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小朋友喜欢并且情绪价值效果拉满，许愿摘了一花篮，走回来，看见院子里拉来一车花材，而沈知闲在院子里撸起袖子加油干。

“老板，干嘛种这么多花？”许愿凑过去问沈知闲。

“别叫我老板，”沈知闲看了他一眼，重申。

“哦……”许愿坚决不改口，永远只是嘴上答应得好听。

“昨天不是让种吗。”沈知闲在理花材，大家都一起，在院子里埋头吭哧吭哧地搬运。

许愿看了看自己手里牵着的小朋友，昨天晚上好像是在说这件事来着，他想了想又说，“我能帮上忙吗？”

“这花扎手。”沈知闲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他修长的双手戴上手套在花材里理来理去，理完了一从又换别的花再理一从，时不时捧起来问许愿，“你觉得种在哪里好？”

“那儿。”许愿指了指角落里的乘凉亭，周围的矮花槛旁种绣球再好不过了。

“好。”沈知闲点头表示知道了，许愿觉得站着等好累，看了看小朋友又好像对这些花材非常感兴趣，干脆也蹲下把小朋友抱进怀里一起看，又忍不住问沈知闲，“老板，你们父子俩都很喜欢摆弄花材吗？”

谁知沈知闲听后手上动作一顿，半晌才说，“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要种那么多？”许愿又紧跟着问。

“因为爸爸喜欢！”小朋友盯着沈知闲手里的花回答。

沈知闲听后也没说什么，似乎是默认了。

许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沈家父子俩的脑回路，就干脆不说话了。

花材清空需要时间，小朋友碰不得带刺的花材，但种花填土他能玩一上午，像个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猫，玩够了乐呵呵地跑过来找许愿要抱。

“太脏了。”沈知闲不知道从哪里半道跑出来一把将小朋友捞走，“回去洗洗。”

“啊爸爸！”远远委屈地朝许愿伸手。

“听话。”许愿笑了笑说，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花园里已经大概有个雏形了，许多花有点耷拉，花园里看起来光秃秃的，有人正拿着水管把园里的土浇透。

‘过段时间就好了。’许愿跟着沈知闲和小朋友走了。

一晃时间都过去半天了，许愿盯着客厅里的时钟发呆，这两天有小朋友在家还好，等明天小朋友上学了岂不是就只有自己和沈知闲两人在？好尴尬。

“在干嘛？”身后突然传来沈知闲的声音，许愿吓得一激灵，回头看向他讪讪地笑，“没……没啥……”

沈知闲的身上还灰扑扑地，应该是刚把小朋友丢给别人，自己这会儿才打算去洗个澡。

“老……老板，远远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上学了？”许愿磕磕巴巴地问。

“嗯。”沈知闲点头，沉默了半晌回头问，“怎么？和我一块儿很尴尬？”

“不……不是……”见被戳破，许愿只能说，“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回剧组。”

“想回去拍戏了？”沈知闲不动声色地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碎发有些毛燥，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有压迫感。

“也不是很想……”提起回去，许愿又泄了气，他是真不想回去，但是昨天沈知闲说小朋友想跟去他的剧组里看看，他想快点拍完了看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剧组再带小朋友过去玩。

“嗯。”沈知闲若有所思地点头，丢下毛巾，“我去洗澡。”

“好。”许愿点头，看着沈知闲上楼了，就把自己手里花篮里剪下来的花放在桌面上打理，把它们全都用花瓶装起来，充满美感。

可没弄完，手机就又想了，一看是韩亦，他愣了愣才接通，

“喂？”

“你有没有听说明天剧组让所有人复工的消息？”韩亦在那头夸张地问，像极了假期被迫终止怨气冲天的打工人。

“我没听说……”许愿撇了撇嘴耸肩说，“我应该也得不到这些消息。”

“也是……”韩亦好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想了想才说，“那你明天记得上班。”

“……以后别联系了，没什么好消息呢你怎么净。”许愿撑着头看着面前的花瓶发愁，里头的玫瑰塞得满满当当，他突然觉得像自己一样，愁死了。

“我也不想啊……”韩亦无奈地说，“我又不是导演，你要想休息的话……要不……你求求你家沈总？”

“你怎么不去求沈总？”许愿反问他，“再瞎说我就把你欺负我给我吃白水煮面条的事儿抖落出去。”

许愿这两天别的没学会，借沈知闲的势倒是学会了一点。

果然，对面的韩亦立刻求饶，“好好好！我不瞎说了行吧！那你也得体谅我当时也是没钱嘛！谁知道你后边儿能不能想起来？”

“……”许愿没说话，他又不是不理解，只是韩亦的嘴里每天都是些不切实际的话，有些时候让他听了也觉得烦。

“爸爸！”许愿还没有回答，身后就传来了小朋友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开心地朝他跑过来了。

“洗好了？”许愿拿着电话转身，小朋友的头发吹得蓬蓬松松的，远远的就问道一股香味儿。

“乖乖你好香呀！”许愿笑了笑，小朋友扑进他的怀里要抱抱，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指着桌面上的花瓶说，“好漂亮鸭爸爸！”

“……”许愿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想，‘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表演得太夸张了些。’

见他不说话，小朋友以为是没夸高兴，于是又眨了眨眼睛问许愿，“爸爸，是你放的吗？”

“嗯……”许愿犹犹豫豫地答，结果听见小朋友又是一通夸张的彩虹屁，“好漂亮鸭！爸爸真厉害！！”

许愿抽了抽嘴角回头看了看那个花瓶，尴尬地笑笑，说了句“谢谢。”

“你还让我别乱说，小朋友都叫上爸爸了。”韩亦在那头无情地吐槽，又说，“这么可爱的宝贝，你舍得不要？”

“就你话多。”许愿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挂了！”

“哎……”那头的韩亦话都没说完，就被无情地挂了电话。

“爸爸，是谁鸭！”小朋友抱着许愿的脖子撒娇。

‘怎么莫名有股他爹的感觉？’许愿皱了皱眉，但香香软软会撒娇的小朋友他也招架不住啊！最后拍了拍小朋友的后背温柔地说，“是我的一个同事，见了面你得叫叔叔。”

“哦！”小朋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抱着许愿扭了扭才扭扭捏捏地说，“爸爸，可不可以让远远陪你去上班？”

小朋友看着他，一双眼睛里好期待，眨眨眼睛问许愿。

“可以呀！”许愿捏了捏他的脸颊，温柔地说，“不过等我把这段时间忙完，换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再带远远一起去好不好？”

“好。”小朋友乐呵呵地又凑上来抱住许愿了，看小朋友得到答复以后心情一直都很好，许愿笑了笑，一抬头，就看见沈知闲站在拐角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都收拾好了？”见被发现了，沈知闲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地走过来，要不是身上的睡袍都穿得歪斜，露出片一览无余的胸脯来，许愿倒也不会说什么。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都小孩子玩。

“耳朵都红了。”沈知闲不合时宜地拆穿他，弯腰把小朋友抱进怀里，许愿才敢抬头看向他。

沈知闲的发梢还有些湿，但似乎已经没有向下淌水了，小朋友和他一样，顺着视线向下看着许愿。

‘父子俩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许愿想到。

“不吃饭？”沈知闲又开口，再不说话，就显得像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要吃要吃。”许愿扭扭捏捏地从椅子上起身，向后退了一步，沈知闲也不介意，抱着小朋友向前走，时不时地问一句，“低血糖最近还有没有出现过了？”

“低血糖？我没有低血糖啊！”许愿眨了眨眼睛看沈知闲。

“……”沈知闲看了他两眼，但没说话，似乎在无声地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等坐上餐桌，许愿果然发现今天的餐桌上又多了一盘昨晚烛光晚餐的同款沙拉，他眨了眨眼睛，沈知闲低头夹菜，说，“干什么？吃饭。”

语气倒是平静得倒像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一样，许愿眨了眨眼睛，还是不动筷子，直到沈知闲抬起头来看向他，他才说道，“老板……炸鱼能不能暂时别吃了，吃多了也腻……”

“那就撤了。”沈知闲点点头，许愿又拦住他，说，“撤了多可惜，这顿我还能吃。”

沈知闲的脸不动声色地抽了抽，他想起了前天晚上的那顿宵夜，许愿也是不让丢打包回来，最后还是等他和小朋友睡着了自己亲自下厨房去丢掉的，后来许愿知道了，还小声小气地问自己下次能不能别点那么多菜，丢了怪可惜的。

‘虽然以前也节俭，但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沈知闲点点头，但心里狐疑地想道，‘最近这段时间在剧组过得很苦我知道，但这也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