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了三个小时，肖战揉揉高挺的鼻梁，耳边有嗡鸣声。

顾清明的资料准备的是又认真又详实，就是没重点！

他昨晚走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观点表达清楚了，甚至给了不少案例参考。

结果就是，你想要吃到你最喜欢的菜，就要把面前一桌子的菜都吃了。

浪费时间，消耗生命！

肖战看顾清明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嫌弃两个字写在头上。

他叹了口气，好在广告的内容，创意，排版都定了下来，结果也还算满意。

肖战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外面清爽的空气瞬间赶走了他大脑里的混沌。

果然人不能靠近蠢人，时间久了会被同化。

方子舒跟在肖战的身后也出了办公室。

"楼下餐厅？"方子舒笑着拍了拍肖战的肩膀："辛苦了。"

肖战扯了扯嘴角："彼此彼此。"

两人并肩走出了公司，就在餐厅的转角肖战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

嘴角毫不费力的展开一抹笑容，接住飞奔而来的美人。

"前女友？"方子舒斜倚着吧台调笑道："她怎么来了？"

肖战说："不知道，就是打了个招呼。"

"啧啧"方子舒坐到了椅子上："不是专门来找你讨情债的？"

肖战扯了扯嘴角翻了个白眼："我是那个被分手的好不好？"

方子舒一副我信你有鬼的表情，把一杯咸苏打推了过去："好好好，每次都是被分手，也不见你难过一下子。"

"被分手多了，就不难过了。"肖战胡说八道，忽然笑眼盯着方子舒片刻："你怎么回事？每次我谈恋爱就失踪，一分手就出现，八卦又毒舌。"

方子舒转头朝着服务员招了招手，回过头吐槽了一句："一谈恋爱就失踪的是你不是我。"

……

回到了公司，肖战心情不错，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腰线，还算满意。

"行了行了，纳西索斯美少年，再自恋下去，恐怕要成为一株顾影自怜的水仙了？"方子舒调笑道。

“咳咳，”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方子舒回头发现顾清明踟蹰的站在背后，一笑道：“对了，你们要核对策划书。”

方子舒朝着顾清明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呃…肖总监，你看这次的广告…”顾清明将资料放在桌上，看着那个人如意料之中的皱起眉头，长睫微颤，摆明了不耐烦，心里一阵苦笑。

“不用了。”肖战不客气的嗤笑，瞄一眼顾清明——他没叫他坐下，他就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站着：“总之明天和老板去bronzer时，你坐那儿就行了——很简单的工作吧。”

“那……”顾清明还有几分犹豫，对上肖战明显嘲讽的眼神后，又习惯性的沉默。

好像，自己总是没有勇气去对抗他的尖刻。

"我给你的三十年前的几份广告创意策划你看了吗？"肖战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看了…可是主编你不是说旧的创意都过时了…"顾清明深呼一口气，面对肖战，他总是忍不住的紧张。

"时尚圈，三年前的是过时，二十年前的是复古，三十年前的就是创意了。"肖战眉头微蹙："能听懂吗？"

顾清明吞了吞口水，沉默了三秒："能…"

"出去吧。"肖战随意点点头，似乎对他到底有没有真懂并不是很在意。

“总之，我们认为这次的广告定位着重于新女性主义对于腕表定义，它不再是一个身份的体现，或者单纯的装饰，腕表上的数字可以是华尔街股市大盘上的数值，也可以是雨林中树木上的年轮，时间背后带来的是沉淀阅历和智慧…”

肖战完全不理会别家公司的策划人员滔滔不绝的阐述，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上方始终保持着礼貌微笑的男人。

王氏的总经理，肖战很难讲刚才在电梯上一瞬间的悸动。

肖战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的忠实信徒。

王一博的好看实在不需要过多的形容词，肖战只一眼，就起了邪念。

更何况，他们曾经有过一段…

像是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经历的一场猝不及防的狂风骤雨，急促、猛烈、让人难以遗忘。

只是王总的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原来是肖大天才，久仰久仰。”

肖战回想起王一博的眼神，职业而优雅，说着久仰眼底却看不到一丝的欣赏和……久别重逢的惊喜。

肖战是什么人？

传说中的纳西索斯美少年！对自己的信心到达膨胀的地步，相貌，才能，地位，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接受到的目光，或崇拜，或嫉妒，或爱慕，鲜有这么平淡而客套的寒暄。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不爽的，毕竟大家的目的是工作不是调情。

只是当程春秋把战战兢兢的顾清明介绍王一博时，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许多。

好奇、喜欢？

肖战一时琢磨不来，但是比对他那种程序化的笑容看上去有趣多了。

王一博喜欢养成系？

站在顶峰久了，想要一些未经雕琢的…蠢物？

也算得上是有钱人的恶趣味。

心念及此，肖战扯了扯嘴角，心里那一点儿若有似无的好胜心被激发了起来。

也不怪他争强好胜，只怪对面王一博实在秀色可餐。

顾清明瑟瑟缩缩唯唯诺诺的形象实在让他不爽，除了所谓的认真和踏实，他实在找不出什么亮点，长相普通，能力普通，资质普通。

他一直搞不懂程秋春为什么要招他进UD，无论何时都摆副如临大敌的苦瓜脸，不管遇见大事小事都慌张得手足无措，看了就倒胃口。

这样的人自然是入不了肖大师的眼，可为什么就入了程秋春的眼，现在，又入了王一博的眼呢？

肖战承认自己有点郁闷，但也只有一点点，也只是为了王总这个令人费解的眼神默哀了三分钟。

眼睛没用的话，要不捐了吧？

肖战猛地忽然有些担心，王一博的个人审美会不会扩散到他的工作中？

“肖战，”程秋春轻轻推推他：“快到你了。”

“老板，你是不信任我呢？还是不信任我？”肖战夸张的叹口气，瘪瘪嘴，描摹出三分的委屈，很刻意的控诉着：“不行，让你宝贝顾清明上啊。”

程秋春的嘴角抽了抽，牙根咯吱作响：“要是输了，用也不用我动手，你脖子上那根绳子挺好用，公司楼下那棵侧柏借上吊。”

"啧啧，比我还刻薄。"肖战翻了个白眼，却也收拾了心神。

他是傲慢，但他有傲慢的资本。

当秘书将UD的广告策划发到大家手上。

“梦回？”王一博挑挑眉，有趣的笑笑。

“没错，首先我不赞成MET对于bronzer系列的定位，王氏旗下的腕表是以奢华著称，而不是…”肖战的语气顿了顿，他把目光转到了MET宣讲师脸上，声音带了点礼貌的刻薄："微商女王，华尔街战狼，再或者…丛林之王。"

王一博的职业素养让他忍住了嘴角的笑意，倒是程秋春差点儿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肖战笑得人畜无害，继续说道：“所以，我的定位是梦回，除却刻板印象，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私密的，不为人知的，沉静的做梦时间，在这个梦中…女性可是是任何人而不被打扰，所以，我此次的广告方案就是以《牡丹亭》为蓝本，造一场属于每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梦。”

王一博随意翻着手中的策划书，视线停留在页末一枝白梅上，古典淡雅，沉静内敛，跟眼前这个花哨的人南辕北辙。

"那不是又把女性禁锢在小情小爱的樊笼之中？"对方看着肖战不甘示弱。

肖战抿唇微笑，把头发拢到耳后："爱情从来不是樊笼，不然不会流传那么多千古佳话，樊笼是束缚住人性的偏见和规矩，爱情是奢侈品，只有足够富足才有资格品其中一二。"

空气中瞬间腾起一阵剑拔弩张的硝烟。

王一博当然不会放任这种不友好的气氛。

“肖总监的想法很有趣，当然陈代表的提议也很符合当下一些主流的观点。”王一博抬头微笑，目光扫过在座的诸人：“我会和公司好好研究各位的方案，那么，今天的会议先到此为止。”

话说的滴水不漏就等于什么都没说，只是肖战知道这个时候该收回刚才的尖锐了。

他抿着漂亮的薄唇笑了笑，向对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陈代表。”

对方礼貌地握了一下手。

走出了王氏，方子舒转头看向肖战：“几分把握？”

肖战秀美微挑，却揶揄看向程秋春：“八成，就在王总说出对方是主流观点的时候，就决定了。奢侈品注定是小众的，主流的那叫快消品。”

肖战说完，目光越过程秋春看到了顾清明身上，有些意味深长笑了笑，转头上了一辆银色的跑车。

“肖战！”方子舒赶紧喊住了肖战：“没到下班时间，回去还要复盘。”

肖战笑得嚣张跋扈：“复盘的事就交给你们的小心肝顾清明了，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