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中了蓖麻毒素。”法医言兮冷静道。

“蓖麻毒素？真的是蓖麻毒素？”王一博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肖战的嗅觉真的这么灵敏？

他道：“我记得这种毒素要在八小时后才起作用，这么说，她是深夜中的毒？”

言兮：“是，理论上是这样，如果口服的话，最快在六小时内发作。她的胃中检测出有牛奶成分，毒素应该是掺在了牛奶里。”

王一博：“赵太太毒发身亡是在早晨的7点十分，也就是说，她可能是在午夜12点或者1点左右喝了牛奶。”

他说着走出解剖室，对等待在外的廖杰道：“将死者冰箱中的牛奶都带回来做检验。”

廖杰点头领命而去。

再回到解剖室，王一博忽然笑了一下，搂着肖战的肩膀跟言兮介绍：“他就是肖战，赵局特招进来的医学助理。在现场他就闻出了那些尸块中的佐料成分，和你鉴定的丝毫不差。”

“哦？那可是个神人！”言兮原本没有在意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人，听王一博这么一说，视线正正地落在了肖战的身上。

干净，漂亮。这是她对肖战的第一印象。

“是挺神的，神经兮兮！”王一博笑着伸手刮了一下肖战的鼻尖，惹得肖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将他推开，任他将自己的指节捏进掌心里。

如此亲密的举动，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俩的关系，言兮唇角弯了弯，没有多问，就他刚刚的话题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如果这位帅哥从小就擅长饮食之道，那么能闻出这些调料也属正常，我认为人身上的器官有许多功能并未开发到极致。”

王一博看了一眼肖战，好奇道：“人的情绪，也会有味道吗？”

“当然，开心快乐悲伤痛苦都可以有味道，至少目前……”言兮故意吸了下鼻子，对他挑眉道：“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种愉悦的甜味，还有另一种更奇怪的味道。”

王一博：“什么？”

“对他的重视。”言兮笑了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跟我介绍一个人，而且还带着一点炫耀的口气。”

“有吗？”王一博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赵赫的头颅呢？能告诉我们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肖战突然开口问道。

“你说那颗人头？是被利器切下来的，切口干净利落，但是骨头边缘有粉碎的痕迹，所以我认定是很重的利器，比方说……”言兮忽然笑了：“……关公的青龙偃月刀！”

“这是恶性谋杀案，你正经点。”王一博故作严肃道。

言兮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怕气氛太沉闷，幽默一下嘛。好吧，那我一本正经的告诉你，是一种很重的利器，类似很大的刀，但不是铡刀，巨斧之类的，懂了？”

很重的利器，那得需要力气很大的人才能拿得动吧。肖战心想。

下午五点左右，沐城晚报的号外便刊载了母子的灭门惨案，大街上报童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案子实在太惊悚，往来的行人都被吸引，掏钱买报纸。

叮叮当当的电车开过，肖战拎着一个油纸包从车上下来。

“哎，肖医生，好巧啊！”林玲站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肖战跟她不熟，也没想过与同一栋公寓里的住户有过多交集，本打算打声招呼就走，没想到林玲过分热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肖医生，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病了？我到现在心脏还在抖，下班了也不敢回公寓。”林玲边说边不停地上下抚着心口，搓得胸口布料皱起，钮扣间隙隐约露出点少女肌肤。

“要不咱们找个馆子吃点东西？”见肖战一副疏离犹豫的模样，林玲急道：“我请客，我只是害怕，想有个人陪陪我而已……”

肖战向来比较冷情，唯一能亲近他的估计也就只有王一博一人而已，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孩对于他来说极其陌生，甚至之前都不曾说过话。

此时，林玲正用一双眼泪汪汪的桃花眼看他，让肖战不禁想到她跟赵赫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于是道：“吃饭可以，各付各的。”

“那怎么行，说了我请客。”林玲很自然地想去挽他的胳膊。

肖战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举动，先一步走进了饭店，很巧妙地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哎，肖医生，你等等我啊！”林玲撒娇般追了上去。

此时，王一博正开车打算去接肖战吃饭，今天他提前离开警局，回之前工作的私人诊所收拾一些遗留物品。

听到号外的声音，王一博急忙停下车，掏钱买了份报纸，看了几眼后气恼地将报纸团成一团，恨恨地拍在了方向盘上：“混蛋！案件还没有眉目，这些人竟然就这样报道出来了！”

一抬头，刚好看到肖战走进饭店的背影，身后还跟着那个叫林玲的女孩。

五分钟后，王一博便也坐在了林玲的对面，垂着眸用开水清洗肖战面前的碗筷。

“我想喝点酒，晚上真怕睡不着觉。”林玲略带尴尬道。

“女孩子家，少喝为妙。”肖战好心建议。

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心知冲击力确实太大，也不怪林玲下班不敢回家。

“知道，我不多喝，喝多了会难受。”林玲招手唤来服务生，要了一小瓶酒，接着又道：“王探长，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也不派人保护我们，这都两条人命了，赵赫还死的那么惨，真是太吓人了！”

肖战听她这么说，忽然想到先前见过她和赵赫亲密互动，便低声问她：“你和赵赫很熟吗？”

“怎么可能！我怎会和他那种人扯上关系？他那双眼睛，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林玲笑道：“据说他还是留洋回来的，可偏偏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肖战直直地看着她，发现林玲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某处看，像是在逃避与他对视。

肖战：“我那天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你们了。”

他没说林玲和赵赫的行为举止看起来有多亲密，只是淡淡道：“说起来赵太太也真可怜，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杀了人还把头送给了她。”

“俗话不是说了嘛，养不教父之过，大概凶手是故意做给赵太太看的吧。”林玲话音一顿，脸色皱了皱：“哎呀，怎么又提这事了，晚上都不要睡觉啦！”

她的酒量很好，倒上一小杯一口就喝下去了：“你们也吃啊，别就看着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来来，喝点酒，微醺的感觉还不赖！”

她热情地招呼他们，还顺手给肖战夹了一筷子菜，她也想给王一博夹菜来着，可一对上他的眼睛，夹着菜的筷子很自觉地就移到了自己碗里。

王一博转移视线看向肖战，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现在满城都是沐城晚报的号外，这些记者简直太过分了！”

肖战没有吃碗里的菜，只喝了一口白开水：“我看了那条报道，内容并没有透露具体的东西，只是新闻报道罢了，而且新闻最重视的就是时效性，他们也不过是拿份薪水养家糊口而已，何必这么生气。”

林玲嘴里塞着一口菜，腮帮子鼓鼓的，还没等咽下去就随着肖战的话开口道：“是啊王探长，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这般活得威风八面的！你这样的大人物，就不能给他们这些小人物留口饭吃吗？”

王一博挑眉，轻轻捏了一下肖战的腰：“你的意思，还是我错了？”

“我可没这么说，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肖战扭了一下身子，自觉强硬的语气说出口时瞬间变了味。

王一博拿过肖战面前那杯已经凉了的水，问都不问一声便喝了下去，然后重新给他倒了一杯热的：“我只是不想市民因为这个案子产生恐慌。”

他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现在这些记者无孔不入，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八卦的满城风雨，这么大的凶杀案就算沐城晚报号外不报道，也总会有其他的小报记者乱写，所以案件曝光在所难免。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