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肖柔护她,不过是看在当年那场救命之恩的份上。
“睡吧,很晚了。”
肖柔没得到他的回应,心里有些失落,不过转念想到今晚顺利过关,又释然了。
“那你留下来陪我。”
“嗯。”
与此同时,医院另一间高级病房内。两个医生正在给床上虚弱不堪的肖战检查身体。
不远处的沙发上,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慵懒靠坐着,贺鹏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饶有兴趣的翻看。
“怀孕月余,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还重度衰竭,惨遭背叛,啧,王一博的老婆活得挺惨的啊。”
肖战撑着手肘坐了起来,满脸警惕的注视着他。贺鹏,与王一博齐名的商业巨子,亦是王一博的死对头。
早知昏迷前遇到的是贺鹏,他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逼着自己醒过来。
“贺先生好歹是闻名海内外的企业家,窥探别人隐私是不是有些掉身价?”
贺鹏勾唇一笑,起身走到床边,阴影笼罩而下,将肖战整个圈在自己的气场之中。
“凡是王一博的丑闻跟笑话,我都爱看,为此损些身价也无妨。”
肖战本能的后仰,退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后,冷声询问:“不知贺先生有何指教?”
贺鹏看着肖战苍白小脸上映衬的鲜红五指,勾唇一笑:“王一博打的吧,对老婆动手的男人挺下头的,肖先生,需要我帮你报仇么?”
肖战死死揪着被单,他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只比王一博还狡诈的老狐狸会无缘无故救他。无奸不商这四个字,近些年可在贺鹏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我跟王一博的家事,就不劳烦贺先生费心了。”
贺鹏缓缓站直身体,挑着剑眉道:“你会改主意的,比如……跟我联手整垮王氏集团。”
肖战微微别过脸,目光投向窗外,直接将贺鹏给忽视了。
王家老太太对他不薄,他跟王一博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好聚好散,也不枉爱过一场。
贺鹏见他隐忍不语,嗤的一笑,悠悠道:“王一博正在隔壁陪他的初恋,可怜你这正室独自神伤,我还是那句话,你会改主意的。”
翌日上午。
肖战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咨询了一下离婚事宜,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两点了。
刚走进客厅,耳边就响起王一博的质问:“你昨晚去哪了?夜不归宿,电话也打不通。”
看着站立在不远处的王一博,肖战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昨晚掌掴的痕迹还未消退,这一动,脸上立马晕开一阵火烧般的疼痛。
王一博也看到了肖战肿起的脸颊,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了两下。
“肖战,昨晚……”不等他说完,肖战径直朝沙发区走去,寻了个地方坐下后,从手提包内取出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签字吧。”
王一博眼里划过一抹错愕,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肖战会主动提出解除婚姻关系。
肖战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么?为了嫁给他,耍手段爬床,为达目的曾不择手段。
“肖战,婚姻不是儿戏,我劝你考虑清楚。”
回应他的,是肖战翻动纸张的声音。
他直接掀开最后一页,将笔搁在上面,男方那一栏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
王一博的目光在纸上扫视着,当看到上面的日期时,微微一愣。
12月26号?脑海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他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正当他准备细想之时,肖战开口了:“签吧,咱们好聚好散。”
王一博收回飘忽的思绪,目光又在那日期上停留了两秒,这才转头望向对面的肖战。
“先回答我的问题,昨晚去哪了?”他命人找遍了海城的酒店旅馆,都没有肖战入住的身份登记。
肖战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蓦地一笑:“昨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去,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待了一晚。”
他成功的看到王一博变了脸色,也看到王一博高大挺拔的身影狠狠颤抖了一下。
见他这样,肖战心底并未有任何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可笑又讽刺。
“为什么不跟我说?”王一博的声音嘶哑又低沉,似紧绷的弦即将断裂。
他总算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肖战没回他,目光再次落在桌面的离婚协议书上。
“该你了。”
王一博眼底划过一抹厉色,上前两步捞过协议对折撕开,咬牙切齿道:“我不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肖战缓缓站直身体,与他平视着:“要我死心可以,拿掉那女人肚子里的孽障。”
肖战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罢了。
肖柔怀的那可是宝,他又怎舍得?事实证明肖战所料不差,因为肖战清晰的看到王一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眼前浮现出昨晚他那毫不留情的一耳光,肖战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怎么,又想扇我?”
王一博见肖战本能的躲闪,心口蓦地一紧,猛地闭了闭眼,压下腹腔里翻卷的情绪后,放缓语调道:“她因为救我心脏受损,身体一直很虚弱,医生说如果贸然流产,会伤及她的根本,肖战,你要夺她的命么?我答应你,等孩子生下来后就交给你抚养,正好你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试管婴儿。”
肖战听罢,很想笑,可心如刀绞,痛到连呼吸都困难。
虽然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但如今亲耳听他说,还是觉得可笑又悲凉。
“我觉得让她取而代之更好,这样你们的儿子就名正言顺了。”
王一博的脸色转冷:“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同意离婚,王氏正在接洽一个国际大项目,这个时候若传出我离异的新闻,损失会很惨重。”
原来他反对的原因是这个。
不对,还有另一个原因,肖柔这个时候上位,外界必会骂她不知廉耻拆散别人婚姻,王一博分明是让她顶着王夫人的身份继而保护旧情人。
想到这,肖战缓缓朝后退去,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就走法律程序吧。”
王一博的耐心耗尽,猛地伸手扣住肖战的手腕,眼里划过一抹狠色:“你觉得你爸的命够折腾几天的?”
肖战瞪大了双眼注视着他,身体在轻轻颤抖。
“你……你要断我父亲的药?”
王一博猛地用力将肖战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面容寡淡。
“不止你爸的医药费,还有你哥欠下的上亿赌资,若没有我替他们兜底,你认为他们能活到今日?”
肖战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摁着钝痛的胸口,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他好受些。
“咱们可以私下办理手续。”
王一博没回应,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
“知会澳门夜场,肖裴欠的赌资拿他的命……”话未说完,手机猛地被肖战给夺走了。
他拿肖战至亲威胁,肖战除了含恨妥协还能怎样?“我不提离婚了,你别动我家人。”
王一博的目光触及到他眼里破碎的光,心口蓦地一紧,肖战的脸色过于憔悴了。
“你的身体……”不等他问完,肖战随手将他的手机扔在桌上,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看着肖战清冷消瘦的背影,王一博心里生出了一种随时都会失去肖战的错觉。
傍晚,肖战从昏睡中醒来,刚坐起身,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门推开,女佣站在外面恭敬禀报:“夫人,老夫人过来了,已经在下面等了半个多小时。”
肖战连忙翻身下地:“怎么不早点上来叫我?”
许是动作太急,整个人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在置物架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是我让她们别上来打扰你休息的。”门口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战战,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肖战踩着虚软的步子迎上去扶住她,轻笑道:“我很好,祖母不必惦念。”
王老夫人仔细打量了肖战一圈,冷哼:“那混账东西干了蠢事,你能好到哪去?”
肖战没有接话,扶着老人家坐下后,试着问出了多年来一直疑惑的问题:“祖母,您当年为何要逼着王一博娶我啊?我知道,一定有原因的对不对?”
王一博一直以为是他恬不知耻的爬床,还挑唆老太太为他撑腰,逼王一博娶他。
事实是老太太找上他,恳求他下嫁王家。
他一直都不明白这位老妇人为何要破坏自己孙子的姻缘。
当年的王一博与肖柔是一对完美情侣,以老太太从不嫌贫爱富的性情来看,她不该拆散他们才对。
王老夫人听他问这个,浑浊的眸子瞬间转冷,咬着牙道:“因为他看上的那个肮脏东西不配进王家的门。”
一想起自己当年调查的关于肖柔的混乱私生活,老太太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而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时隔几年那腌臜玩意又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她孙儿,将小两口的婚姻搅得满地鸡毛。
肖战见她情绪激动,连忙伸手替她顺气:“祖母,您消消火。”
王老夫人轻声一叹,满是怜惜的抚了抚肖战苍白消瘦的脸蛋。
下一秒,她的眸光再次转凉:“以前是我顾虑太多,总担心她的不堪曝光后会毁了王一博,战战你放心,他俩在巴黎发生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王一博未必背叛了你,你再等等。”
肖战总觉得这老太太瞒了她许多事,肖柔究竟做了什么竟让她这般厌恶?医院。
病房里,仪器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肖柔靠在床头,一手紧紧捂着胸口,一手攥着王一博的手臂。
“一博哥,我还是好难受,我会不会死啊?”王一博抿了抿薄唇,冷眸横扫向立在一旁的医生,沉声询问:“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抖着声音道:“肖……肖小姐本就气血亏空,加上昨晚失血过多,引发了心悸的症状,我建议给她输血。”
王一博面色微寒:“那就赶紧输,还愣着做什么?”
“可……可肖小姐血型特殊,海城所有医院都没有库存。”
王一博额头上的青筋暴凸了起来,刚准备命助理去外地调取,手腕突地被肖柔攥住了。
“一博哥,我真的撑不住了,心脏好难受,哥哥跟我同血型,你让他来医院救救我好不好?”
王一博的目光转凉,冷冷地注视着她,似要从她这番话语里看出她是否存有什么恶毒心思。
肖柔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一旁的医生连忙上前查看肖柔的情况,惊道:“肖小姐的心脏在衰竭,赶紧上呼吸机。”
下一秒,病房里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王一博的视线在肖柔身前那道狰狞疤痕上扫过,心一横,已做出决定。
走出病房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肖战的号码。
“柔柔昨晚被你推了一下,失血过多导致心脏衰弱,医生建议给她输血,可她的血型特殊,医院没有库存,你立刻过来献给她。”
电话那头,肖战正趴在床上无力承受着心脏撕裂的痛,听完他的话后,凄然一笑。
他醒来时为何要抹除胸口那道伤疤呢?无非是担心王一博看到后会自责会内疚。
事实证明他是多么的蠢,没有那印记,他所付出的一切全都为肖柔做了嫁衣。
如今肖柔更是拿着他的功劳邀宠,还将毒手伸向了他。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若给肖柔献血,只会加速死亡的脚步。
“如果我不同意呢?”不是他贪生怕死,心伤过后,他已看淡一切,死或许才能彻底解脱。
可腹中这块肉终究是无辜的,若有半分存活的几率,他都自私的想要将它留下来。
“由不得你说不。”话筒里传来王一博冷沉的声音:“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要是没来医院,休怪我带医生回去强行抽血。”说完,他直接切断了通话。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肖战只觉头晕目眩,手机从指间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心上,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他咬着牙忍着痛伸手覆向肚子,身处无边无际的绝望与痛苦里,大概也只有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才能给他些许藉慰。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肖战以为是王一博带着医生上门抽血,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妈,您怎么过来了?”肖夫人冷哼一声,见肖战脸色惨白,不但没有丝毫的心疼与怜惜,反而面露责备之色。
“我听说你昨晚打了柔柔,差点害死她,肖战,你疯了不成?柔柔是王一博的心头肉,你怎么能去招惹她?”
肖战眼里的希冀渐渐退散,那股想要扑进母亲怀里痛哭一场的念头一点一点消失。
他怎么忘了自己的母亲向来刻薄势利,拜高踩低呢。
“这是我跟肖柔之间的私人恩怨,您别过问。”肖夫人瞪了他一眼,大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外走。
“我不久前去了趟医院,听说柔柔需要输血,你却不肯,还惹怒了王一博,你现在跟我去道歉,然后乖乖……”不等她说完,肖战猛地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臂,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
“凭什么要我去给她输血?她插足我跟王一博的婚姻,还弄大了肚子,要忏悔也该是她忏悔,而不是我。”
肖夫人原本压抑着怒火,听完他一番激烈的言词后,脾气也上来了。
“你这个蠢货,她现在被王一博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你若不伏低做小,以后该怎么办?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结婚四年下不出一个蛋,她能钻空子么?能轻易爬上你老公的床么?肖战,我告诉你,王一博在医院里给我甩了脸色,说你如果不去献血,他便不再管你父兄的死活。”
又是这个!!!肖战缓缓闭上了双眼,身体在轻轻颤抖,他们非得逼死他不可么?
“妈,我最近身体很不好,去献血或许会死,我快死了。”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整个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肖夫人见他面目狰狞,也不太敢硬逼了,开始采用怀柔战术。
扑通一声,她直直朝肖战跪了下去。“肖战,你可怜可怜我吧,得罪王一博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得住的。”
肖战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板上,唇角露出一抹凄苦的笑。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活,哪怕他说他死期将至,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好,我去。”
肖战出了门,肖战抵达医院的时候,王一博不在,去了公司处理紧急事务。
不碰面也好,一看到那张暗恋了八年的脸,他浑身就痛得窒息。
如果可以,他祈盼余生不再相见。
医生一次性抽取了800毫升的血,对于身体极度透支的肖战来说,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肖战几次撑着桌面试图站起来,都在剧烈的晕眩感中以失败告终。
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肖战艰难抬头,只见穿着病号服的肖柔从内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装血液的玻璃瓶。
肖战冷眼注视着她,见她踱步走到一盆绿植前,缓缓拧开了瓶盖……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肖战死死攥紧了拳头,双目充血的瞪着她,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抽取这800毫升的血,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而这毒妇居然打算用来浇花。
她怎么敢???肖柔见她愤怒至极却又拿她没辙的憋屈模样,忍不住大笑。
“舍不得我拿它来浇花?那怎么办呢,我可不想输你这肮脏的血,所以还是让它物尽其用吧。”说完,她手腕一歪,粘稠的血液顺着瓶口缓缓流淌出来。
一滴,两滴,三滴,每砸落一滴,都犹如闷棍抽在肖战的心脏上。
肖战试图起身去夺,被肖柔一脚踹了回去。强烈的疼痛感袭来,几乎吞噬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肖柔笑得越发狰狞,一边倒着瓶子里的血液,一边用极致恶毒的语言刺激着脸色近乎透明的肖战:“你抢了王夫人的位置又如何?即便你捧着整颗心送给王一博,王一博都不屑看一眼,你瞧,我只要向他撒撒娇,他立马就命人抽干你身上的血送给我,然后被我肆意践踏,原配做成你这样,也是一种悲哀哦,我要是你,就麻溜的收拾东西滚蛋,别再丢人现眼。”说完,她拿着玻璃瓶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肖战死死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伸手就去夺她手里的血瓶。
“还给我。”
肖柔闪身一躲,狞笑:“想要啊?跪下来求我啊。”
肖战倾身朝她扑过去,两人扭打在了一块。
拉扯间,肖柔眼角余光瞥到回廊尽头匆匆走来的挺拔身影,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歹毒的笑。
王一博来了,真是天助她也!!!
“哥哥,这血液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求求你不要倒掉它,不要,不要啊。”
肖战的动作一滞,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下意识想要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对面的肖柔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然后强行将他的手掌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推。
“啊。”
套房里响起凄厉的惨叫,肖柔直接朝桌面摔去,她刻意调整了姿势,将自己的腹部对准了突出的桌角。
肖战本就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刚才一番拉扯,已经彻底消耗了他的精力,肖柔摔落的同时,他也跌坐在了地上。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肖柔倒地后一边喊痛,一边翻滚。
她手里的玻璃瓶已经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鲜红的血液撒得到处都是,看起来触目惊心。
站在一旁的医生连忙走上去将她半扶了起来,垂头间,两人对视一眼,所有阴谋腌臜尽在不言中。
这时,王一博铁青着俊脸走了进来,目光在一片狼藉的室内扫视一圈,沉怒。
“怎么回事?”
肖战低垂着头没说话。
这种时候,辩解再多都无用,王一博不会信他半个字的。
一阵阵晕眩感袭来,伴随着心脏的剧痛,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肖柔伸手拽住了周顾的裤腿,哭道:“我本想求哥哥善待我的孩子,可不知哪句话说错了,他突然改变主意不肯给我献血,还摔了瓶子,一博哥,我已经不能跟自己的亲骨肉生活在一块,难道连关心关心它的将来都不行么?哥哥如此反感,他以后又岂会善待我的孩子?”王一博伸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目光落在垂头不语的肖战身上。
“血瓶是你摔的?”肖战缓缓抬头与他对视,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在王一博心里已经认定是他所为,又何必多此一问?
“本就是你逼我抽血的,我何时心甘情愿过?”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
无所谓的,他已经被冤枉习惯了,多一个罪名少一个罪名都影响不到他在地狱里绝望挣扎。王一博缓缓攥紧了拳头,心里那股隐隐生出的期待逐渐消失。
还真是他!!!沉默数秒后,他将视线挪到医生脸上,沉声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医生微微敛眸,一字一顿道:“王夫人骂肖小姐是小三,说她不配,强行倒掉了抽取好的血液,还推了她一把。”
王一博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这时,肖柔啊,的一声尖叫,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医师连忙开口道:“刚才王夫人推的那一下撞击到了肖小姐的腹部,我先带她进去做检查。”说完,她招呼外面的两个助理将肖柔抬进了病房。
几人离开后,休息室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王一博目光幽冷的注视着瘫坐在地的肖战,厉声问:“你就这么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
肖战很想笑,小三怀的私生子,他这个正室该容得下么?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犯贱去养见不得光的孽障。”
“你……”
王一博额头青筋暴突起来:“很好,肖战,你好得很,从今天开始,你只要动她们母子一根头发丝,我就十倍百倍的报复在你父兄身上。”
肖战无所谓的笑了笑,撑着膝盖艰难起身:“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一步。”
这时,医生匆匆走进来,急声道:“王总,肖小姐又出血了,再不输血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王一博紧盯着脸色煞白的肖战,见他眉眼清冷,早已不复往日的柔和,心一横,咬牙道:“继续抽他的。”
原以为他会拒绝会反抗,可直到医生将针头扎进他的血管里,他都没再吭一声。
鲜红的血液顺着针眼流进管子,所过之处一片刺目的红,越发衬托出了他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浑浑噩噩间,肖战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光影流转,他仿佛看到那个清纯明媚的自己是如何以飞蛾扑火之姿奔赴一场注定被辜负的暗恋。如果能穿梭时光该多好啊?他一定告诫八年前的自己:有个叫王一博的男人心硬如铁,不值得深爱。
若能重活一世,他再也不要遇到王一博。“王总,已经抽了600毫升了,还要继续么?”
“继续。”意识彻底消失之前,肖战隐约听到他冰冷吐出这两个字。
那是怎样一种痛呢?哪怕五年前刀刃横穿心脏所带来的痛都不及此时此刻的万分之一。
王一博,数年蹉跎,你可曾怜悯过我???两滴泪从肖战的眼角渗出,迅速隐没在了两鬓之间。
王一博下意识伸手托住他朝一边栽去的身子,沉声道:“够了,别再抽了。”
医生停止动作,抽出针头后拿着血袋走进了病房。
王一博眯眼注视着怀里奄奄一息的肖战,心脏蓦地抽紧,他缓缓伸手朝肖战死灰般的脸蛋探去,指间微不可闻的颤动着。
这时,助理医生匆忙走进来,对着王一博道:“王先生,不好了,肖小姐的心跳微弱,您赶紧去看看吧。”
王一博猛地收回手,眼中那莫名的情绪迅速消散。
他随手将怀里的肖战放在沙发上,大步走了出去。
肖战是被活活痛醒的,双眼睁开,见自己还在医院的休息室,苦涩一笑。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都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
那冲鼻的气味钻进喉咙,刺激到了脆弱的肠胃,一阵阵恶心感袭来,他迫切的想要逃离这里。
一路跌跌撞撞,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库,心脏又开始抽痛起来,他本能的扶住墙壁,踉跄着朝后退去。
“小心。”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磁性嗓音,陌生又有些熟悉,似乎是……他缓缓转头,入目处一张俊逸的脸庞,五官深邃,眉眼冷硬。
贺鹏!肖战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脑子短暂触礁抛瞄后,下意识从他怀里退出来。
可双腿刚站直,一阵晕眩感直冲脑门,他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再次跌进了身后之人的怀中。
“对……对不起,我……”
贺鹏扬了扬眉,铁臂箍在肖战腰间,凑到他耳边低语:“怕什么?王一博敢背叛你,你绿他就是,成年人的辜负,两败俱伤才公平。”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肖战的耳蜗上,肖战不太习惯,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后,颔首道:“贺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可遗憾的是我不想跟您有太多交集。”说完,他再次挣扎起来。
贺鹏的手臂就像铁链,死死缠着他的腰,令他难以动弹。
他本就输了两次血,身体严重透支,加上心脏超出负荷,稍微折腾了几下后,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贺鹏微微用力托住他下滑的身体,垂眸凝视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嗤的一笑。
姓王的还真是瞎了狗眼,将私生活混乱的烂货当成宝,却把一心爱他的妻子踩进泥潭肆意践踏。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渣男,真不配拥有这么贤惠的老婆。
肖柔腹中的那块肉最终还是保住了,气得她差点发狂。
如果这是王家的正统血脉,她自然当成宝一样养着,可问题不是。
它的亲爹,不过是个街头地痞,恶心不说,关键还弄不死,随时都威胁着她的性命。
不行,她还是得制造个机会借肖战那蠢货的手将这孽障给弄掉,免得夜长梦多。
王一博在医院待了一天,深夜回到别墅时,家里不见肖战的踪影,打他电话提示关机,问他母亲也说没回娘家。
想起白天肖战在医院时那奄奄一息的样子,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他一连打出七八个电话,调派了海城所有的人手去查询。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四天上午他才收到关于老婆的丁点消息。
医院监控恢复,他看到肖战在地下车库遇到了贺鹏,两人拉拉扯扯举止暧昧,最后贺鹏抱着他上了一辆商务车。
王氏总裁办公室,王一博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对着贴身保镖喝道:“掘地三尺也要将这对狗……”说到这,他猛地闭上双眼,强压下胸腔里翻卷的怒火后,又继续道:“也要找到他们。”
贴身保镖应了一声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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