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柔见肖战无视自己,眼里划过一丝戾气,猛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后,凑到他耳边低语:“知道你父亲三年前为何要去窃取那份机密么?”
肖战霍地抬头,冷眸直视着她,见她满脸得意之色,只觉遍体生寒。
父亲不傻,他肯定知道那份热武代码碰不得,以他的性子,绝不会铤而走险。
除非一叶障目,他被人蒙蔽遭人构陷了。
“是你们干的?”
肖柔勾唇一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狞笑道:“猜对了哦,我父亲当时跟大伯说那就是一份普通的研发数据,得到了它,肖氏就能取而代之,大伯信以为真,布局了两个月去窃取代码,最后栽在了王一博手里,王一博当时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进监狱,要么宣布肖氏破产,唉,我那大伯太惜命了,又吃不得苦,自然不会选择去坐牢,所以只能放弃公司咯,我的好哥哥,这就是肖氏倒闭的原因。”
肖战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赤红着双眼瞪着她:“肖氏倒闭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啊,那可多了去了。”肖柔狞笑着说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一博哥恨你,要我父亲整垮肖氏,然后提拔我父亲做王氏的股东。”
肖战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彻骨的寒席卷而来,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有些站立不稳。
所以三年前的那场戏是王一博一手主导的,王一博不但整垮了肖氏出了心里的恶气,还拿捏住了他父亲窃取机密的罪证,现在用来折辱他。
肖柔尽情的欣赏着肖战的痛苦,步步紧逼上去,讥笑道:“我会让你的父亲像你当年那样,死无葬身之地。”
这就是他暗恋了八年的人啊,王一博不但折磨他,还将毒手伸向了他的家人。
听肖柔提起,脑海里不禁浮现自己躺着重症监护室里心脏停跳,恨意在肖战的眸中四散开来。
肖柔见肖战已经被激怒,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
腹中这个孽障,也该上路了。
“哥哥,我会让你再次心脏停跳,然后,我在将你心脏挖出来玩,好不好?”
肖战眼中的恨意瞬间爆裂,理智被冲散,他的眼前一片血红。
“你这个毒妇,该死。”说完,肖战猛地伸手掐住肖柔的脖颈,五指不断的收紧,眸中杀气浓郁。
肖柔还在狞笑,艰难地开口:“杀了我腹中的孩子,这样你就能和王一博有孩子了。”
肖战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伸手狠狠摁在了肖柔的肚子上。
肖柔继续引诱:“杀了它,这样你才能有孩子。”
肖柔的话如同咒语,一点一点吞噬着肖战仅剩的理智。
肖战的五指缓缓握成拳头,就在他抬手准备重击下去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惊喝:“住手。”
这声音如同闷雷,狠狠砸在肖战的耳膜上,将他从迷雾中拉拽回来。
肖战看着自己掐在肖柔脖子上的手,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他为何会失控至此?
一股蛮力袭来,肖战被迫松开了肖柔的脖颈,接着被甩在了雪地里。
抬眸间,对上了王一博沉怒的眸。
刚才发生了什么?
肖战怎么会对肖柔起了杀心?
还有,肖战竟然握紧拳头想要砸死肖柔腹中的孩子,从何时起他也变得这般歹毒了?
“我……”
不等肖战开口,肖柔一头扎进王一博的怀里,放声大哭道:“一博哥,刚才哥哥对我起了杀意,他不仅想弄死我腹中的孩子,还想掐死我。”
王一博额头上的青筋暴突着,眼里燃烧起熊熊的烈焰,死死盯着地上的肖战,胸口在剧烈起伏。
方才他分明感受到了肖战的杀意,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肖战手里怕是会染上两条人命。
他怎么敢?
“大白天的在外面就想杀人,你是找死么?”
肖战缓缓垂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底划过一丝迷茫。
恨到极致真的会起邪念么?
如果他手里有刀,那肖柔这会岂不是已经死在了他面前?
“不,不是这样的……”肖战低喃出声。
肖柔见肖战一副丢了魂的模样,靠在王一博怀里冷笑起来。
那调香师给的香料还真是猛呢,居然能蛊惑人心,让人失控。
只可惜,王一博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要是晚到那么一会,她肚子里这块肉定会流掉。
“一博哥,你怎么会来肖家?刚才要不是你,我跟孩子差点就死了。”
王一博没理肖柔,紧抿着薄唇冷冷注视着肖战,强逼着自己压下腹腔里的怒火。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气肖战对肖柔动了杀心,还是气肖战不管不顾,差点背负两条人命锒铛入狱。
肖柔见王一博眼里只有肖战,将她忽视了个彻底,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她明白了,王一博一定是收到肖战回了肖家的消息后匆匆赶过来的,她就说嘛,自己又没特意安排他过来看这一出戏,他怎么就恰巧碰上了。
“一博哥……”
不等她说完,王一博猛地拔高声音喝道:“肖战,你非得杀了她不可么?”
肖战重咳了两声,嘴角隐隐有血水渗出。
吴清欢为他针灸了数日,才稳住他吐血的症状,一碰到肖家人跟王家人,又被打回了原型。
或许他上辈子真是罪孽深重,所以这一世老天爷见不得他好,以至于生命中刚有了点滴温暖,又被无情的剥夺。
八年前,他暗恋了王一博,刹那心动,此后皆苦。
四年前,他嫁给了爱情,片刻缠绵,余生皆痛。
如今死期将至,好不容易得到些许阳光,再次被推进了万丈深渊。
以前不信命的他,现在信了。
前世因,今生果,这都是他的报应。
“王一博,夫夫一场,放过我父亲吧。”
肖战的话很轻,深沉又无力,犹如空中飘落的雪花,渗着凉意,穿透人的骨髓,晕开缠绵的痛。
王一博看着肖战唇角蜿蜒的血水,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想要上前,结果被肖柔死死抱住了。
“一博哥,我的肚子好痛,可能是哥哥刚才砸的那一拳导致的。”说完,她微微蜷缩了身体,死死攥住王一博的大衣,面露痛苦之色。
王一博闭了闭眼,不再看肖战唇角的血水。
肖战惯会演戏,估计是咬破了舌头上的伤,用来博取他的同情。
打横将肖柔抱起来后,他转身朝停车场走去:“肖延触犯了律法,就该受到制裁,这牢,他坐定了。”
出口的话,凉薄又绝情。
肖战本能的伸手抱住王一博的大腿,哑声开口:“我代他去坐牢,刑期你来定,多久都可以,只求你放过他。”
王一博猛地停下脚步,腹腔里刚压下的怒火又噌噌的冒了出来,垂头看他时的目光带着狠意。
“代他去坐牢?呵,你可真看得起自己,肖战,你这条贱命还不值那个价,松开。”
饶是听惯了他无情的话,肖战在听到他说这条贱命不值那个价时,依旧心如刀绞。
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肖战死死咬着牙,嘶声问:“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
当年本就是他出于报复,默许二叔将肖战父亲引入圈套,最后在肖延头上安了个窃取研发机密的罪名。
只要王一博高抬贵手销毁那些所谓的证据,父亲便可免受牢狱之灾。
他三年前之所以没有揭发父亲,大概也是心中有愧,毕竟这罪是他强行安上去的。
如今王一博旧事重提,不过是想用这个逼他就范而已。
他认命了!
只要王一博能放过他父亲,哪怕王一博要他张腿去迎合别人,他也默默承受。
余生皆苦,他已时日无多,这具身体不过是块烂皮罢了,若能护住至亲,全了这一世的父子情,他无所谓的。
王一博看着悲戚苦的眼神,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细碎的疼蔓延开来。
他微微别过头,慢悠悠地道:“你觉得我要怎样才肯放过他呢?嗯?”说完,他右腿猛地用力,直接将肖战给震开了。
“我去陪客。”肖战用着破碎的声音朝他嘶吼:“以后我都听你的安排,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王一博猛地闭上双眼,额角的青筋凸起,似在极力忍受怒火。
他就这么想陪睡?
肖战……
“一博哥,我的肚子好痛,你快点送我去医院啊。”
怀里传来肖柔虚弱的声音,王一博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乱窜的怒火后,有些烦躁的将臂弯里的肖柔塞进了阿坤手中。
“你先送她去医院,让专家务必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这块肉要是死在了肖战手中,他根本就没法向王家,向肖二爷交代。
如今肖氏大房败落,他身后无人庇护,要是弄死了肖柔的孩子,他怕是得去坐牢。
阿坤慌忙接过老板递来的肖柔,嘴角轻轻抽搐着。
他已经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怎么还盯上了他?
“是,属下这就送她过去。”
肖柔眼中划过一抹愕然,本能的伸手去拽王一博的大衣。
“一博哥,我要你送我去医院,宝宝可能出事了,我的肚子好痛,你陪我,你陪我好不好?”
王一博没理她,后退两步避开了她抓过来的手,对着阿坤低喝:“赶紧去。”
阿坤抱着奋力挣扎的肖柔离开后,王一博缓缓踱步走到肖战面前,俯身掐住肖战的下巴,手腕不断用力,碎裂般的痛从肖战下颚处蔓延开来。
“上次让你去陪汤姆,你喊来贺鹏跟叶婷婷,破坏了他的雅致,这合同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肖战,你自命清高,天生反骨,我日后再让你去陪客,你会乖乖就范么?嗯?”
肖战一手拽着他的大衣下摆,一手撑在雪地上,暗淡的眸子里蕴出了水雾,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清高?我哪还有什么清高啊,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被你玩了四年,早就烂了。”
重伤了心脏,陪过客,从心到身都烂透了。
王一博听着肖战自我轻贱的话,刚压下去的怒火后噌噌的冒了出来。
想起那日给肖战打电话时听筒里传出的闷哼声,他松开肖战的下颚,一把揪住肖战的衣领,目光渐渐变得凶狠起来。
“这几天有没有让那野男人碰你?”
肖战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眼里有恨意浮动:“你不是很清楚么?又何必多此一问?”
王一博眼底划过残酷的笑,双手用力一撕,肖战身前的衣服被扯开,目光所及处,一道道青紫痕迹映入眼帘。
又是这种暧昧的充斥着背叛气息的淤痕。
“肖战情,你很好。”
王一博猛地用力甩开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站起来。”
肖战抿了抿唇,在他杀人鞭尸般的狠厉目光注视下撑着膝盖站起了身。
王一博缓缓朝后退了几步,轻启薄唇又吐出两个字:“跪下。”
肖战猛地攥紧了拳头,身体在轻轻发颤。
他总算明白王一博为何让他起身了,原来是想进一步折辱他。
前几次向王一博下跪,要么是被保镖强行摁下去的,要么是被王一博甩在地上的,没有一次出于他的自愿。
如今王一博撕碎了他的身心,践踏了他的尊严,还想一点一点敲碎他的骨头,逼他弯下膝盖。
“是不是我跪了你就放过我父亲?”
王一博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肖战身前那些青紫痕迹上,越看,眼里的怒火越旺盛,再加上那天在电话里听到的闷哼声,眸中怒意催化成了铺天盖地的毁灭。
如果留不住,那就彻底毁掉好了。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要么跪,要么看着你父亲病死在监狱。”
肖战隔着漫天雪花朝他露出一抹浅笑,缓缓伸手,指尖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五官轮廓。
这张渗入骨髓的脸啊,终归是在他生命中慢慢褪色,假以时日,随风而散。
“王一博,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跪意味着什么。”说完,肖战缓缓弯下腰,颤抖的膝盖慢慢朝地面靠近。
肖战的骄傲,他的爱情,他的倾慕与追逐,以及年少时的怦然心动,今日全葬送在这漫天雪花之中。
眼角有泪滚落,肖战脸上始终带着笑,看着眼前的俊脸在视线中一点一点模糊,心死成灰。
王一博静静地注视着肖战,目光定格在他眼角滚落的泪水上,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了起来。
心脏蓦然抽痛,他本能的伸手去抓,指尖触及到一片虚空,雪花坠落在掌心,彻骨的凉渗入骨髓。
那一刻,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好像要永远失去肖战了。
看着面前跪着的肖战,他的眼中有慌乱之色一闪而逝。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不可控的情绪后,冷声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要跪去婚房外的院子里跪。”说完,他大步离去,背影有些凌乱,似是落荒而逃。
肖战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眼里伤痛渐渐褪去,黯淡的眸子好似蒙上了一层冰,凉而悲。
雪下得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当肖战的意识渐渐开始抽离时,耳边传来一道焦急的叫喊,将肖战从半昏迷状态里拽了回来。
“肖战,你醒醒,醒醒,这样睡在雪地里会死的。”
睁开的瞬间,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映入眼帘。
肖战扯了扯被冻僵的嘴角,朝对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吴医生,你怎么来了?”
吴清欢眨了眨眼,逼退眸中的酸涩后,将她半扶了起来。
“我给贺总打电话汇报你的情况,他得知我将你放出别墅后,把我痛骂了一顿。”
其实是她担心肖战,所以命人查到了肖战娘家的地址,然后匆匆赶了过来。
“你怎么躺在雪地里啊?是昏迷了么?”
肖战看着她关怀的目光,冰凉的心有了丝丝暖意。
肖战不想让她担心,顺着她的话道:“嗯,走到这里时心脏抽痛起来,迷迷糊糊间就摔倒了,吴医生,谢谢你记挂我。”
吴清欢看着肖战近乎透明的脸,鼻尖一阵酸意流淌,眼眶中生生逼出了水雾。
肖战真的很可怜,伤成这样还怀着孕,老公一再逼迫,几乎耗光了他的心血。
她就没见过像王一博那样薄情寡义的男人,也活该老天爷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怀了孕,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爸,以后有他痛苦的。
“我先带你回贺总的别墅,有什么事等贺总回来再说,他去了国外,大概五天内回来。”
肖战摇了摇头,哑声道:“没用的,你送我回海景别墅吧,我父亲确实犯了罪,王一博手里握有证据。”
吴清欢张了张嘴,还想劝两句,却被肖战给阻止了。
“除了王一博高抬贵手,没人救得了我父亲,我必须回去。”
下午。
王一博带着肖柔回了海景别墅。
刚下车,就看到雪地里跪着的肖战。
肖战脸上结了一层霜,后背靠在秋千架上,双眸紧闭,像死了一样。
肖战还真在院子里跪了一下午??
这蠢男人!!
让肖战乖乖待在他身边肖战怎么不听?
让他离贺鹏那野男人远一点他怎么不听?
让他别动肖柔母子他怎么不听?
叫他跪,他还真就跪了。
“一博哥,我肚子痛,抱我。”
车内传来肖柔虚弱的声音,拉回了王一博飘忽的思绪。
他闭了闭眼,弯身将肖柔从车厢里抱出来,稳步朝客厅走去。
肖柔看向雪地里奄奄一息的肖战,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
住进了这栋别墅,她会让这贱人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
经过肖战身边时,王一博缓缓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她近乎透明的脸上,蹙眉道:“别装死,起来给柔柔收拾好房间,她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养胎。”
无人回应。
肖战的眼帘静静地合着,脸上布满冰霜,乍一看,就是具没有生命气息的尸骨。
王一博抬脚轻轻碰了肖战一下,他整个身子直接朝地面栽去。
王一博的脸色倏地一变,匆忙将怀里的肖柔塞进阿坤手中后,弯身将地上的肖战半扶了起来。
手掌触及到肖战露在外面的肌肤,阵阵凉意侵袭而来。
这哪是个人,分明是块冰。
“给老宅打电话,让他们派一个医生过来。”
说完,他打横将肖战抱起,大步朝客厅走去。
靠在阿坤怀里的肖柔张口喊了几声,可回应她的却是王一博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缓缓攥紧拳头,外溢的怒火扭曲了五官。
王一博已经如此在意这贱人了么?看来她得加快速度,早点解决掉这个麻烦,不然一旦让王一博看清了自己的心,她就没有半分希望了。
阴毒的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恨得直磨牙。
又没死成。
如果这孽种今天死在了肖战手中,那她就可以请肖父肖母给她做主,即便无法将肖战送进监狱,也能让肖战滚出王家。
可恨这块肉的生命力太强了,怎么弄都弄不掉。
“肖二小姐,王总忙着照顾夫人,可能抽不开身陪你,要不我还是将你送回医院吧?”
耳边传来阿坤的询问声,她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耳光。
“有你这个下人说话的份么?抱我去客厅。”
阿坤伸出舌头顶了顶被打得发麻的脸,强忍着将她摔地上的冲动,不情不愿的抱着她朝客厅走去。
要他说,王总就是瞎了狗眼,放着体贴贤惠的老婆不宠,将这么条毒蛇捧在手心,总有一天他会遭到反噬的。
主卧室。
肖战静静地躺在床上,室内开足了暖气,慢慢驱散了肖战身上的凉意。
不过寒气入体,正一点一点消耗着肖战的生命,这是用药物修复不了的。
医生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夫人,您的身体不能再折腾了,虽然吃了保胎药,但依旧有流产的征兆,要不您还是将怀孕的消息告诉王总吧,我受人胁迫不方便说,但嘴巴长在您身上,您只要开口,王总一定会信的。”
肖战盯着头顶的水晶灯看了许久,涣散的瞳孔里漆黑一片。
肖战缓缓转头,视线落在医生身上时,双眸才渐渐有了焦距。
“你知道王一博去哪了么?”出口的话虽然干涩沙哑,但无悲无痛。
雪地里那一跪,似乎抽空了他的七情六欲,如今的他,就像一具空壳,没有喜怒。
医生的眸光微微闪动,支支吾吾道:“刚才芳嫂过来寻他,说,说……”
“说肖柔肚子痛,让他过去陪着。”肖战接过了医生的话:“你看,他关心的始终是曾经的初恋,我若在这个时候将怀孕的消息告诉他,只会自取其辱。”
“可孕期不能……”
医生还想开口,这时,房门被推开,王一博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孕期?谁怀孕了?”
许是医生过于激动,刚才的声音猛然拔高,恰好被推门而入的王一博听到了。
他冷沉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肖战的腹部,薄唇紧抿,眸中若有所思。
医生微微垂头,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后,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床上的肖战,见他神色冷漠,心中不禁一叹。
既然这是他的意愿,那便顺了他的意吧。
当然,即使他同意医生向王总汇报怀孕的事,医生也不敢报的。
肖柔那女人就是条毒蛇,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疯咬一口。
“夫人得知肖二小姐来海景别墅暂住,向我询问孕期知识,我……”不等医生说完,王一博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捏住肖战的下巴,眼里寒光乍现。
他就说嘛,喝了两年的避孕药,肖战怎么可能会怀孕?
原来又惦记上了肖柔腹中的孩子,想着再朝她下毒手。
“我警告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柔柔腹中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让你父亲去陪葬。”
肖战眸色平静地与他对视,讥笑道:“这么怕我对她下毒手啊?那放我离开啊,没了我横在中间,你们一家三口岂不是幸福圆满。”
张口闭口都是离婚!
王一博猛地收紧五指,捏得肖战眼眶里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精神这么好,身体恢复了是不是?”说着,他胡乱扯掉了脖子上的领带,一点一点朝肖战靠近。
站在床尾的医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连忙开口劝道:“王总,夫人还很虚软,经不起剧烈的运动。”
王一博的身体一僵,后知后觉房间里还站着个人。
“滚出去。”
“王总,夫人他真的不能再……”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医生对上他冷沉的眸,吓得身体发颤,不敢再多言,瞄了床上肖战一眼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王一博继续手里的动作。
“不是想救你父亲么?主动点,别跟条死鱼一样。”
肖战伸手抵住他的肩膀,眼里划过一抹厌恶:“你的初恋不是已经住进来了么,发情去找她啊,碰我这副烂皮做什么?”
王一博捕捉到了肖战眸中一闪而逝的嫌弃,怒火上涌,一把掐住肖战的脖子。
以往这双眼睛盯着他的时候,里面盛满了欢喜跟柔情,如今呢?竟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寒凉,冰冷刺骨。
他受不了肖战这冷淡的目光,就好像肖战已经将他彻底从生命里剔除了一般,再面对他时,形同陌路。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待在我身边,要么去魅色陪客。”
肖战低低的笑了起来,双眸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我,选,第,二,个。”
脖子上的手掌猛地收紧,掐断了肖战的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撕扯着胸口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肖战也不挣扎,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他,漆黑的双眼犹如地狱旋涡,似要将他一同拽进去,永世不得轮回。
王一博害怕这样的眼神,猛地松开肖战的脖子后,用手遮住了肖战的双眸。
宁愿去陪客也不肯让他碰么?
可他偏要碰!
室内响起布料撕扯声,折射下来的水晶灯倒映出两抹凌乱的身影。
肖战奋力挣扎,喉咙里翻涌出一股血气,他硬逼着自己咽回去,刺激到了脆弱的胃,阵阵恶心感袭来,他再也控制不住,偏头狂吐起来。
王一博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你就这么厌恶我?”
肖战嗤嗤的笑:“是啊,所以我宁愿去陪睡,也不愿让你碰。”
王一博的手猛地扬起。
肖战一脸无惧,目光直视着他落下来的手掌,眉头都不皱一下。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他掌掴了,就当是狗咬了一口。
犀利的劲风袭来,就在他等着脸颊晕开火辣辣的疼痛时,王一博的手猛地顿在了半空。
王一博紧抿着薄唇,额头青筋暴突,极力压制着腹腔里的怒火。
他是很想甩肖战两耳光给肖战点教训,可看到肖战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后,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怎么也落不下来。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是乖乖留在我身边,还是……”
“我去陪酒。”肖战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他的话,态度十分强硬。
王一博猛地闭上双眼,宽厚的肩膀在轻轻颤抖,可见他此刻有多愤怒。
这该死的男人,宁愿选择去陪客,面对形形色色的男人,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很好!
“行,如你所愿,明天晚上就给我滚去魅色陪酒。”
说到这,他的目光在肖战脸上扫了一圈,又补充道:“整个海城的贵圈男人基本都见过你这张脸,知道你是我王一博的老婆,明天进夜场前用面具挡着,我丢不起这个人。”
肖战有些悲悯的看着他,讥笑道:“离了婚,就不会丢你的脸了,你又何苦绑着彼此,自取其辱呢?”
“肖战。”王一博猛地拔高声音厉喝:“你要是再敢提离婚二字,肖延这辈子都别想再从监狱出来。”说完,王一博猛地站起身,胡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后,大步朝外面走去。
肖战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
王一博一直死咬着不肯离婚,真的只是不想看他跟贺鹏双宿双飞么?
难道这比他的尊严还重要?
再说了,肖柔如今身怀有孕,也该给一个名分了,将他扫地出门就能与初恋再续前缘,他还在等什么?
难道……
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让他背脊一阵发凉。
王一博该不会是在意他,不想跟他离婚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太残忍了。
明明爱着他,还给他灌避孕药。
明明爱着他,还背叛婚姻,让肖柔怀了孕。
明明爱着他,还逼他去陪酒陪睡,践踏他的尊严。
明明爱着他,还要挟他下跪,亲手敲碎了他的脊梁骨。
想到这,肖战猛地闭上了双眼。
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想要看透王一博的心,还得进一步观察。
但愿老天爷是公平的,赋予了他那么多的痛苦后,能给他一个报复的机会。
只要王一博对他有情,他便能诛王一博的心,让王一博生不如死。
王一博刚出主卧室,又被女佣请去了肖柔暂住的客房。
推开门,看到靠在床头对着他浅笑的肖柔,心里莫名烦躁。
有时他在想,如果没有她五年前的舍命相救,他两个月前是不是不会去巴黎?
如果没去巴黎,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晚的荒唐?
他跟肖战之间,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贵在岁月静好,平日里的肖柔小意也能让他有所眷恋。
可自从肖柔怀孕的消息曝光后,那样安宁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背叛了肖战,于是肖战也有样学样,跟他的死对头纠缠不清。
这段婚姻的症结在哪,他很清楚。
如果不解决掉肖柔跟她腹中的胎儿,以那个肖战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更不会跟他破镜重圆。
可解决这孩子……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冷冽,床上的肖柔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戾气,心猛地纠在了一块。
“一博哥,是不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你真的为难,那就,就安排手术流掉我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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