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一句话,在陈攒对她说出来之前,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
何消放学回家的路上,职高的那混混找上了她,他们早有预谋,前段时间看陈攒在不敢出手,陈攒送她回家这样暧昧的举动,让黄毛更加确定他们的关系。
趁陈攒不在,他们以为何消没了护盾,对付他一个女生,便也有了底气。
可他们想错了,何消并非是真的柔枝嫩叶的小绵羊。
当黄毛拽她衣领向她挥拳头时,她蓄力一脚朝他肚子上踹,他倒在地上,吃痛捂着腹部,“这娘们力气真他娘的大!”
很快另一个人的拳头挥过来,直直砸她脸颊上,口腔里瞬间蔓延一股腥气,那人还想进行下一步动作,何消看穿他的想法,抓住他头发,膝盖往他命根子处撞,这一攻击,似乎要了他命般,他捂着下身疼到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消走到黄毛身前,对着他小腹又是一脚,他刚才疼痛未消,这一脚更是雪上加霜,何消居高临下看着他痛苦的神情,不禁满意的笑起来,“就你们两个也觉得收拾得了我么?”她说着,松了力气,鞋尖勾起黄毛的下巴,她半眯着眼,轻蔑的凝视他的眼睛,嘴角扬着笑意,笑容嘲讽至极,“你他妈就是个垃圾。”她从鼻子里发出轻哼,继续道:“欺软怕硬的东西。”
何消脑子里冒出太多脏词,但是骂他这种傻逼货色,真脏了她的嘴。
“哟,我们小班长还会抽烟呢。”他走近,眯着眼睛打量她,目光夹杂着探究玩味,看了她半晌,才笑开来。
他身子倚靠着深蓝色铁杆,视线放在她侧脸上,注视她吐出直直白烟,不冷不热道:“你不是挺乖吗?”
何消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很想转过头去看他,可她现在肿着半边脸,太难看。
见她不搭理自己,从胸腔里漫出几声笑。
感觉到她不对劲,走到她身前蹲下来仰头望着她,声音特地温柔,“小班长,我跟你说话呢。”
蒙蒙间还掺着撒娇的意味,“怎么不理人啊?”
何消弹飞烟头,她实在太想看看他的脸,垂着的眼眸抬起来,眼睛腥红一片,明明刚刚眼泪已经流了个干净,可陈攒的脸庞进入她视线时,哪里生出来的泪水又蓄满眼眶。
陈攒看她眼白上布着的红血丝,尽管水光泛滥,还是看得清楚。
他变了脸色,敛起笑容。
却又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要表现得愤怒。
他神情柔和,声音轻轻的问她,“谁欺负你了?”
何消滚烫的泪水漫出眼眶,她答非所问,“你烧退了?”伸手要去摸他额头。
烧早退了,头还有些疼。
手还没凑近他脸,陈攒的指腹为她擦去泪水。
“我们小班长什么时候变成小哭包了?”他笑得假,硬挤出来的。
陈攒跟徐嘉木他们约好网吧通宵,路过便看见熟悉的背影,起先陈攒不太确定是她,走近看她这身衣服…没错了,真的是小班长。
他眸光一沉,仔细看才发现,这小脸蛋怎么肿了?
如果没人问,何消不至于冲动想哭,一有人问她怎么了,心里涌上酸楚,恨不得把所有委屈事都交代出去。
何消紧抿着嘴唇,极力忍着不哭,泪水却不顺她意,不停往下掉。
她哭得肩膀颤抖得厉害,视线迷迷蒙蒙,不敢再看他,别过头去不让他看自己满脸泪水的模样。
陈攒不是见不得女生掉眼泪的人,可她哭得鼻子红通通的,让他好想抱她。
算是给予她一个安慰。
他站起来,情不自已的乱揉着她的黑发,“憋着干什么?觉得丢人啊?”
何消咬着嘴唇,她不说话。
眼前一黑,她被拢进陈攒外套里。
他手揣衣服兜,让她躲进自己的怀抱。
棉服笼罩着何消,藏得她脸都看不见。
他口吻轻柔,“那就躲我怀里哭吧,没人看的见。”他喉结微动,“不过只能哭一会儿哦。”
怀里的人开始呜咽,她试图用双手掩盖她的痛楚,可身体不听她控制,喉咙里时不时的啜泣开始变成持续的低声哭泣。
哭够了,她从陈攒的怀抱里出来,凝望他,认真的说:“谢谢你。”
“攒攒?”她弯了眼眸。
见她笑了,他玩笑的皱着眉头问她:“你从哪学着这么叫的?”
“我听徐嘉木就这样叫的。”她想也没想就站起来,身体贴近,她呆愣着,仰望着他的眼睛。
橘子味。
他低着眼看她。
瞳孔里只有她。
何消移开身子,转而问他:“你讨厌别人这样叫你?”
他定定的望着她回答:“嗯。”
“攒攒,攒攒,攒攒,攒攒,攒攒。”她连续这样喊。
他嘴角向上翘。
何消忽然凑过来,他立马收起笑容,她观察他的表情,问:“我这样叫,你生气了吗?”
陈攒盯着她勾人的眼眸愣了一瞬,迅速把眼睛移到别处,口是心非说:“嗯,很生气。”
黑夜沉沉,漆黑且寒冷。
路灯孤独的伫立着,散发出清清光影。
二人站在空中脚踏器上,何消手搭着安全栏,侧头把陈攒想要知道的告诉了他。
他沉默一会,强压着怒火,“那傻逼打的?”
何消点头,“嗯。”她又笑了,“没打过我。”
陈攒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忽的笑了,语气暧昧,“我们小班长这么厉害啊。”
他凝望她,笑得可坏,把何消看得脸蛋发烫。
他玩笑说:“小班长,叫声哥哥,哥哥以后保护你,行不行?”
何消一脸嫌弃,不自禁想笑,拒绝道:“油腻。”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凉风迎面扑来,冷意侵袭着两人的身体,呼出的气体都是纯白色的。
陈攒和她绕着街道转了两圈,就当是散散心。
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里,比跟任何人待在一起都要舒服得多。
很奇怪呢,这种感觉。
陈攒根本说不上来。
最后把她送回家门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居然有些舍不得。
陈攒第一次这样舍不得一个人,知道马上就能再见,却还是不想她不在身边。
已经是深夜,寒风吹得他脖子往衣服里缩,为什么刚刚不觉得这般冷?
一路上回想的是何消哭得眼泪扑嗒扑嗒掉的小脸。
太可爱了。
好想捏。
陈攒。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
何消将钥匙插钥匙孔里,旋开门进去,听见动静,何念推开房间门出来,仿佛等她许久。
“回来啦?”
他打开灯,进入眼睛里的是他笑眯眯的脸庞。
带着宠溺。
“嗯…”
“饿吗?哥哥去下碗面给你,好吗?”他向她走过去。
何消想要拒绝,看着他温柔的脸色,却委实说不出口拒绝这冰冷的二字。
他厨艺好,很快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就煮好了。
里面放有煎蛋、肉丝。
等何消吃完,她端起碗要去清洗,何念夺过,“赶快去睡觉,明天要起不来了。”
何消困意全无,整个人精神着。
她打开手机来看,陈攒发来一条信息:小哭包。
屏幕上是冷冰冰的文字,何消却能想象到他发这三个字时的表情。
坏笑。
她在输入框里删删减减。
不许这样叫我,难听死了。
她被自己这句话逗笑,什么啊,娇娇气气的。
删除删除。
最后发过去的是:难听。
对面很快回复:小班长是个小哭包。
何消:陈攒。
陈攒在手机前笑得一副没出息样,鬼使神差打过去:好可爱哦。
何消抱着手机,脸倏地红了,心跳加速的无法抑制。
思考着该如何回复他这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打开手机看看时间,松了口气,离上课还有些时间。
早餐来不及吃,到校门口买了两个灌汤包气喘吁吁跑进教室。
昨天晚上事情的发酵,何消见他就脸红,甚至不敢看他。
他似乎早早就到了教室,目光直勾勾打她身上,她一落座,他就贱兮兮的凑她耳边叫她:“小、哭、包。”
“怎么不回信息啊?”
一旁看着的两人啧啧起来,被陈攒瞪了回去,他们立马闭上了嘴。
他温热的吐息喷发在她耳廓,耳根无端端泛起红色。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淡淡开口,他这般近,紧张得差点吞吐。
两人太晚睡,上课就犯困,何消还好,撑到下课才趴会儿,陈攒不管不顾,上课睡得正酣。
程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根羽毛,她倾着身体去逗弄何消的鼻子。
何消后退,差一点就靠陈攒身上,“好痒,别弄。”
程橙佯作伤心的收回手,徐嘉木感兴趣的朝她勾勾手,“给我玩玩。”
程橙把羽毛递给他,徐嘉木马上就拿这玩意儿往陈攒鼻子上戳,“哎哟,没感觉?”他脑袋枕着桌面,另一只手不弄醒他不作休的往他鼻子上挠着。
“陈攒?陈攒~”他语气嗲嗲的喊他。
朱赫文盯着徐嘉木,笑了一声,学着他发嗲的语气:“陈攒~”
何消静静看着他的睡颜,徐嘉木和朱赫文实在太搞笑,她唇角带着笑意,眼睛都笑弯了起来,程橙也趴课桌上看到底徐嘉木能不能吵醒他。
陈攒刚开始还不为所动,羽毛挠的他鼻子终于抽了抽,他伸手想要拨开打扰他睡觉的玩意儿。
见陈攒没醒,徐嘉木收了在他鼻子上作祟的羽毛,转过头失望的看着朱赫文。
朱赫文最看不了他这样的表情,被他盯得心里发麻:“你看我干嘛?”
不听徐嘉木回答,羽毛挠上他的脖子,朱赫文迅速打开他的手,骂了句:“你这傻吊别想整我。”
徐嘉木捂着被拍红的手背,连连叫唤起来,“疼疼疼疼疼,疼死我了。”
朱赫文恶心的看着他装,嫌弃道:“你这叫的跟片儿里的娘们似的。”
徐嘉木:“我怎么啦?!”
他凑到徐嘉木耳边,坏笑着说了什么,徐嘉木听后,眼睛瞪大,憋得脸色潮红,站起来惊叫:“操你个死变态!”
朱赫文说:你是不是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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