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攒有气无力的趴在课桌上,视线在教室里乱扫着,目光一定,定在徐嘉木肿胀起来的那根手指上。
“手怎么回事?”他问。
徐嘉木听见他的疑问,便把身体转过去,把手指伸出来给他看,恨恨说:“刘佳芳打的。”
陈攒冷淡的“哦”一声,给他一句劝告:“以后别那么皮。”
朱赫文侧着身体:“我对你好吧?还给你买水敷呢,不像陈攒,就会说风凉话。”
陈攒眉毛一皱:“水让你买了,我能做什么?”
中午,何消和程橙打完饭,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准备坐下,程橙递出张纸巾示意让她擦擦,何消盯着干净的长凳无所谓的直接坐了下去。
程橙把凳子反复擦了一遍才落座。
何消专心吃饭,被程橙碰了碰手臂。
她扭过头去,不解的向她皱眉。
程橙冲一个方向扬下巴,何消跟着望过去。
陈攒他们三个罕见的来了食堂,碗里陈攒所说的“猪吃的饭菜”让他看得直拧眉头,他手上拿着两个碗,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徐嘉木的,徐嘉木手不方便,陈攒帮忙帮他打饭。
他一个转身,似乎也看见何消她们,对徐嘉木二人勾了勾手,朝她们的位置走去。
三人坐她们对面,陈攒发着牢骚:“真跟喂猪的一样。”
何消怼回去:“那你来食堂?”
陈攒把徐嘉木的碗移他那边去,徐嘉木拿着筷子直往饭菜里戳,“还不是段明飞说今天有鸡腿,就想着来看看。”
今天确实有鸡腿,对于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的何消来说,味道比平常的菜要好得多,但他们来晚了,鸡腿做得不多。
“下次早点。”何消夹了口菜喂嘴里。
程橙碗里还剩了一个,她开句玩笑话,“我还有一个,给你?”
徐嘉木面露嫌弃:“我不要。”
程橙笑了笑:“我还不想给呢。”
朱赫文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筷子也不曾动过,碗里饭菜混乱在一起,恶心得像大乱炖,最让他没食欲的是南瓜,切成块煮成了渣渣,他和打菜阿姨说他不要这菜,阿姨当没听见般一勺敲进他碗里,就…他妈像屎。
他用筷子沾了一点南瓜屑,试探性的用舌尖舔掉一点,脸蛋皱巴巴的像核桃。
甜的。
徐嘉木不知什么时候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直到他把筷子上那点南瓜吃进嘴里,他吞口水,问了句:“好…吃吗?”
朱赫文点头:“你尝尝。”
他那点小心思徐嘉木还是看得出来,明明是难吃的,他只是想骗徐嘉木和他一样遭罪。
徐嘉木夹起碗里唯一一片还算完整的南瓜,张大嘴作势要吃进去,发出“啊——”的声音。
朱赫文眼中急迫,是快要得逞的期待。
徐嘉木却把南瓜放碗里,转头对朱赫文笑道:“哎!我不吃。”
旁观的三人窃笑。
陈攒突然轻轻叫何消的名字。
何消:“嗯?”
程橙也跟着望向何消。
陈攒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饭粒沾脸上了。”
何消点点头,伸手去摸右边。
他看她摸错了方向,手指在脸上摸索半天没找到那颗逗人的饭粒,他不禁觉得好笑。
被他笑眯眯的一看,何消不由的脸红。
“小班长,右边。”
“右边…”她自喃,手指急忙去右脸上乱摸着。
摸到已经冷掉的米饭,她拿下来放进纸巾里,尴尬的向陈攒说“谢谢”。
陈攒笑着不说话。
饭吃得差不多了,几人去洗碗,除了何消和程橙,三人剩的满满一碗饭菜都倒进垃圾桶里。
陈攒从徐嘉木手中接过他的碗,先把他的洗了再洗自己的,徐嘉木站一边儿看着,手搭他肩上,冲他挤眉弄眼,“攒攒就是好。”
接了点水漱口,徐嘉木不小心吐朱赫文脚上,裤子湿了小片。
朱赫文气不过,用手带着水往他脸上泼,“徐嘉木你是不是故意的?”
徐嘉木被冷水冰得浑身一抖,他落荒而逃,“爸爸我就是有意的。”
朱赫文追着去泼他水,徐嘉木自然不作休,边逃边用另一只手把水向他挥去。
陈攒在后面看着他们跑远,冲着他们背影喊:“你们两个幼不幼稚?”
午休。
何消上讲台管纪律,先还有些吵闹,慢慢的就安静下来。
同学都趴着脑袋睡觉,一两个垂着头看课外书,陈攒该睡的时候睡不着,不该睡的时候就是一条瞌睡虫,他翘着腿,手交叉着撑桌上,细长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目光炽热,仿佛被他扫过的地方都能燃起火来。
何消被他看得不自在,深吸几口气,快步走下讲台,俯身盯着他,小声怨道:“你能别看我了吗?”
陈攒挑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看得我不好意思。”何消不爽。
他轻哼:“那你把我眼睛挖了呀。”
何消整个人都要被他气没了。
他自顾自看了她会儿,何消不搭理他,躲着脸不让他看,陈攒没趣的趴下睡了。
梦做到一半,被人生生打断,何消把他叫醒,上课铃已经打过一分钟。
他脸上是受到挤压后浮现出来的红痕,眼睛雾蒙蒙一片,声音模糊不清:“干嘛?”
他还想继续埋头睡,何消踹他桌子腿:“上课了。”
陈攒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越晃越晕,他烦躁的捂着头,“操。”
这节课的任课老师迟到了十五分钟,陈攒头脑清晰不少,老师来的时候,他已经埋头在桌子底下和徐嘉木他们三排了。
老师讲了一些易错题,剩下的时间她让同学们自习,陈攒不自禁哼起歌,在安静的教室里听得分外清楚。
好听。
何消听一会儿,听出来是萧敬腾的《王妃。》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
“和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谁忠心的跟随,充其量当个侍卫。
脚下踩着玫瑰,回敬一个吻当安慰。
“可怜…”
像蠢动的音乐,教人们怎么成眠,不知名的香水,窒息的鬼魅。
锋利的高跟鞋,让多少心肠破碎,弯刀一般的眉,捍卫你的秘密花园。
……
“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陈攒声音懒洋洋的,轻飘而无力,不像原唱那般铿锵,却好听得紧。
陈攒不觉得声音大,一个抬眼发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双眉紧蹙,向他们瞪了回去,“看你妈看。”
老师走下来,徐嘉木和朱赫文立马收了手机咳嗽一声提醒他,陈攒把手机往抽屉里放,吊儿郎当的坐着抬眼看走近的老师。
老师静静看着他不说话,陈攒耸肩,不明所以:“干嘛啊老师,看得我头皮发麻。”
何消疑惑的望向他,头皮发麻?有吗?
老师气笑:“陈攒,谁是你的王妃?你要霸占谁的美?”
前面的二人笑出声。
不知为何,陈攒瞟何消一眼,何消惊愣,微微睁圆了眼睛。
“王妃是吗?在我的自习课上唱歌,喜欢唱是吧?给我上讲台唱。”她手指着讲台,气愤的走上去握着鼠标点进音乐软件。
在输入框里搜索萧敬腾的《王妃》。
陈攒当真跟上去,他随意的坐上讲台边儿的椅子,老师放歌时,他不满意,嫌音乐声音大了吵,挥挥手叫把音量调小点儿。
何消无奈的在底下苦笑,到底谁是老大?
同学们个个精神的抬起头,作业抛开不做,聚精会神盯着他唱歌。
他一点不羞,面对一双双眼睛,还能淡定自若。
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看他那般。
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的何消。
他唱一句何消跟着笑一次。
唱完了,哪里先响起来的掌声,带动全部都为陈攒鼓掌。
何消笑到肚子疼,手掌还一下一下拍着。
徐嘉木在底下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攒哥真棒!”
“牛逼。”朱赫文一声猴叫。
程橙笑到失声,指着他们两个半天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陈攒下来的时候恰巧打响下课铃,他是真的不觉得害臊,他勾着嘴角,轻轻笑问:“好不好听?”
何消平复了下情绪,向他竖大拇指:“好听。”
真好听。
下午一放学,学校门外的摊位上就堆了许多人,整条街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何消拒绝陈攒再送她回家,最后却还多了两个“护花使者”。
徐嘉木与朱赫文也一同来了。
陈攒不和他们一起,他们实在寂寞得紧,反正也没多少路,权当运动,还能和班长增进感情,试卷到时候说不定能大方借来抄抄。
徐嘉木是这样想的。
路边堆积着落叶,树干上光秃秃一片,被阴沉沉的天映衬得格外凄凉。
何消走在中间,左边是陈攒,右边是徐嘉木,徐嘉木旁边就是朱赫文,徐嘉木是个小话唠,一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就往何消身边凑。
每当徐嘉木靠近,陈攒看得牙痒痒,用咳嗽提醒一声徐嘉木和她的距离。
徐嘉木听懂了,他偏不顺陈攒的意。
何消还傻乎乎问:“你嗓子不舒服?”
烤红薯的香气飘来,何消皱着鼻子去闻,身后传来通过喇叭传出的叫卖声。
“烤红薯——”
何消眼睛一亮,却又不好意思去买。
陈攒看出来,明知故问:“想吃?”
她点头,“嗯。”
“红薯吃了可是会放屁哦。”他在她耳边笑道。
何消又气又笑,抬起膝盖往他屁股上踢。
“你好烦哦!”她不满的怨道,眉毛拧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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