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的风雪比往常更大，更烈。

可如此的寒冬，还是盖不住顾府上下的喜气。

红灯笼几乎挂了半条街，来往的外地人看这架势，不禁问起：“离年关还有两个月，这顾家怎么这么早就准备了？”

问的人好奇，听的人却是嘿嘿一笑：“非也，非也。这是顾家三公子顾无虑要回国了。”

临近中午，雪停了，马管家命人去清扫前门的雪，这可算不上什么好差事，不说刺骨的风，光是那雪的厚度便够人吃上一壶。

马管家看着这群人一个个找着各种理由推脱，大手一挥：“你，去把大门前的雪扫扫。”

被指中的是李大壮，他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李大壮是拿着扫帚灰着脸出去，马管家刚坐下，屁股和凳子刚打照面，便见李大壮扛着扫帚跑进了屋里。

“三少爷回来了！”

不光三少爷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个人。

李大壮躲在人后头头去看，三少爷说的啥他都不关心，眼睛粘在三少爷身后的人身上——一个少年。

少年戴着帽子和围巾，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厚重的棉服下也看不出身形如何，唯一可以看出的就是这个少年不高，只到三少爷肩膀。

“你。”

李大壮看的出神，完全没有意识到三少爷的发言。

旁边的芳竹推了他一把。

“别看了，就是你，去烧水，一会儿伺候他洗澡。”

今天应该是李大壮的“幸运日”。

沈知行这三个月以来经历了太多，先是被父亲卖进烟火巷，后是逃跑被抓，被羞辱，被强迫，被买，被包养。从一开始的无助、害怕到麻木，此刻烟消云散，如今似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浴桶都好奇的看半天。

李大壮进门时，就看着少年黄色的内衣半脱，白皙的肩头处是一朵娇艳的牡丹，黑发直至腰间，被一根绿绳松松垮垮的系着。

少年专心致志的打量着浴桶上的玉石，根本没发现李大壮进来了，还因为想凑近看的更仔细些而弯下了腰。

下半身的裤子被他脱去了，此时因为姿势，风光一览无余。

李大壮吓得手抖，水盆掉在地上，捂着眼睛，逃似的转身狂奔。

结果就是撞到了人，抬头一看，是三少爷。

快来个人杀了他吧！

“三……三少爷……”

“嗯？”顾无虑挑眉，显然不知道李大壮为什么如此慌张。

“你来了。”

一声干净的嗓音让李大壮回过神，他转头去看，是那个少年，此时他穿戴还算整齐，靠在门框上，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刚刚不小心把水打翻了……对不起。”

顾无虑看着他这副模样，冷冰冰的脸瞬间温柔了不少，“没关系，让他们再烧水就好。”

“小的这就去重新烧水。李大壮终于有一个合理的利益开溜，他三步并称两步走，消失在拐角。

“别站在这了，小心着凉。”顾无虑上前搂上了少年，将他往屋里带。

水烧好了，顾无虑还算君子，转身退了出去。

李大壮为少年洗浴，看着那白里透粉的身子，李大壮在心中默念：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

“我叫沈知行，你叫什么啊？”

李大壮看着浴桶里因为舒服而眯起眼的少年，原来，他叫沈知行啊，这名字真好，知行……知行……

相比而下，李大壮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俺叫李大壮，当初他们说贱名好养活，所以就给俺取了这么个名字。”李大壮给沈知行浇掉身上的泡沫。

“你觉得三少爷人怎么样啊？”沈知行问。

李大壮挠挠头，他来顾府时间不长，对于三少爷了解不深，大多数都是听说的，有好有坏，李大壮挑拣着好的说：“三少爷虽然脸上冷，但是待人很好，也很有本事。”

“那，那方面呢？”

“啊？”李大壮显然没有听懂沈知行说的“那方面”是个啥，还傻傻的问：“哪方面啊？”

沈知行被李大壮追问，脸色一红，“唉呀，就是…就是那…那个方面，有什么癖好……？”

李大壮反应过来，也是一脸娇羞，三少爷那…个…方面的癖好他上哪里知道啊。

沈知行看着李大壮支支吾吾半天，也知道直接问错人了，扯开话题，“三少爷可有什么妻妾？”

“没有。”

“通房丫头也没有？”

“没有。”

沈知行此时给顾无虑挂上了一个标签——没吃过肉的/雏。

虽然沈知行自己也没有吃到过真正的肉，可是这不妨碍他鄙视顾无虑，一个没开/苞的/雏，会不会技术差到不行？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饭，李大壮给他端来了饭菜，沈知行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狼吞虎咽，也没怎么听李大壮说的，只是嗯嗯哼哼的答应着。

“三少爷还说了，今晚房间还没有收拾好，委屈您和他一房将就一晚。”

沈知行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此时才反应过来李大壮说的话。

顾无虑还真是猴急，刚第一天就……算了 早痛晚痛都是痛，反正人家买自己为的不就是那档子事儿嘛，装君子才更恶心。

沈知行晚饭后就抱着被子去了顾无虑的房间。

看着房内的陈设，光是一只笔筒，都是上品玉石的，顶上普通人一年的工钱。

沈知行抱着被子上了床，安静的坐在床头，视线落在桌子上的宣纸上，当初娘亲曾经教他写字，因为家里穷，买不起什么像样的纸笔，所以他就只能在地上写写画画。后来啊，他被父亲卖了，孟婆子便给了他纸和笔，让他写字，只不过，她并不是真心想让他练好字，只不过是想把他提提价罢了。

顾无虑回来的时候就瞧见沈知行看着桌子上纸笔的目光几近幽怨。

“你想写字？”

沈知行回神，顾无虑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男人身材高大，挡住了电灯的光亮，使沈知行处于阴影处。

“我听孟婆子说你写了一首好字。”

不提还好，这一提，沈知行倒是有些委屈，写了一首好字，虽是夸他，可他笑不出。

心口的伤疤被狠狠的按了一下，先是痛，可是想想自己现在都处境，他不就是个被买回来消遣的吗？有什么资格委屈？

万般虽不是他选，可是他只能受着。

“不敢当，孟妈妈抬举我了。”

沈知行脱下自己的衣服，伸手要去解顾无虑的口子，“少爷，我服侍您脱衣。”

刚碰到了衣扣，便被另一只手拦了下来。

沈知行抬头，目光是单纯与无措，似乎在说：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可心里却是在想顾无虑想搞什么花样。

“不用，我还有些事情没忙完，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