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羁鸟下了车,没有注意一脚踩进了水坑,打湿了裤脚,暗沉的颜色更为浓重。
她递过去一张钞票,司机师傅看起来心情极差,脸色难看还非常不耐烦的搜刮着装零钱的铁皮盒子,凑齐后将零钱丢在了她身上。
几张钞票皱巴巴的,轻飘飘的掉落在了泥地上,宋羁鸟弯腰捡了起来,盯着手里的钱看了两眼。
她面露难色,内心细细斟酌着语言,几番挣扎思量下,最终艰难的开口问道。
“师傅…您看这张都快烂了,您能给我换一张吗?”
她摊开掌心将那张五块钱的钞票放在了司机眼前。
那张钞票不知道浸在水里多久了,都快泡烂了,宋羁鸟还能摸出湿意。稍微认真观察四个边角,还能看到细密丝绒,就连钞票上的图案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样的钞票拿出去交换商品,没人会愿意的。
闻声,坐在驾驶座的司机抬头睨了她一眼,满是鄙弃之色,他毫不客气冲她大怒道。
“你他妈别讹老子,看不起人没念过书是吧?他妈我把你送到这来原本不是这个价钱,你要真想讨价还价的话就把那五块钱还回来!”
宋羁鸟将那张还泛着湿意的钞票按在了手心,她噤住了声,没再说话。
司机发动了车子,传来阵阵鸣笛声,宋羁鸟隐隐约约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真他娘的晦气,今天居然接了个杀人犯的单。”
即便声音被刻意压低了些,可还是被她轻易捕捉到了,那些话猛然挑起了她的神经,化为了冰冷刺骨的利器直直戳中她最敏感柔软的地方。
在她无意识下,狠狠的攥紧了那张湿透了的钞票。
那是她的痛。
两年前,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参加过那场颁奖典礼,那天的颁奖晚会场面盛大而隆重,庄严而圣神。
那一刻,台下欢呼鼓舞的观众心脏骤停,目光不可置信的盯着舞台上看。
她身穿一袭华丽妖冶的晚礼服,红裙在巨大的水缸里疯狂舞动,瓷白的肌肤在灯光聚焦下泛着冷光。
霎时间,全场沸腾了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群众恐慌不安的四处逃蹿。
而她不仅亲眼目睹好友的惨状,还被扣上了一顶莫须有的罪名。
“宋羁鸟。”
不远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宋羁鸟抬头时,一个女人站在了她面前。
女人面黄肌瘦,头发短而枯黄,穿着一身厚重的衣服,臂弯之间还夹着一只篮子,篮子里盛着少许豌豆。
恐怕又是在菜市场捡走人家不要剩下的。
“李婶。”
宋羁鸟对她使劲扯出了一抹笑容。
这个女人是她的房东,他们向她租的是一个地下室。
“宋羁鸟,你这个月什么时候交房租啊?”
宋羁鸟颔首,对她说:“李婶,你等我回家取给你。”
“三百啊。”
“不是两百吗?李婶,我们当初说好了的,不会变。”
“你也不看看现在房价上涨的有多快,我们当初是说好了的,不过你可以回去翻翻我们签的租赁协议,那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我只涨了一百块算是仁慈的了,要是你不愿意也行啊,现在就把房退给我。”
“你爸前些日子来我家拿了两瓶烧酒,账还没付清,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结一下账吧。”
“你也知道我店里不赊账,我这开店的也不容易,下次你爸过来买东西你让他记得带够钱再过来。”
“那个搬过来没几天的住地下室的那人家我看少接触。”
“听说啊,那女的杀人咯!”
“这年头,怎么警察不给抓去,真是窝囊。”
“好像是证据没有力度吧,哎呦喂,我也不晓得。”
“我看她爸就每天出去赌博喝酒没个正经,女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懂啥?那是她继父,还只差十岁嘞,她那个亲娘不晓得咋想的,把二十多的黄花大闺女推给了三十多岁的男人照顾,啧啧…”
她没有杀人。
她不是杀人犯。
“沈总,到了。”
男人这才睁开了眼,那双眼眸鹰隼骇人,闪烁着强烈的残忍和寒意。
男人眼底阴森一片,“…原来是躲在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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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