳，紧绷肌肉，对王一博示意，让他先出手，王一博也没有客气，虽然25号是最弱的，但和他相比也不是一个量级，王一博握紧双手，拳头直冲对方的胸口，但对方很快绕住他的手臂，拳头即将落在他的脸上时，迅速侧头，拳头擦在他的耳边，隐隐作痛，王一博用另只手攻击他的腋下，被锁住的手臂才得以放松。

几个回合下来，王一博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对方的攻势逐渐弱了下来，王一博回想起之前分析的，决定绕到他的身后，男人比他高壮，在他挥拳靠近时王一博穿到他的背后，对他颈后劈掌，本是尝试没想到真的奏效，男人轰然倒下，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起先他们虽是嘲笑25号，却也不相信王一博能将他打倒，手段不算高明，也不违反规矩，1号命人把25号拉走，至于去哪，众人心知肚明，王一博看着自己的双手，愣在原地。

“在这里，没有队友，只有对手，不要对自己的对手产生怜悯，你赢一次就是救了自己一次，除非你愿意为了自己的对手一命换一命”这话落在王一博的耳朵里无非是十分残忍，红肿的手沾上了人血，“他杀人了”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1号每隔三天都会给他换个对手，他们的速度更快，所用的技巧都不相同，王一博只能勉强躲过他们的攻击，随着难度加大，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一周下来，他被打的只能躺在床上，脸上只有轻微的红肿，而脖子以下已经没有能动的，就连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牵扯着伤口。

连输三场，王一博只能庆幸这只是练习，否则他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肋骨的伤还未好，如今如同雪上加霜，1号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给他请了医生，结果比从夜汀离开前还要差，医生建议静养，而这个选择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王一博从来时就被特殊关照，1号以为这次也不例外，而Barry却让他把王一博丢进兽营，1号只是怔了一刹，上级的安排他不敢多问。

这里离兽营不远，夜里睡觉时还能听到野兽的嘶鸣，活人进去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1号就是那之一，深知里面的残酷，但在D部就是弱肉强食，只要进来就没有选择。

很多来训练场的人都是十几岁，像王一博这样瘦弱无力的并没有，在他看到王一博第一眼就觉得不像会是Ulrica选中的人，但Barry却说无论如何留他一口气，如今让他去兽营，就已经决定放弃了他。

王一博被抬至兽营的方向，空气中带着青草的味道，天上孤零零飘着一朵云，没有风吹静止在空中。

呼吸实在太累、太疼，身处何地已经不重要，王一博只想好好睡一觉，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若还能醒来，我一定努力活着”

夜汀。

Barry给肖战换下纱布，上面的伤口几近愈合，如今已能拆线，“先生，那天的人已经抓到了”

“问出了什么？”肖战忍着疼，线抽过皮肉的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

“K也要那批药”

肖战冷哼一声，“他想不劳而获，当D部是吃素的？”

“那些人该怎么处置？”

“老规矩”

“是”

兽营最近有些热闹，野兽的嚎叫声小了很多，而空气里的血腥味逐渐浓重，这印证着Ulrica又处置了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