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明天交,又拖了几天。
程橙下课叫何消去操场打球,她没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几个女生看着眼生,挡在她面前,“跟我过来。”
何消茫然,跟着她们来到楼梯口,她走近看清站在那等着的女生,何消对她印象深刻,被陈攒撕了情书的宋明君。
她见何消靠近,乖巧的脸上透着寒气,她的目光逼人,像是要把人吃掉那般,何消还未开口,她仰起头来,“你和陈攒什么关系?”
真把她当情敌了?
“能什么关系?”何消双眸微抬,不作任何表情。
何消纳闷,她让宋明君这样有危机感?
这一句能什么关系,宋明君一下就炸了,她咬着牙,这样的凶样让何消略感惊讶,她伪装的乖乖女在这一刻破绽。
“你是陈攒女朋友?!”她问。
何消:“不是。”
宋明君瞳孔骤然缩紧,近乎低喝:“那他放学都和你一起走?上次也是,抱你去医务室?”
“你不是他女朋友就离他远点。”
何消不说话,她懒得向她一一解释,转身就走,被带她过来的其中一个女生抓住,“让你走了吗?”
“你哑巴啊?”
何消语气平静,“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道歉。”宋明君说。
道歉?她不解,她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和陈攒走得近?还真把自己当陈攒女朋友了。
何消眸子里异常冰凉,直直的看着她,论气场,可以秒杀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她终于厌恶的说:“抱歉。”语气处处显露不情愿。
楼梯拐角,三人迈着步子走上来,从一上楼梯开始,她们的对话无一不漏被几人听进去。
陈攒喝了口雪碧,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上去对准宋明君的脸泼,眼尾扫过何消,阴沉着脸,似乎带有些责备,“你道什么歉?”
何消没缓过神来,盯着宋明君狼狈的模样,脸上的水滴顺着脖子滑进衣衫,她紧绷着身体,慢慢颤抖起来。
陈攒最讨厌装模作样的人,他不屑的上下扫量宋明君,“还装什么?刚不挺狂么?”
宋明君皱着眉毛,大眼睛里水光波动,一副受人欺负了的委屈模样。
徐嘉木要没听见她刚那咄咄逼人的话,还真是会信她是被人欺负的那个。
朱赫文啧啧起来,“人果然不能看表面。”
宋明君欲要掩饰:“不是…”
陈攒懒得和她废话,批评起何消来:“你是不是蠢?上赶着跟人说对不起。”
何消欲言又止:“你…”
宋明君无论怎么看,他们怎么可能是何消说的没关系那样简单。
陈攒指着宋明君警告:“别让我再看见你。 ”
徐嘉木从衣兜里摸出张纸巾递给宋明君,毕竟是女孩子,天气凉,出于善意的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陈攒拽着何消就走,她被抓得疼痛,挣扎着让他放手,陈攒才用力甩开,转头对她怒喝:“你在怂什么?”
跟在后面的徐嘉木、朱赫文两人商量着回教室。
他们俩不是傻逼,看得出来这二人间有些微妙。
何消揉着发疼的手腕,她拧着眉毛,“你这么生气干嘛?”
陈攒收了点火,他清清楚楚告诉她:“以后别傻逼的跟人道歉,受了欺负打不过也给我抡拳头。”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笑出来,心里涌上些暖意,回答他说:“记住了。”
同他并肩回教室的一路上,陈攒气还未全消,绷着张脸,何消时不时偷看他,他怎么比她还要生气?
何消轻轻叫他的名字。
“嗯?”他侧过头。
“你对女生温柔一点,就算不喜欢,也要好好拒绝。”
*
中午走到食堂,何消发现自己忘记带卡,她让程橙先帮她把碗端着排队,一个人急匆匆跑回教室。
在抽屉里一顿乱翻,却没摸见饭卡。
陈攒喝口牛奶,撇过头看她,目光漆黑,问:“找什么?”
“饭卡。”
“找不着算了,刷我的。”说着,他从兜里摸出饭卡扔她身上,何消捏起来,比她的还要新。
饭卡陈攒几乎没用过,新崭崭的,表面都还光滑着。
何消拿着没动身:“你吃这个能饱?”眼睛盯着他桌上的面包。
陈攒伸手作要把卡拿回的动作,“你要不要?不要还我。”
何消站起来,扔下句“谢了”就跑出去。
午休天空暗沉,乌云密布,很快雨点一个接一个打下来,何消在本子上运作的笔停下来,她轻扯陈攒衣角,“你带伞没?”
陈攒头没抬,“我带那玩意儿干嘛?”指尖在屏幕上迅速乱点着。
“那我们下午要淋雨回去了。”她叹口气。
陈攒看了眼窗外,没当回事儿,“放心,雨下不起来。”
放学了,雨没停,反倒越下越大,徐嘉木和朱赫文做好淋成落汤鸡的打算,光着头冲出去。
何消站在教室门口望了望天空,转过头去看身边的人,“这就是你说的下不起来?”
“你怨我有什么用。”他话罢,拉着何消下楼,把自己外套脱了放头顶为两人挡雨。
出校门,穿风衣的高瘦男人举伞朝他们走来,何消停了脚步,脸上挂着几颗雨滴。
“你怎么来了?”何消叫道。
宋森璟看了看两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何消身上,“接你回家。”
他走近何消身边,对她旁边的人说:“一起吗?”
陈攒笑着拒绝,“不用了。”他举着外套往另一个方向走,回头喊道:“小班长再见。”
宋森璟拿出纸巾帮她擦干脸上的雨水,“男朋友?”
何消耳尖泛红,解释说:“不是,是同桌。”
他勾了勾唇,笑道:“那你和他关系挺好的啊。”
何消茫然,他的话中有话让她慌了神,酝酿间吐出:“还行吧。”
地面一片潮湿,雨水还在无休止的落下,何消脑海里想起那句“小班长再见”,莫名担心他。
到蛋糕店,何念拿出包装好的泡芙递给她,让她撑着雨伞回家,宋森璟接了电话就走了。
何念店里请了两三个员工,用不着何消去帮忙了,杨舒又气得不轻。
再次提起书本费,杨舒的态度却是能拖则拖,班上同学都交齐了,就差她一个人,刘佳芳三番五次问她什么时候能交,何消尴尬得不好意思再说明天。
晚饭她扒了几口,杨舒这种有钱不愿意花她身上的行为让她没胃口,她转身上楼,被杨舒叫住:“把碗拿去洗了。”
何消侧过头看她,她眼神一冷,眸子里不含半点温度,冷冰冰的话传进她耳里。
“你自己没手吗?”
杨舒呆呆的张嘴,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这个对她的话百般顺从的女儿有一天会违抗她。
很早之前,她无数次的想这样做。
何念难以置信的抬头,很快又将头垂下去,他微不可察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马上又收敛。
何消打开微信,找到z的信息栏,在输入框里打进几个字:你回家了吗。
盯着屏幕等了许久,却未能等到回复,她放下手机,没过一会儿,信息铃声响了,她摸起手机看,有一瞬间的失落,是程橙发来的消息,内容是:今天下午这雨淋得真爽。
何消回道:别着凉了。
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回复:放心,回到家我就洗了个热水澡,不会感冒的。
何消同她闲聊几句,不觉担忧起陈攒,他呢?有赶快回家吗?
还是就算淋了雨,也在外面瞎晃?
第二天,她的好同桌没来,何消问了班主任才知道,他不舒服请假了,刘佳芳说他指不定是今天不想来学校,多半是装的,何消把她批改了的作业本抱回教室挨个发下去,她把陈攒的作业本放他桌上,一个人坐位置上,没看书也没做题,安静的只是坐着,无奈太想知道陈攒是个什么情况,便戳了戳前面的徐嘉木,他转过头的同时,朱赫文也侧过身来,徐嘉木笑着问:“怎么啦,班长。”
何消呼出口气,脸颊泛红道:“陈攒他怎么请假了?是因为感冒吗?”
徐嘉木打趣,看她拧着眉毛这副关心陈攒的样子,实在想逗逗她,“班长看上陈攒了?这么关心他?”
何消就知道她这样说,换来的肯定先是他的八卦,所以才不好意思开口,可她实在担心得很,不问个明白,就好像心里堵着个东西。
她伸手没用劲的揪他手臂,“别废话。”
徐嘉木不会疼的,暂不说何消没使力,他穿得厚实,何消根本揪不到他肉,能揪到只有衣服。
徐嘉木却装模作样喊着疼,眼看何消脸色发沉,他才说:“攒攒他早上说不舒服,应该是淋雨搞得。”
何消追问:“他没第一时间回家?”
朱赫文:“他?昨天下午还跟人儿打牌呢,头发跟刚洗了没擦似的,让他回去他还发脾气。”
何消继续问,“他吃药没?”
徐嘉木跟听了什么笑话似的,“他会吃?硬灌他都给你吐出来,他嫌药太几把苦。”
何消像泄了气的皮球,翻开登记册来看,找到陈攒家庭住址,拿过去问前面打游戏的两人,“这里能找到他吗?”
徐嘉木输了游戏,瘪着嘴摇头,“他写的他爸妈在的地址。”
何消不解,“他不和他爸妈住?”
朱赫文夸她聪明,跟她解释说:“陈攒另外租房子住,他爸妈那他一般不回去。”
“地址呢?”
徐嘉木笑起来,“你想成为第四个知道的人吗?那不可能。”
何消厚着脸皮软磨硬泡,她还是知道了他们三个才知道的住址。
徐嘉木坏笑,“你对陈攒不一般呢。”
何消说:“我是班长,同桌感冒了,不该关心一下么。”
“是是,班长可真是尽职尽责。”
真的只是班长关心班级一份子那种心情吗,不止是。
急不可待的向老师请假出校门,找了个生病的理由,她匆匆到药店买药,根据徐嘉木写的地址绕了好多弯,最后才来到公寓下,表面看来破破旧旧的,很是怀疑陈攒这种有钱人会选择住这样的地方。
她踩着木质楼梯上去,每走一步都感觉要陷下去,忐忑走完每一节阶梯,找到房门号,他的房间外面堆着打包好的垃圾,没捆紧,何消隐约能看见是啤酒罐,他她蹲下来打开翻开看,全是捏扁了的啤酒罐。
目光加深,眉间担忧更重一分。
她轻轻敲门,站着等许久未见里面的人出来开,她继续敲,把陈攒吵烦了,门用力推开,“吵的要死。”
房门矮,棱角撞到何消额头,划开一道血口子。
他没看清来人是谁,视线在她脸上聚焦,看见她额头上流着血的伤口愣了神。
何消因为疼痛,眼泪失禁的滑过脸庞,温热的泪变得冰凉,她才泪眼朦胧缓缓开口,“我来送药给你。”
“对不起,我…”他向前两步,用手抹去她额头上的鲜血。
他看着虚弱,整个人下一秒马上要倒一般。
何消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灼热得厉害。
她冰凉的手迅速覆上他的额头,好烫。
距离太近,他的脸近在咫尺,没了以往的狠样,倒有些可爱。
肩膀上受到一些重量,陈攒的脑袋无力的靠在她肩膀上。
“陈攒。”她柔声叫他。
他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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