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两天的休息时间眨眼之间便过去了，昨天晚上沈知闲把小朋友的儿童床也换成了大床，两个大人加上小朋友也不觉得挤，就是早上起床的姿势稍微有些怪异。

许愿先睁眼，这会儿的气氛非常尴尬，小朋友在他怀里，而他和小朋友在沈知闲的怀里，明明昨天那样挤也没有这样的，他缓了缓，小心地将沈知闲的手拿开，也不知道是动作幅度太大还是怎样，沈知闲也睁开了眼睛，不过看起来还迷迷糊糊地，把许愿一把拉回来，

“太早了，再睡会儿。”

“老板，我今天要回剧组的呀！”许愿小声提醒。

“嗯？”沈知闲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就这么躺了一阵儿，许愿都觉得他可能又睡着了，想拍醒他，就听见沈知闲说，“回剧组也没关系，让司机送你过去。”

这句话甚至是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的。

醒了，这厮绝对醒了，就是装睡呢！

“老板！”许愿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脸，对方不理他，他大着胆子又拍了拍，“老板我走了啊！”

“……”见沈知闲没有动静，许愿想起身，但是沈知闲压得他死死地，就是不起。

“老板！”这下是许愿生气了，喊道。

“怎么了？”沈知闲睁开眼睛看他一眼，许愿就又怂了。

“我要上班……”许愿眨眨眼睛说。

“……”沈知闲就知道他不会放弃，虽然不爽，但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放他起来了。

许愿下了床，沈知闲也跟着他下床，像是没睡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洗漱间，洗脸刷牙倒是不成问题，两个大男人在小朋友的房间里无非不过有点挤，但是怎么上厕所也要跟着？

“老板？你也上厕所？”许愿关门前问沈知闲。

“……”沈知闲盯了他片刻，盯得许愿的心里都发毛，“不上。”

“那您出去一下呗……我上厕所……”许愿说。

“嗯。”沈知闲应了一声走了。

许愿砰砰砰跳的小心脏都要停跳了，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出门了，沈知闲坐在床头背对着他，听见声响，转过头对许愿说，“过来。”

“？”许愿忐忑地走过去，沈知闲长臂一揽将他捞过来，脑袋靠着他的肚子，轻声说，“好困……”

“？”这是他应该听见的吗？许愿能说什么？他伸手戳了戳沈知闲的肩头，“老板您要不然再睡一会儿？”

“……”回答他的是沈知闲的沉默，他想了想又说，“老板，远远还没醒，您要不然陪他睡会儿？”

“……”沈知闲沉默地摇头，半晌松开他，“我去上厕所。”

到底醒没醒？许愿盯着沈知闲有些迷糊的背影在心里想。

沈知闲出来的时候许愿正在替小朋友擦擦鼻尖儿的汗珠，沈知闲站在门口，双手抱胸说道，“走吧，待会儿有人送他上学的。”

“嗯。”许愿点点头没说话。

出门后沈知闲好像也没什么表示，两个人之间一直都很沉默，只是许愿直奔大门口，沈知闲站在客厅没什么表情，问他，“不吃早餐？”

“不吃了，快来不及了。”许愿站在门口换鞋，头也不抬地答。

“不行。回来吃早餐。”沈知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了，他拉住许愿的胳膊，语气不容置疑。

“你不吃，我就去剧组跟你一起吃早餐。”沈知闲又补充一句。

“我……”他简直拿沈知闲没办法，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知道的，只能点头，“好好好。”

“吃慢点。”沈知闲把他拉回餐桌，许愿狼吞虎咽就是一顿塞，沈知闲面无表情地说。

“……”许愿不说话，但也没不听，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磨磨蹭蹭地吃完了早餐，沈知闲平时开得起飞的车也是晃晃悠悠地送他到了剧组，只是不同，沈知闲的车直开进基地。

“你平时都是自己走上来的？”沈知闲看了一眼窗外，皱着眉问。

“也不是，公司的车没坏之前，也能上来。”许愿看了一眼剧组的大门口，远远地看见保安还在值班室里懒洋洋的，“沈总，我就在这儿下车就行了。”

“……”沈知闲不说话，眼睛平时前方，车也没停下，许愿看见远远地司机就打开大门，站在一旁面相都慈祥了不少。

车没停，直接开进剧组里，许愿的脸色变了变，果然看见组内导演等人已经期待地等在原地了。

“……”许愿有种即将被抓包的惊慌感，但此时下车已经来不及了。

而车，就在进大门后的不远处停了下来，导演们立刻激动地迎上来，许愿疯狂地想下车，沈知闲全程不说话，直到司机打开门放他下去，导演这时还没过来，许愿窝在车里不敢动，沈知闲回头，“下车。”

“不下。”许愿摇摇头，抱着自己的小包瑟瑟发抖。

下了车，让剧组里的人知道了，就真的上了贼船怕是以后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不下车他们更误会。”沈知闲淡淡地说。

“……”沈知闲也是个没有随手关门好习惯的东西。

等他下了车，导演组一愣，已经近在咫尺，脚步慢下来，迟疑地问道，“沈总……您这是……”

“半路遇到的。”沈知闲淡淡地答。

导演组扫了许愿一眼，果然看见额头上有一层薄汗，抱着自己的破小包，倒是跟以前一样穷酸。

“听说许愿公司派给他的车坏了。”有人在导演的耳旁轻声说。

“上次倒是确实看见许愿走路上班。”林与山的助理说。

“你们剧组倒是好样的，自己的演员走路上班也不管，还反而要我顺路带上来。”沈知闲最看不惯他们这副样子，冷冷地说。

“是是是，这是我们的问题，今天就给许愿配台车。”导演笑盈盈地说。

“哼！”沈知闲冷“哼”一声，没说话了。

所有人都围着沈知闲转，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反观许愿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一样，等众人都走了，他抱着小包躲起来了。

人堆里的张平突然回头，只看见许愿抱着小包向反方向走的背影，他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拍了拍身旁人的肩头说了些什么，便跟着许愿走了。

“咔哒！”许愿趁着所有人都追捧沈知闲去了，他悄悄地溜回了更衣室里，今天之内，只要自己不再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们就想不起自己这个人来。

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刚放下小包，就听见有人敲更衣室的门，他的心瞬间又提起来。

“许愿？你在吗？”是张平的声音。

许愿的心稍微放了放，起码张平应该不会骂自己。

“我在。”许愿在里间应了一声，随后传来张平开门的声音。

“咔哒！”男人一进门，便开始四处寻找许愿的声音，许愿正好从里间走出来，看看张平，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不跟大家一块儿给沈总介绍介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张平笑着说。

“我就是一个小糊咖，要不是今天那段路太难爬，说不定沈总他老人家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许愿低头在整理自己的剧服，轻声说。

“哪里！你长得那么好看，应该利用起来才对！我看沈总就是对你挺有意思的。”张平的眼睛直盯着许愿的侧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哪儿有什么意思……”许愿还没有说完，张平就一把拉住他，语气里有看穿的肯定，说，

“我知道了，你这是欲擒故纵，实际上肯定也想傍上沈总对不对？”

“没有。”许愿挣开了张平，他莫名讨厌和他的接触，严肃地说，“我不会傍上沈总，也没有这个想法去傍上任何人，你要是想，现在是个好机会，你多去他面前转转，说不定沈总还能记住你。”

“……”张平看着许愿的眼神变了变，似乎没想到现在的许愿攻击力那么强，他觉得许愿变了，挑了挑眉说，“当然，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拎不清？”

“那你就去争啊！来找我做什么？”许愿面无表情地回怼。

“因为你言行不一，”张平看着许愿，干脆挑明了说，“每次你都说对沈总没有意思，但每次你都总是能和沈总搭上话，许愿，凭你的长相，要是你真起了心思，那沈总还能看我们一眼吗？”

许愿挺直了腰杆听他说话，目光定定地看向张平，似乎一直在隐忍，但对方画风一转，拉着许愿的手哀求道，“所以许愿我求你，如果你对沈总真的没兴趣，就别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争好吗？你知道的，搭上沈总，是我们唯一向上爬的机会了，我不想一辈子只能演小角色，我也想当男一，我也想像林与山那样人人都捧我，许愿，”

张平顿了顿，“你明白吗许愿？”

“……”许愿该说什么好呢？他在剧组里忍受了这么久的剧组霸凌，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他背后没有金主吗？他也好，张平也好，都是剧组里的底层人，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不只是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