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尸
相传,恶有百种,人天性善妒,可以同甘之人若不能共苦,也并非一定不可深交。而同样在泥地里扎根的地瓜秧子,你却突然有一天,独自长成了参天大树,不能与之同乐的朋友,当断则断。
终有一时,若是见到逢是人人频繁死于谋杀,可能是由于社会性报复,而死于凶杀之人,不排除熟人作案。
我们都到这个世界上走着,危险无处不在。
—《卷一·死于扑克牌》
未及第二日,我们面临着一次紧急的任务,将在一早五点五十分之前,到达案发现场集合。我知道我当下的思想可能很不人道,但我始终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我竟然亢奋起来,这种感觉,更像是折翼振翅的鹰隼,终于要飞上去,展望天空了。
我难得激情昂扬的,千秋樾这个时候显得没有眼力价,他竟只顾着泼我的冷水了“当这样的日子成为你的生活常态,你就会知道,鱼世琛,你现在是有多么愚蠢。”他不假思索。
“我就始终保持热忱,用你管吗?”我有些不爽了“大将军,没人教过你,在别人一腔热血的时候不能打击我的吗?”我说道。
“他们教我,人类的悲欢并不能相通。”千秋樾直言不讳。
“哼,你也起这么一大早,不会就是为了专程奚落我一顿的罢?”我无力吐槽。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无聊,”千秋樾道“我有一套刀法,清晨时练习效果最甚。”
“你在这儿?不行啊,你练刀去公园,”我忍不住嘱咐他说“北边往西有个悦云公园。”
“好。”千秋樾答应的倒是爽快。
如此,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说这把断刀就是当初随千秋樾上战场的那一把,那此刀封刃,如何能斩下敌人头颅?不过届时我是来不及问他了。
我洋洋洒洒的冲出门去。
案发现场离我家并不远,据说,被害人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曾到私享家,连进去再出来,呆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受害人于早上凌晨四点多,被刚下夜班儿的张先生发现时,确认已死亡。
这是我加入刑警队后,参与的第一个案子,我到达受害人的死亡现场,赵队给我下达了第一个正式的任务指令:辅助法医做案发现场的留痕取证,并将受害人尸体送回局中。
我听话照做,
受害人的双腿向前伸出去随意的摆成了“八”字形,她坐在地上,身体向后仰过去靠着路旁的行道树,受害人的衣服完好,没有被利器划刺的破口,也不见血迹残留,死者头颅看样子不曾遭到外力的重创“有没有可能,她只是死于急性并发症?”我边配合着那些法医前辈的动作,边按捺不住自己“求知若渴”的心情,我脱口而出。
诚然,无人应我。
我下意识的想去翻一翻死者的口袋“别瞎动!”有一个,表情一直都很严肃,不爱怎么说话的法医姐姐,拿镊子打了我的手背一下,我瑟缩倏然,欲语还休。
理论上来说,法医的镊子是最干净的,我顿了一顿,又或许恰恰相反。
她轻轻的挑开死者的口袋,诚然,在受害人的口袋里并没见到什么治急性病的药,反而有一些出乎人的意外之外所得。
受害人生前,或在从事着某种特殊的职业,她的身上经常备着成人用品,他们在那里,就地处理了一番,少顷那个法医姐姐让我把尸体扛到车上去,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死亡的案发现场,亲眼目睹法医的工作过程。
她这时,终于才想起来让我穿上防护服,又到了后来,我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穿上防护服并不是为了保护我的,而是保护死者。
死者的尸体,要尽量避免接触携带着大量的细菌的东西,会影响判断,这其中就包括,我们日常穿的衣服。
后来,我们展开就本次案件的会议。
如果,死者是由于某种急性并发症,那自然没我们的事情,诚然,经当时法医在案发现场做出的最初步判断,表明死者无脑梗,心脏病等特殊身体疾病的前史,此前,被害人死因未明。
“你们是如何判定,死者无急性突发病的?”赵队问道。
“在死者衣服的口袋里,我们没有找到关于任何突发病的应急药。”我回答。
“就凭这个?”他诧异的看着我“你确定?”他说道“即便是一个真的患有心脏病的人,身上却没有携带速效救心丸等药物的可能性,也不是必然没有的,鲁莽。”
法医姐姐名叫邵抒昀。
此时,她正敲响了门,随后朝我们走来“由于人在死后,体内血液会停止循环,尸体整体呈现偏紫色,死者舌苔暗紫也是这个原因,其舌头表面未见淤斑,死者脸部出现死后浮肿,眼睑肿胀。没有睑黄瘤,大多心脑血管疾病,都是由于血液瘀堵,久不疏通导致的,所以我推测死者并无心脑血管类似梗塞,猝死的急性并发症,”她解释道“但是我有一点没想明白,根据死者尸体特征,表明她的死亡时间或许已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不可能,我们今天已经着手,统一排查了中山西路的监控,”柏承荣脱口而出“我跟老许还特意到私享家找前台调取了昨夜从受害人进入酒店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她出来的全监控,确认是她,不会错的。”
“为了验证这个问题,”邵抒昀说“我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受害人的鼻纤毛。推测尸体死亡时间,这是一项很巨大的工程,比如说,受到环境的影响,尸体本身的腐败程度,或有变化。意大利巴里大学科学家曾提出一种猜测,称,人在体死亡之后,阻止黏液、细菌和灰尘进入鼻腔内的鼻纤毛仍在搏动,于是为了证实这一假设,他们对100具停放时间较短的尸体进行实验,最终,得出结论在人死后20个小时之内的时间里,不论其尸体,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当中,尸体的鼻纤毛都会保持,持续运动。但是搏动的频率将在以一个已知的速度,逐渐放缓,这具女尸的鼻纤毛已完全停止搏动,并且,迄目前为止,上午十一点,尸体已有很明显的要软化的迹象,你们看。”
邵抒昀将尸体的部分照片贴在白板上“你们看,尸体体征,羊皮纸样斑形成,角膜高度混浊,巩膜黑斑出现,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二十四个小时。”
这原本是个悬疑性的问题,现在却变得好像灵异性的问题一样了。
“把视频放出来看看。”赵队道。
我们看着,从她进入私享家开始的视频,一直到此人离开酒店,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的。
“先确认死者身份,调查其社会背景,”赵队安排道“柏承荣,你俩去。”
刑警队里有个女警察叫程蓉,所以他们俩经常一块儿出门去办事,大概也是没有人不在戏谑这好一番的缘分罢。
不过我听说,程蓉和柏承荣之间的缘分,来的可是要比这更早许多的,他们两个初中认识的,同班同学,开学当天还阴差阳错的自发坐在了一块儿。
因此,他们无话不谈,互相扶持,成绩旗鼓相当名列前茅,后来,二人约定好了考上同一所高中,再去上一样的大学,柏承荣说,他喜欢沈阳的冬天,可程蓉不喜欢冬天。
那一年,他们赶着早列队,沈阳的冬天下着大雪,莫名的浪漫。
我们想着联系上她的父母,尝试了很多次。
“赵队,要不,咱们请个走阴的师父来瞧一瞧罢?”我轻声请示他。
他没理会我,我便提高声调地又说了一遍,赵队终于看了我一眼“你说什么?”他道。
“我说咱们请个…”我话间,赵队抄起笔筒来,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我扔了过来“鱼世琛,你真蠢还是假蠢,啊?”他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的猛站起身来,冲着我一番训斥“合着禁止宣扬封建迷信,没说给你听是不是?一天天的脑子里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不知道?”
“那封建迷信又不犯法。”我喃喃。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给你说一遍!”他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
第二十七条,组织、教唆、胁迫、诱骗、煽动他人从事邪教、会道门活动或者利用邪教、会道门、迷信活动扰乱社会秩序、损害他人身体健康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并处罚款五百元,视情节严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罚款一千元。”他一本正经的。
“哎呀,不是赵队没这么夸张罢?”我叫苦不迭。
“别嘻皮笑脸的,”他道“请你严肃一点,鱼世琛同志!我告诉你,我们要以身作则知道以小见大,别把什么不当回事一样的。”
“我知道了,对不起赵队,我自省。”我回答。
我不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尤其是在认识了千秋樾之后。
我们曾经总是在讨论唯物主义者和神论主义者的区别,千秋樾却说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原本存在着三种人—唯物主义者,神论主义者还有一个是唯心主义者。
邵法医说,被害人被确认已死亡二十四个小时及以上,而根据西山路的街道监控以及私享家的监控显示,她确实在当前时间十二个小时以内,还曾有过生活轨迹的变化。
隔天,我到私享家前台试图找到当天夜里在值班的知情人进行进一步核实,然而,当我到了地方,却从她同事的口中得知,她已经请假了,当前正在省人民二院接受治疗,其病因不详,具体表现为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满嘴胡话,但各项生命体征都无异常。
我在当天晚上跟千秋樾说起这件事情,千秋樾道“你应该庆幸不是我的兵。”
“为什么?”我反问他。
“愚不可及啊鱼世琛,”千秋樾直言不讳“在解决问题的时候,你如果不能提供有说服力的思路,就安静听别人说,明白吗?谁要是敢跟我说一句,要借那另一个世界的手,我上军法伺候。”
我抿了抿嘴唇“被害人,女,目测年龄在23-25岁之间,身份…暂时我们联系不上女孩儿的家属,据已掌握信息,猜测死者名叫林莺,在足疗店上班,提供上门服务,不过,邵法医说这女孩儿生前上了科技,也有一种可能,她并不是林莺。”我说道。
“什么是上了科技?”千秋樾不解。
“就是整容。”我据实相告“由于被害人死亡时间较长,并且她在整容之后,没有及时做相关资料的补充说明,她的面部识别与林莺的匹配值,也只有百分之八十。”
“所以说,这个人在你们内部的系统当中,林莺是匹配度最高的但不是绝对的?”千秋樾说。
我点了点头。
“那有些问题,不是你们目前应该考虑的,”千秋樾说“如果林莺的父母突然主动联系你们,否认这是他们的女儿,那也不意味着,这就一定不是他们的女儿,我建议先抛开被害人本身不谈,找到她当天晚上的服务对象,就其社会关系,先确认死者身份,还有,给你们领导上个意见,准备抛尸罢。”
“可是,昨天晚上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个客房,”我坦言“楼上的监控什么都没拍到,前台…嗯,而且,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尸体体征会比她本身的死亡时间更加明显。”
“并不排除,她在去往私享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的可能性。”千秋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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