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童的背面,雪之井提着手提包礼貌的敲了敲病房门。
孩童听见敲门声停滞半秒随后开口“本来想起身欢迎的,但无奈站立对我来说已经十分困难了呢,我很抱歉。我现在的面容也并不适合接客呢,哈哈。”
孩童声音稚嫩但说的话似乎与同一阶段的孩子有着巨大的差距。
“没关系的小姐,我只是按夫人的委托为您画一副临别礼。”雪之井自说自话的走进病房,将画板、纸、笔从手提包中拿出。
“……母亲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雪之井看不见孩童的面部表情,但自己猜测孩童或许轻咬着嘴唇在纠结于某件事的细节上。
“并不是,夫人在委托信里说「因为是关于女儿的事情,所以就不知不觉的多写了」这样的话。”
“这样啊……枫叶可真漂亮啊。”孩童看着窗外的枫树林感叹道。
雪之井看向窗子所在的位置,天空中起了薄薄的灰云,沉闷而又厚重的云堆积在一起,有种无法表达的沉闷感,冷冽的风透过打开的窗子袭来,它在宣告着秋的降临,被风吹过的林间唰唰飘起飞叶即便美丽可冷风依旧刺痛皮肤与骨头。
孩童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的风景,似乎正期待一枚落叶姗姗而来。
雪之井看着孩童的背影“小姐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吗?或去拾取一枚属于自己的落叶。”
孩童怔了怔又摇摇头“医生说我并不能过度接触冷风或者一些光景。”
“那就不过度接触,我们去触碰又或感受。”
“母亲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想,她就会同意。”
“那…请您把我的拐杖和轮椅一同送过来吧。”
果然,一辈子没出过病房几次的人都会,好奇和想触碰所有外来事物又或美好事物。
“请您别告诉母亲……希望外出的人是我…但是被母亲知道的话肯定会被批评的。”
看她喃喃的样子,雪之井心中有些愧疚和歉意,但为了画作还是决定冒险一把。
但只要能绘出她最美的样子、最开心的一刻、完成了自己口中的行动那样的场景,我就能马上看到这对母子展露笑颜,真的,多么大的风险都可以,用魔法完成也可以,这幅画对我对她们来说都相当重要,真的很想画出来、看她们展露的笑容啊。
雪之井推着轮椅拿着拐杖来到了孩童的面前,看面容其实并不是孩童而是少女,即便面容蜡黄如此憔悴也能看出她以前的美丽,只不过因为化疗和营养不良看起来小小的也很憔悴。
“秋的风果然刺骨中带着一些温和呢。”
“感受不到,感觉……像微风在抚摸我的脸。”
“你不是经常开窗的吗,风不是能吹进来吗?”
“因为一次受凉,母亲就不让我开太大窗缝了。”
果然是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
或许,乖孩子偶尔也想任性一次,这样的话,就能看到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也会满足吧!
雪之井推着少女在医院中到处看,看着看着就到了那枫树下。
少女抬头看着枫树的枫叶,她仿佛瞬间进入了秋色醉人的世界。
灰色的世界变得璀璨夺目,引人入胜,她试图不支撑拐杖站起身来。
雪之井看见如此激动的她赶忙去扶住,在心里默默施法,让少女身体恢复如初二十分钟的法术。
「或许借助风的力量可以。」
这句话顿时在雪之井的脑内环绕。
或许借助风和魔法的力量还有自己的陪同下,她真的可以在这一刻寻找生命的落脚点。
雪之井暗暗施法让风变得温和但并不平静,让沾了露水的枯叶和染了色枫叶随风飘起,风在有秩序的环绕在身边。
“小姐,来试试寻找生命的落脚点吧。”雪之井踩在枫叶上一步又一步的向上走而环绕的枫叶就像天堂的阶梯。
少女为之震惊,但她只是开心的笑了笑随后冲刺的跑上了一片又一片枫叶身上,笑着的她仿佛万千红枫叶中的一朵花,美丽又璀璨。
这一刻,这一刹那,这一瞬间,美好的记忆清晰的印入了定格在了少女脑海中。
她想起了,被她定义在灵魂深处的「生命的落脚点」,那一日碰见枯叶她所说的话。
“在生命的最后靠着风来寻找最后的落脚点,喏!它现在就在这,如果靠着它在风中行走也许就不会掉落了吧!”聆听着心中的声音,是如此神圣的话语。
“在生命的最后靠着风来寻找最后的落脚点,喏!它现在就在这,如果靠着它在风中行走也许就不会掉落了吧!”灵魂深处的呐喊,比任何一刻的声音都美妙。
“如果靠它在风中行走也许就不会掉落了吧!”
啊,果真是这样的。我是那么严肃、悲哀的说出这句话,又让这句话深深的烙印在母亲心中。
我的,我那,只属于我的,珍贵宝物。
直至今日,我才想起,我的灵魂深处才开始呐喊,我想活下去的呐喊,想追随父亲而去的遗愿,虽至今苟活着,也曾后悔过。
可这一刻,所有灵魂的撞击,让我缺失的灵魂完整,一瞬间的璀璨、撞击、再会、找回自我。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活了这么久突然得到了答案。
虽然听见母亲的低喃依旧会悲伤,但一直,一直让我坚持活着的答案找到了啊!
这一刻少女很开心,想要微笑,“……呜……”但却是呜咽着的。
因活着的意义答案解开,少女的泪水随着时间开始重新流动,再次滴落。
“真是……真是、好希望……”
少女擦去泪水,重新注视起自己。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得瘦弱,自从失去活着的希望后,自己的生命真的停止了吗。
“好希望可以……活下去…努力的……活着……”
少女哽咽着一次又一次的擦拭去泪水,但一次又一次的落泪,喃喃自语着。
“活着、活下去…长大、见证……”
“好想陪母亲到老。”
“好想健康长大看看自己,亲眼看到老去的你,然后在你之前死去。”
“在你之前,在陪伴你到老,让你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我没能做到,我没有做到任何一项。”
“好想活一辈子……”泪水一次又一次的夺眶而出,又顺着脸颊滑落。
再一次又一次落泪的泪水世界中想起了雪之井的声音“我的屁股!啊啊啊痛死了!”
时光转瞬即止戛然而止,而少女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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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