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从她嘴里了解到情况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不哭啊，哥哥有钱，哥给你交。”

何消下巴抵在他肩头，眼神空洞，透明的眼泪滚滚而落。

宋森璟在玻璃外面看得起劲，走进店里把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桌上，打趣说：“嗯？你们兄妹俩一刻没见如隔三秋啊？”他还没察觉到何消的不对劲，“何消这会儿怎么在店里？”

何念放开她，揉了揉她的黑发，把宋森璟拉走，“你又怎么来了？”

宋森璟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我不能来？我来看看我男朋友不行吗？”

何念提醒：“别惹我妹生气。”说完他走到后厨，拿托盘去取烤好的面包。

宋森璟将身体摔沙发上去，咀嚼着何念说的“别惹我妹生气”是什么意思，心情不好？

注视何消许久，也不见她有反应，宋森璟弯腰，侧头看她：“宝贝妹妹，你怎么了？不开心？”

何消语气平淡：“谁是你妹妹。”

她嘴上这么说，心眼里已经拿他当哥了。

宋森璟这会儿眼尖儿了，哭了。

他不拆穿，免得她不好意思。

他妥协：“好，不是我妹妹，是你哥妹妹，那何念的宝贝妹妹是怎么了？失恋了？”

何消抓起旁边的一个抱枕往他身上拍，“宋森璟，谁失恋了，你才失恋。”

宋森璟：没有哦，我跟你哥好着呢。

“我这么帅，谁能把我甩了？”他捡起地上的抱枕，是一个丑萌的小狗，他挡在自己脸前，小幅度摇晃着，“宝贝妹妹怎么这么凶啊。”

何消被他气笑，打掉他手上的抱枕：“都说了不是你妹妹。”

她心情不好，何念也没让她帮忙，忙完后，沙发上已经不见何消的身影，宋森璟这才向何念打听她的情况。

晚上，何念上楼把宋森璟买的礼物拿去给她，何消坐在床上，头发吹得半干搭在胸前，侧脸落寞，膝盖上放着手机，却是黑屏。

吹风筒的声音响起那刻，何消才发现何念来了，热风吹得发丝乱舞，“头发不及时吹干容易感冒。”

头发全干后，他把礼盒放床头柜，“宋森璟给你买的。”

“他别想用这个收买我当他妹妹。”何消假笑，好像自己很好。

“哥把饭给你端上来。”

何消摇脑袋，“哥，我没胃口。”

何念叹气。

门关上，何消拆开礼盒，是一块很漂亮的白色电子手表。

信息铃声响起，屏幕亮了，程橙发来的信息，徐嘉木、朱赫文也发过信息问她，他们问的都一样：真不上了？

只有陈攒，明明朋友圈更新，却没发一条信息给她。

何消胸口闷，走到阳台，坐吊椅上抽了一晚上的烟，吹了整宿的风，手机里的歌按顺序播放着，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外面套了件夹克。

这一晚她想了好多，好像她不在，陈攒也没觉得失去了什么，她对于陈攒也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何念叫她起床吃早餐，房间里没人应，“我进来了哦。”

床上没人，看到吊椅上的背影，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踝冻得通红，何念小心翼翼走近，何消正在熟睡，他心疼，昨晚她就这样睡的？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很烫。

他瞄见地上的烟头，心中五味杂陈。

把何消横抱起，动作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细心的盖好被子才去打了盆热水，毛巾被浸泡后拧干了敷额头上。

何念给她冲了退烧药，她烧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只听见何念要她张嘴，他一勺又一勺的喂，才把药喝干净。

帮她把被角按紧实了他才安心去上班，何消发烧期间，微信都快被陈攒炸掉。

一觉睡到下午，额头上的毛巾早已变冷，湿湿的让额头很不舒服，她伸手扯掉，浑身没有力气，细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在床头柜上摸索手机，打开看吓一跳，光是陈攒的信息就有99＋。

她没力气打字，发了语音邀请，对面秒接，语气急躁，还有点生气。

“喂！”

“你发那么多信息干嘛？”

“我想发。”他听出何消的声音虚弱，转而问：“你怎么了？”

何消：“我不舒服…”

感冒了？哪不舒服？陈攒也没好意思问，好像问了，就是喜欢。

明明是喜欢吧，是喜欢吗？

“哦，你休息。”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一点不拖泥带水。

何消放下手机，翻了个身继续睡。

没完全睡着，很想睡，但每根神经都要她清醒。

门铃声响，何消没理，把整个人都窝进被子里，那人不作休，反复的按着门铃，吵得她心烦意乱。

她穿好鞋去开门，在看见是陈攒的那刻，眸光闪动，她疑问，“你来干嘛？”

“送药。”陈攒抬眼看她，问：“要换鞋吗？”

何消手扶门框，她的视线停留在他手上提着的一大包药品上，什么药都有，实在搞笑，“你是猪啊？买这么多药干嘛？”她笑骂：“神经病，就一小感冒，而且我家有药。”

她转身往屋里走，“直接进来吧。”

陈攒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他声音小，不知道是害羞还是……

“我生病你也照顾我了，你现在不舒服，我该来看看你。”

何消脸上挂着笑意，很快又是一滩死水般面无表情。

他第一次进何消的房间，橘子味。

满书架的书…

何消坐床沿上，陈攒自然地踢开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两人陷入尴尬，陈攒话不过脑子，“你还来学校吗？”

他觉得这话怎么说的好像舍不得她似的，他掩饰的挠头笑了笑，“毕竟你成绩那么好，怪可惜的。”

何消或许是不想提起这件事，又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沉默不语。

陈攒急忙拍拍自己的嘴，“呸呸呸。”他看见垃圾桶里有退烧药，扯开话题，问：“你发烧了，烧退下去没？”说着，骨节分明的手就碰上她还有些发热的额头，“还有点烫啊。”

“我再去给你冲一包退烧药吧。”他起身，拿着杯子和药找开水壶。

何消：“陈攒。”

“嗯？”

“就在桌上。”

“哦哦。”他手忙脚乱的去拿，然后插上电，开水很快就沸腾了，他把冲好的药递给她。

何消接了说声“谢谢。”

“不上课？”何消吹吹滚烫的药水。

陈攒翘起腿，回答：“周六。”

看着她喝完了药，他才离开，何消是高兴的，高兴的情绪里又带着悲伤。

何念把店门关了，宋森璟陪着他去银行取钱。

五根手指印在他白净的脸上还能隐隐看出来，宋森璟死缠烂打的追问才让何念说出了实情。

昨晚上，何念为何消打抱不平，让杨舒给个不让她读书的理由，杨舒说要把钱留着给何念买车买房，他年纪不小了，杨舒为他的人生大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先是相亲，再是牺牲妹妹考大学的机会给他攒钱…

何念发火：“我不需要你们给我买房子买车子，我不是没有手，钱我自己会挣。”

杨舒听他这样说，彻底就怒了，桌子一拍，筷子一摔，一巴掌就往她脸上呼，“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上不上大学都无所谓！你得买房子娶老婆，你能不能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

……

何启川从始至终都安静的吃饭 真他妈像空气，何念对他无话可说。

何念上楼取走何消房间里的碗筷，清洗完餐具后他站在何消房门前，她听见敲门声下床开了门，轻喃：“哥……？”

何念把信封放桌上，里面是一沓红钞票，他摸摸何消的脑袋，“里边儿有一半是宋森璟给的。”

何念拒绝，宋森璟：我给我妹的。

何消微张嘴唇，说不出话来，很吃惊，缓了半天才抬头对何念道：“哥，你帮我谢谢他。”

“谢谢要亲口说哦。”何念微笑，他似乎瞄见桌上口袋里的药，种类多，家里不是没药，何消不可能多此一举去买，只有一个可能：有人送的。

“有同学来看过你呀？”他问。

何消心虚点点头，“嗯……”

“男同学女同学？”另一个声音传入耳畔，何消循声望向门口，宋森璟？

“你怎么来了？”她问，一脸不解。

宋森璟走近，笑了笑，“来看看你啊。”

他弯腰，八卦的盯着何消，“说啊，男同学女同学？”

何消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底气道：“女同学……”好像一跟他对视，谎言就能被他揭穿。

她实在可爱，说谎时总喜欢咬下嘴唇，显然拘束，露了马脚。

他眼底尽是笑意，不打算拆穿她，尾音拖长，半信半疑说：“这样啊。”

何念看出何消的窘况，扯着宋森璟的衣袖，“好了，你别逗她了。”

他们准备去看电影，何念问她去不去，宋森璟表情如往常一样没有变化，话里话外却是阻止她去的意思。

宋森璟：“人家生着病呢，都还没好，你不想她好是不是？再出去着了凉你负的了责不？”看似心疼她，实则在为过二人世界打算盘。

何消怎么会不识相，她哪里不懂他的小心思，何消立刻皱起眉毛，咳嗽两声拒绝了，“哥…你们去吧…”

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离开，宋森璟说要带零食给她，何消点头答应。

她点开微信，弹跳出许多信息，原来是被人拉群了，群名叫……

“五狗之家…”她跟着念出来，嫌弃到脸快皱成核桃。

她正想吐槽这个名字，程橙就在群里发言，［谁取的这个名字？］

徐嘉木很快回复：［猪（表情）赫文。］

朱赫文急了，敲了敲键盘：［只有你这种傻逼才能想出来的名字，高抬我了。］

徐嘉木：［滚！］

……

徐嘉木：［陈攒呢？］

徐嘉木：［班长呢？都不见了？］

何消：［嗯。］

徐嘉木：［……冷漠。］

朱赫文：［无情……］

程橙：［开黑，有人吗，班长来吗？］程橙知道她心情不好，想转移她注意力。

徐嘉木：［有。］

徐嘉木：［班长不会吧？！］

朱赫文：［班长你打游戏吗？］

何消：［不会。］

……

陈攒：［我带。］

徐嘉木：［……］

朱赫文：［|ʘᗝʘ|］

程橙：有情况！

何消情难自禁把他的那句“我带”收藏起来，备注：攒。

心决定了对他的感觉，她还没能判断出对他的感情。

亦或者是她不想承认。

她想先知道他对自己的想法。

是怎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