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公寓，肖战听到平日里不怎么碰面的住户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仔细一听才知道是袁晨和赵赫的事不知道被谁曝了光。

肖战还在思索是谁将这些信息泄露的，为了保护袁晨的声誉和心理，王一博曾勒令警局里的人保密，就被林玲拉扯着上了楼。

“她们的事你还是少管，自己的亲姐姐亲外甥尸骨未寒，马上就搬过来占家产，袁家母女也不是什么好人。”林玲低声道。

“袁晨还是个小女孩，也是可怜。”肖战叹息。

“肖医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什么时候都是对的。”林玲的脸上显出一丝讽刺的笑。

肖战看她的反应，心里不免有些疑惑：“林玲，你对她们母女是不是有偏见？”

林玲突然凑近，低声道：“怎么，你喜欢上那个丫头了？”

肖战白了她一眼，林玲随即噗呲笑出声来。

林玲：“大家都在传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肖战见她眼中有小火苗在跳动，充满了跃跃欲试和说不出的八卦神色，他心知肚明却不挑明。

林玲：“就是袁小姐和小赵先生的事啊，你说到底有没有那事？”

肖战为难地看着她：“这我怎么知道。”

林玲“嘁”了一声，撅了撅嘴：“少来，你在警局和那个探长那么熟，怎么可能不知道？”

肖战只道：“袁晨是受害者，而且现在赵赫已经死了，也算得到了报应。”

“你竟然相信报应？”林玲不屑地一笑：“反正我觉得袁晨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肖战发现林玲对袁家母女有一种说不出的天然敌视，但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和她说什么，干脆转移话题道：“那个方晴，你的朋友……”

“嗯，她真可怜。”林玲已经去警局认了尸，想到这件事一脸悲伤。

肖战犹豫了一瞬，轻声道：“她是氰化物中毒，这种毒药发作很快，死的时候也没什么痛苦。王探长那边已经派人回你家乡去调查方晴的情况了。”

林玲：“她家早都搬走了，怕是什么都找不到了吧，可惜我这些年都没和她联系，也不知道她家搬到哪了。”

她叹了口气：“说起来也奇怪，怎么都是氰化物中毒，这种毒药难道很好找，满大街都是吗？”

肖战：“并不是，这种毒药很金贵的，一般人弄不到，凶手总用这种毒药害人，没准是同一个人。”

林玲：“方晴她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谁会害她？”

她说着猛地摇了摇头：“哎呀，不能再想了，想破脑子我也想不清那么多事。”

肖战没有继续跟她闲聊，回到自己房间想整理一下案件的相关信息。打开台灯，刚拿出纸笔，脑子里忽然响起刚才林玲说的话。

【怎么都是氰化物中毒……】

他的笔尖顿住，浑身冰冷，胳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新闻报道中并未写明导致赵太太母子死亡的具体毒药是什么，方才自己也是第一次对林玲提到氰化物，可她为什么会说“都是氰化物”？

都是氰化物！

她知道赵太太母子的死因！

她之前还说过“赵赫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而那时只发现了秀秀一个受害者！

肖战看着漆黑的窗外开始坐立不安，他准备打电话给王一博，将自己的猜测和怀疑都告诉他。

他悄悄打开门，趴在阁楼的楼梯口向下看了看，然后悄无声息地下楼，经过四楼林玲门前时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公用电话在三楼的走廊，他挪到三楼，拿起电话，刚要拨打警局的号码，一只纤纤素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抓住了话筒。

林玲贴着他的肩膀，呼出的热气吹在他的鬓角，又麻又痒：“肖医生，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肖战身子一僵，话筒已经被林玲拿走挂了回去，他定了定神，应道：“你不是也没睡嘛，大晚上的在背后吓人。”

“你要打电话给谁？王探长吗？”林玲靠墙站着，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肖战硬着头皮似笑非笑道：“是啊，问问他下班了没，想让他过来陪陪我。”

林玲笑道：“你不知道，这个电话坏了吗？”

肖战一脸茫然地摇摇头，看起来没什么可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跳得有多快。

“没事就回去睡觉吧。”林玲伸手去拉他：“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感冒了？我那有药，去我房间吃。”

一听到吃药，肖战浑身一震，连忙收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是医生，自己房里有药。”

林玲微笑着看他：“肖医生，你在害怕吗？”

肖战与她对视着：“我害怕什么？怕你吗？”

他们的动静虽然不算大，但还是惊动了其他住户。

二楼有人气恼着探头喊道：“大晚上的吵什么呢，小囡明天还要上学的！”

三楼的门也开了，赵青萍站在门口问：“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

肖战站在三楼的走廊，一动也不动，他现在多么希望王一博能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小赵太太，这个电话坏了，你得找人修修。”

赵青萍：“哦，原本电话局的人说今天会过来修的，可最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来。肖医生，你是想打电话吗？”

“是啊，刚刚想打电话来着，才发现电话坏了。”肖战想到她房里好像装有电话，于是问道：“你那是不是还有电话？能不能借我一用？”

赵青萍对肖战的印象还算不错，再看看站在一旁看不清神情的林玲，总觉得她有些阴森。再加上刚刚肖战好像跟她起了冲突，想到他或许是想借机避开林玲，便笑道：“我房里有电话，你进来吧。”

肖战看也没看林玲，迅速进了小赵太太的房里。

林玲抱着肩膀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声：“肖医生，你进去了可别后悔哦。”

说着转身，扭着腰肢上楼了。

肖战进来后见赵青萍关上门，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赵太太的生活条件确实不错，除了有电话，竟然还有冰箱这种奢侈品。

肖战走到客厅，看小赵太太拉开冰箱的门，一边取东西一边问他：“肖医生，你们刚刚是有什么事吗？”

面对这样心平气和的质问，肖战有些心虚，强自笑道：“没事。”

小赵太太点点头，接着又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热牛奶？”

她说着已经拿出一瓶牛奶，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听说热牛奶有助于睡眠，试试？”

也不管肖战要不要喝，自顾自地拎着牛奶，扒了扒封好的蜂窝煤炉子，一片死灰的炉子透出微微的红色。这红色渐渐明亮起来，衬着仔细盯着炉子的赵青萍的眉眼都跟着透出红亮。

肖战忽然觉得她的眼睛过于红也过于亮，像是看到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靠着门站着。

赵青萍将炉火燃了起来，找了个锅，打开牛奶盖，咕嘟咕嘟将牛奶倒进锅里，淡淡的奶香味飘荡开来。

肖战仔细闻了闻，没发现特别的异味，可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言法医的话。

【蓖麻毒素无色无味，你怎么能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