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西风就奉命去西院请刘英师傅,“为王爷教授骑射”。
昨夜王一博发疯弹了大半夜琵琶,行宫又不大,西院离着也不远,吵得刘英和肖战谁都没办法早睡。
好容易琵琶声停了,二人各自洗漱睡下,还没睡踏实,被王一博差遣来送宵夜的北风又上门了。
若是在别家做客,仆人送来宵夜,说不吃也就不吃了。
但主家是瑞王啊!
没奈何,刚睡下的肖战与刘英又穿戴整齐起床,一直折腾到三更才睡踏实。
这才刚过两个时辰,西风又来请人了。
刘英年纪大了觉少,西风来时他已经起床准备打拳了,哪晓得王一博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是来找肖战的,就听西风站在肖战睡房的廊下,大声说道:“殿下担心苍梧郡伯独自待着无趣,请苍梧郡伯与徐师傅一齐到正院过早。”
少年嗜睡的肖战满心起床气,差点一个枕头飞出去!
晚上闹着吃宵夜不给睡,天没亮就叫起!
“就说我起不来!”肖战打定主意要勾引王一博,这时候就开始试探王一博的底线了。
否则,真的搬到正院与王一博同住,那时候拿捏不住分寸再想试探,只怕就来不及了。
不管是把王一博逼急了对他用强,还是让王一博觉得无趣对他失去了兴致,对他而言都是极坏的局面。
不管西风怎么劝说,肖战都不肯起床,催得急了真在屋子里砸枕头。
西风无奈,只得先将刘英请回萱堂宫,回禀王一博:“郡伯起床气大,不肯来。”
王一博正坐在餐桌前等肖战来吃饭,本是喜气洋洋,闻言立刻冷下脸,脾气却不是冲着肖战,而是训斥西风:“他不来就不来,照实说就是了。‘起床气大’,这也是你能说嘴的?你怎知他一定是起床气大?就算他真的起床气大,也轮不到你来多嘴置喙!”
西风劝了几次都劝不来肖战,害怕王一博责备他办事不力,因此暗中告状。
哪晓得王一博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就这么偷偷上了一点儿眼药,立马就被毫不客气的扇了回来,只得跪地认错。
刘英在一边冷眼看着,心中冷笑,演,继续演。
王一博饭也不吃了,问刘英道:“阿战可是择床没睡好?不行,我得叫大夫去看看。”
不等刘英说话,他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留下刘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满脸卧槽:你大清早地把我弄过来干嘛?看你吃饭?哦,这饭还没开始吃!
【目标人物“刘英”正在腹诽宿主。宿主是否开启辅助功能?】
【这个辅助功能升级了啊?连别人心里想什么都能查看?】
【并不能查看。】
【那你让我开辅助功能?忽悠我?】
【……宿主是否开启辅助功能?】
【不开。】
王一博和系统怼了几句,没一会便看到了一处蜿蜒的溪流,过了林子一道门便进了西院。
和西风禀报的起不来床不同,王一博进门时,正看见一个穿着石青色中衣的少年在院中站桩,此时太阳还没出来,山中气温还未升高,正常人不食不动不会流汗,在院中站桩的肖战却似浑身有热气蒸腾,气血上下奔涌,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都保持着润而不汗的状态。
肖战确实昨夜睡晚了,今天有点赖床。
不过,他出身将门,每天都要早起练武,西风来吵了一次他也睡不着了,干脆就爬了起来。
王一博进门时他有些错愕,这下被捉了个正着,立时露出两分尴尬,上前请罪:“殿下恕罪。”
“不怪不怪,是孤这个做东主的没思虑周全。”王一博第一次在肖战面前自称为“孤”。
肖战试探他的底线,他就不能表现得毫无脾气。得寸进尺的毛病谁都有,真惯坏了肖战,恶果最终不也得他自己吃?
“马上让针线上人来给侯爷量身裁衣,各色衣物都要齐备,郡伯是将门虎子,骑射装,练功服,尤其要多赶制几身。瞧瞧你们办的事!憋得郡伯门都不敢出,只得在院中练功,如此怠慢,简直可恶!”
“你看,倒叫阿战见笑了。孤急慌慌地过来,还以为是阿战择床不适,要看大夫呢。”
“原来竟是为了一件衣裳。”
两句话功夫,王一博就帮肖战把不肯去正院用膳的理由找好了。
来得匆忙没准备好练功服,要练功只能穿着中衣,可不就只能待在自己院子里吗?
肖战真没讲究到这个地步。
他在家中营里练武时多半打赤膊,这还是顾忌着在行宫内,怕有宫女出入,所以才穿了一件中衣出来,可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王一博就帮他把屎盆子扣伺候的下人头上了,他也只好默认了。
“孤来得唐突,莫不是打扰阿战练功夫了?”
“没有,卑职恰好收功了。”他难道还能说,对,你打扰我了?
王一博就接过西风递来的热毛巾,亲热地给肖战擦了擦微润的脸蛋,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亲切:“那就好,孤真怕打扰了阿战。”
“孤院里备着饭食,阿战披上衣服,随我一起过去,先吃点东西,再洗洗。”
“厢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待会就让针线把裁好的衣裳也送来,大约没那么快,我看你我身量相差不多,你先穿我的衣裳……”
“怎么敢穿殿下的……”瑞王衣裳有蟠龙纹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穿的。
“我也有几身出门玩耍时穿戴的常服,没什么标记,不逾制,安心穿着便是。”
“……是。”
大清早就闹了这一出,王一博再对肖战提出什么邀请时,肖战就不太好拒绝了。
毕竟他是撒谎怠慢又被捉了个正着。
若肖战混到他爹肖盛的地步,当面撒谎也不碍事。
遗憾的是,他目前还只是一个蒙受父荫的小孩,肖盛又不在身边,真把瑞王惹急了以欺哄怠慢的罪名惩戒他,谁都救不了他。
瑞王不仅是一字王,从孝文皇帝、宣乐公主的关系算,他还是肖战的小舅舅。
长辈收拾撒谎的晚辈,谁能说一个不字?所以,肖战只能选择老实。
老实的肖战听从王一博的吩咐,稍微擦擦身,穿好衣裳,跟着王一博一起散步回萱堂宫。
肖战平时收功之后也不会立刻冲凉,总要稍歇片刻,等气血恢复寻常之后,再洗浴进食,这是养身之道。
可平时也不会浃着汗闷着衣服,跟外人一起逛园子啊!
身侧王一博轻衣缓带,满身轻松,行走时风中就带着淡淡的香气,显然衣裳熏过香,肖战觉得自己汗津津的,略不自在。
偏偏王一博还不客气,总是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臂,说话时半边身子就靠了过来:“你看那处风光如何?今日天气不好,待来日晴空艳阳时,我带你划船去水中游戏,水甜花香,也是乐趣。”
“谢殿下。”肖战想往旁边躲两步,他觉得自己汗湿的头皮,也许不太好闻?
这瑞王鼻子是不是不好?还是断袖都爱邋遢?
好不容易拉拉扯扯回了正院,肖战想去盥洗,王一博又非要拉着他吃饭。
肖战勉强坐下,揭开新送来的碗盘一看,竟然就是自己昨夜多吃了两口的酱肉凉面与烤馕。
他这才明白为何昨夜的“宵夜”那么大阵仗了。
十多个宫人,统共提了二十多个食盒,在正堂大圆桌上摆了六十个多个碗碟,冷热咸甜简直大杂烩。
原来,昨夜竟是奉命看自己喜好口味。
少年肖战心思有些复杂。
他知道王一博对自己别有所图。
可是,他也一样。
王一博贪图他的身体,他谋算的却是王一博的前程。
两者相较,他要的价值更大,心肠更狠,对王一博更加残忍。
王一博想要他的身体,就亲亲热热地哄着他,悉心差遣下人关怀他。
他谋算王一博的前程,又给了王一博什么?含羞带怯的故作天真,似热实冷的刀兵戒备,这不公平啊……
因年少热血还未彻底心脏的肖战,自己就察觉到了一丝不磊落。
王一博几次亲自为肖战布菜,自己也没怎么吃,就看着肖战不止地笑。
他这笑也不让人紧张厌恶,就是特别开心,眉眼含春,笑意融融,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好。
一顿饭吃完,外边太阳也升了起来,肖战喝了热汤,额上微微冒汗。
王一博就是爱逗他玩儿,哪里舍得真的折腾他,早就吩咐北风准备好了浴汤,此时故意对肖战说道:“真是好热天气,刚起床就是一身的汗……我也得洗一洗。”
刘英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坏坯子,又想干什么!
王一博不负所望,就在饭桌前暧昧地拉住了肖战的手:“反正都要洗,不如一起吧?也显得更亲热些,我有好多话想和阿战说,真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分开。”
你要不要脸了?刚见面第二天就缠着人共浴,你还是个王爷吗?淑太妃管不管你?
刘英常年厮混在军中听惯了荤素不忌的话,今天也听的忍不住眼角直跳,更让刘英觉得疯狂的是,肖战竟然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说:“那卑职服侍殿下入浴。”
这就是你勾引瑞王让他更喜欢你的手段?刘英懵逼。
这就是你勾引我,让我更喜欢你的手段?王一博也懵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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