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离旻有些记不清了。
他看向与巴蛇斗法的云瑀,云瑀的法器是一柄剑,剑上泛着碧光,那是离旻特意为他寻的剑,也是昔日瑀神为数不多的法器,名唤“碧霄”。
云瑀修为不够,自然不是凶兽巴蛇的对手,没一会儿便落了下风,他及时抽身,退到离旻身边,坦然道:“先生,我打不过。”
先前被巴蛇追赶的修者们已经退到一边看着这边的形势,此时巴蛇就停在他们面前,只见那巨大的凶兽血瞳直竖,盯着云瑀离旻二人。
巨蛇打量了离旻片刻,突然口吐人言:“是你!”
离旻只是淡然的看着他,不置一言。
巨蛇这才又看向云瑀,像是终于认出了他们,他“嘶嘶”吐着蛇信,语气中充满了得逞的狞笑,“哈哈哈!堂堂……竟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今日,旧恨新仇便一起了结!”
云瑀尽管不敌这巨蛇,但仍然没有太把他放在眼里,他转头问离旻:“先生,你见过这丑不拉几的蛇妖?”
“……”离旻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巴蛇。”
“哦!怪不得!”云瑀应了一句,但他并没有明说,怪不得什么。
巴蛇张了张蛇翼,硕大的蛇头摆了摆向二人压来,离旻见状立即将云瑀护至身后,双手结印,祭出了十二根凤翎,凤翎顷刻之间结了个界,将二人护在其间。
离旻又施了几个术法,随后,凤翎随离旻心念所动,变换出不计其数的翎羽从四面八方向巴蛇巨大而笨拙的身体袭去,巴蛇躲闪不及,嘶吼了一声,身上锋利的鳞片倒立,他被激起了妖性,甩了甩钉在身上的凤翎针,暴怒的蛇头再次向离旻的结界砸下。
离旻飞身上前,万千凤翎千变万化,顷刻之间变化作他手中的一根赤红长鞭,长鞭上浮现出一朵朵炽烈的火焰,鞭风划破四野,直冲巴蛇身上落下。
巴蛇吃了体型笨大的亏,他躲闪不及,便凤翎鞭抽了好几下,鳞片也在挣扎间掉了好几片,他嘶吼着伸头去叫离旻,却好几次都被躲开了,巴蛇好歹也是上古妖兽,没多久便将离旻困住自己蛇身包裹着的尺寸之间,他张开布满腥臭味的血盆大口,竟是欲将离旻活活吞入腹中。
“碧霄!去——”
云瑀双手结印,祭出碧霄剑。
“嗖”的一声,碧霄剑靠近巴蛇,在蛇身上留下了几道带血的划痕,巴蛇吃痛,无奈将自己缠着离旻的蛇尾收了回来,摆动笨重的身体躲避碧霄剑的攻击,恰在此时,离旻握着的长鞭又变化成一柄长剑,他毫不犹豫将长剑刺入了巴蛇七寸之地。
打蛇七寸,七寸之地便是他的死穴,巴蛇哀嚎,却无反抗之力,碧霄剑又在此时飞入大张着的蛇吻之中,竟将蛇头刺穿了。
巴蛇痛苦的挣扎了一下,蛇头便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却始终没有死透,他的血红竖瞳死死盯着离旻,见离旻走近,他的蛇翼又动了动,却已是回天乏力,巴蛇不甘的张嘴,“你不能杀我!离旻,你不能杀我。”
离旻停下脚步,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巴蛇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巴蛇忙道:“我,我是被姜謇带到这里的,他,他说不杀我的。”
离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与我何干?”
巴蛇瞪大了眼,他声音有些颤抖,再没有先前的威风,“不!当年的事你一定想知道!”
离旻没有说话,他不确定巴蛇口中的当年的事是什么。
“当年,当年是姜謇用你的原神引他去无妄崖,然后当着他的面,毁了他的神庙,杀了他的臣民……”
巴蛇的声音越来越小,离旻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直到他听到瑀神身受重伤,却为了自己的百姓,生生将自己的魂魄抽了出来,变作护城结界。他垂了垂眸,打断了巴蛇,“当年,毁他神庙,屠他臣民的,是你?”
“不,不,我只是被姜謇蛊惑,是,是姜謇,你去找他!”
恐惧面前,一切都成了虚妄。
“姜謇欠下的,我自会向他讨回。”离旻握住凤翎剑,送了巴蛇最后一程,兽血溅到他干净的脸上,随后消失不见。
上古妖兽巴蛇,今日就此陨落。
巴蛇是上古妖兽,与别的妖兽不同,他死后身躯也不同别的妖兽一般留下,而是在瞬息之间消散。巴蛇消散过后,随之出现的,是一支蕴含着精纯灵力的血玉簪。
离旻望着那支熟悉的血玉簪,愣了愣神,随后伸手去将血玉簪拿起。
在离旻的手碰到玉簪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天发生的事。
那是在三百年前。
无妄崖是瑀城天然的屏障,瑀城依崖而建,又有瑀神的庇护,自建城以来便一直相安无事。
那日,云瑀收到消息便一直在那儿等离旻,他贵为瑀神,从未满心期待的等个一个人,但一想到那人是自己的小凤凰,这好像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一直到了黄昏初定,他才等到了人,云瑀刚想喊出“小凤凰”几个字便堪堪停了下来,来人并不是他的小凤凰。
他并不在意这人是谁,反而更关心小凤凰怎么没来,瑀神神色淡漠的问道:“离旻呢?”
来人不甚在意他的态度,反而直言了自身身份,“在下丹皇城姜謇,久仰瑀神大名。”
“……”云瑀没与他说话,反倒是有些淡然的等他说明来意。
丹皇城姜家,自姜沉死后,他可不记得姜家与他还有过来往。
“在下此次前来,为请瑀神观一场好戏。”姜謇微微笑笑,随后面色骤变,双手结印,打出了个水镜,水镜之中的正是云瑀一直在等的离旻。
离旻被渊锁锁住,额角青筋乍现,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渊锁能击打他的原神,迫使他臣服,周遭像是深海,漆黑一片,不见天日。
而镜中离旻所处之地,云瑀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大荒渊渊底。
云瑀眉角抽了抽,那里,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的出处啊!
他似乎看见,离旻的原神已经被渊锁损坏,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
姜謇适时开口:“我这侄子同他父亲一样,碰了不该碰的人,他父亲已经死了,我这做伯父的怎么能看着他步入深渊呢?”
“姜謇,你做了什么?你放了他!”云瑀有些失控,当年因着姜沉的缘故,他没有为难姜家,可如今姜家却变本加厉,他的小凤凰,那么小一个,却被丢到了大荒渊底。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身为伯父,我教导一下子侄,旻儿什么时候忘了你,渊锁就什么时候解开,我们自然也不能在拘着他了。”到了最后,姜謇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他冥顽不灵,是得吃点苦头,瑀神你猜,旻儿在大荒渊底待了多久了?”
“……”云瑀想,离旻只要到那里,他都会受不了的。
姜謇叹了一声,“旻儿他啊,已经在大荒渊底待了整整二十三日了。”
云瑀手有些微颤,他用力握了握,轻喝一声:
“碧霄!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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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