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第二天便是周六放假,谢以涟也想谢晚苑能多休息休息。
她这一觉便临近中午,谢晚苑匆忙的下楼,她以为谢以涟已经不在家了,可他依旧是坐在客厅的沙发前摆弄着电脑。
谢以涟这次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起身朝身后的人道:“先来吃点东西吧。”
谢晚苑懵懵的跟在他身后,谢以涟回头余光扫过她穿着拖鞋的脚,眼睛不自觉弯了弯。
吃完饭后,二人都没有动,谢晚苑直接趴在了桌面上,谢以涟微抬起眼睫看着她。
静默的对视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生。
谢晚苑回忆了一下,恍惚间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记忆太过深刻。
谢晚苑记得很清楚。幼儿园时,因为谢婷婉工作繁忙的原因,放学总是家里的佣人来接,谢婷婉只时不时来接她。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反正自那时所有人都认定谢晚苑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
那天有人从谢晚苑身侧推了她一把,语气嘲讽调笑道:“你妈妈不会是夜店小姐吧?你连爸爸都没有。”
见小男孩这么说,于是其他人也开始笑:“小姐小姐哈哈哈。”
一时间,班级里都是哄笑声。小孩子的恶意总是明晃晃的,不加一丝掩饰。
谢晚苑就坐在这一片笑声中,抬起眸看着那个说话的男孩,男孩被她看的有些发怵。
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朝谢晚苑道:“看,看什么看!”
气血上涌的瞬间,谢晚苑的眼前模糊了,世界恢复清晰时,她已经将那个小男孩一拳抡到了地上。
谢晚苑压坐在男孩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到男孩身上。
后来被老师拉开,男孩一直又哭又闹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甚至还在地上耍无赖,谢婷婉来了后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谢晚苑没有立马扑进谢婷婉怀里,而是将手背到身后紧握着,低垂下的头,头发乱糟糟的,两侧的小揪揪还倔强的翘起。
她没有去看谢婷婉的眼睛,没有委屈,没有解释,安静的垂首站在那儿,盯着脚尖等候发落。
在这瞬间,谢晚苑被拉进一个满是桔梗花香的怀抱,谢婷婉没有责备她,也没有问为什么。
她只是拍着谢晚苑的背,一下又一下,安慰着她。
那时候都太小了,什么情绪都还不知道隐藏。而现在,她早就学会为了减免纷争祸端忍气吞声。
无论是幼儿园被同学嘲笑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又或是如今被那群高高在上的小姐们,冠上给她们舔鞋都配不上的垃圾身份。
谢晚苑不在乎,她通通都不在乎。
谢晚苑看过太多尔虞我诈、虚假逢迎了,她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乃至是厌恶。
谢晚苑已经能猜到那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如何极尽讨好、阿谀奉承,她对这一切都感到烦躁。
谢以涟像是一眼便看穿了谢晚苑的想法,于是他微偏头拿起桌上的茶杯,稀松平常的说出困扰谢晚苑的答案:“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这也无异于直接了当的告知了谢晚苑,她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她的身份不会被人所知晓,她能够依旧游走在名利场的边缘圈。
谢以涟对此也并无不喜的意向,谢晚苑趴在桌上,她的脸因挤压推出可爱的脸颊肉,目光炯炯的盯着谢以涟。
在这平静仍算的上温馨的气氛下,谢晚苑将脸整个埋进臂弯,声音变得闷闷的,隐约能听出哭腔:“谢以涟,我没有妈妈了。”
这么久以来都若无其事的情绪终于有了破绽,谢晚苑第一次直面失去母亲的实感,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没有家了。
谢以涟没有安慰谢晚苑,而是仍坐在对面看着她,让她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
在这个空隙间,谢以涟的脑海模糊的浮现起儿时的一幕幕,他敛下眉眼,颤抖着将目光收回。
谢母生谢以涟时算是高龄产妇的,在他十二岁时便离世了,自然而然的,接手公司以及抚养他的责任便都落到了谢婷婉身上。
那时的谢以涟也像谢晚苑一样,极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一如此时的景象,跨过漫长时光,年少的谢以涟挽着谢婷婉的手,将头埋到她肩上,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囧态,眼泪扑簌簌的落:“姐姐,我没有妈妈了。”
谢婷婉没有动作,任由谢以涟趴在她肩头哭泣,泪水浸湿了大片衣服。
谢以涟重新抬起眸,谢晚苑趴在桌面上,仍止不住的哭。
谢以涟又忍不住的想,那时的谢婷婉是否像现在的他一样呢?没由来的心中又冒出思念。
“姐姐,我很想你。”
谢婷婉在谢以涟哭完后,理了理他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看着他因哭泣而晕上薄红的脸和眼,她轻声哄道:“你还有我,阿涟。”
回忆抽丝剥茧的从他脑中散去,谢以涟看着谢晚苑微微颤抖的身子,又想到那张极为相像的脸。他的唇瓣一张一合间,柔声说道:“你还有我,晚晚。”
谢晚苑将脸一点点缓慢的从臂弯里移出,她低垂的眼睫还沾着水汽,刚哭过的声音还微微有点哑:“谢以涟。”
“我只有你了。”
所以,即使是万劫不复、难结正果,他们都要永远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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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