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沓资料堆在了桌上。

刚刚从站台活动现场回来的王一博坐在边上，手支着下巴出神。

“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要这时候给我闹绯闻出来。”

杜总皱着眉头瞧眼前的男孩子，再想到网上已经开始暗暗流传的言论，不由头疼。

若只是寻常的节目炒作倒没什么，但王一博这回显然是玩真的。

其他人不清楚，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还会不清楚吗？

有些话自然就传到了老板耳朵里。

“上节目，看着喜欢交交朋友就算了，”杜总再次出声，“但是谈感情，小心被人抓到把柄，给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谁知道那个叫什么肖战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糊咖越级碰瓷，抱大腿上位的案例不是没有过。

“你别看那个肖战看着傻乎乎的，搞不好心机比谁都……”

“闭嘴！”

杜总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一博厉声喝住了。

刚刚怎么被教训，眉头都不皱一分的王一博，一听到肖战的名字，瞬间像扎人的刺猬似的。

竟是一句也不让人责骂。

“你……”

“还想让我接什么网剧综艺，随您的便，”王一博的目光太冷，太不像平时沉默寡言的顺从模样，“但是不要动肖战。”

“抱歉，我还要去排练。”

不欲再多争执，王一博拿起外套，推门离开了，唯留杜总哑口无言。

一向乖顺的小孩，今天竟也亮出了爪子。果然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大家险些忘了他原本就不是听话的狗崽，而是蛰伏的狮子。

的确没什么办法，现在王一博是耀星的当红艺人，摇钱树，公司不可能完全不考虑他的意见。

破罐子破摔是最坏的选择。

幸好眼下事态并没有发酵开，还有时间去制定公关计划。

“他最近情绪怎么样？”

“挺不错的，杜总，”专门负责艺人部的心理治疗师提了提滑到鼻梁的眼镜，“可以说比前几年的状况都要好。”

“药呢，还要继续吃吗？”

“已经基本停了，这几年没有再出现偏激的行为。特别是回国后这半年，明显好了很多，可以说，跟正常人无异，不吃药也能维持了。”

杜总皱了皱眉，意识到这一切变化，似乎都是在王一博认识肖战以后。

她盯着眼前的公关团队递上来的资料发呆，过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拿笔将所有不利于那个肖战的部分都划掉了。

一打开微博切到小号，方小然就发现多了不少红点点，都是小姐妹们艾特她去围观的消息。

原来是新一期节目播出后，又有大粉发布了相关的reaction和独家小料。

最近博肖超话里的人明显变多了，有些是看了节目暗暗嗑到来的，有些是听了各方不知真假的料来围观的，有些干脆就是去过线下，直接原地转cp粉来的。

@ 网易宝立马取肖赞：

啊啊啊啊救救我，你们看啵哥这边的眼神！是不是公然在盯我们赞赞！

「动图」「动图」「动图」

“卧槽”

“我的老天鹅，他好敢！！！！”

“我的CP麻烦原地做爱！！！劳资搬床来！”

“楼上的穿条裤子吧全网人民都看见了。”

“才中午12点呢，已经开始午夜场了吗？”

不同于其他家的纯爱画风，这一家能舞凰就绝不只拉小手，真真是传说中靠眼神都能脑补出船戏，骑着自行车都能上高速，离谱中又带着合理。

为什么？

因为蒸煮的化学反应真的超级强好嘛！年下，师生恋，纯欲小绿茶跟腹黑小狼狗，成年人的超速恋爱不比那些走青涩学院风的选手们要带感吗？渴死了渴死了渴死了。

肖老师的脸，行走的春药；王老师的腰，杀人的大刀。

是以才短短一个月，粉丝区画风就逆袭了，博君一肖CP超话暗搓搓蓄力往上冲，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已经一路高歌到榜首了。

这下其他家坐不住了，特别是原先大势的几家CP粉。

直接在节目组宣传微博底下就内涵上了，暗讽bx粉都是没得磕了开始捡垃圾。

没看见平时跟营花玩得最好的是他们小谢吗？拉手搭肩，自然到不行，连101寝室花絮里都时常待在一起。

“哎，就是真爱啊，不然怎么咱们A班的乔乔天天待在C班的肖美人边上呢~”

“每逢镜头，他俩必然腻在一起，是真的！呜呜呜共同进退太好磕了。”

“屁嘞，我看郎嘉文更喜欢小花，你们没看见后台花絮里面，他故意把谢峤和小花隔开了……”

“真是红颜祸水。”

“难道没人觉得肖战一个原来C班的老是跟A班选手混在一起太奇怪了吗？”

“对对对，真的好有心机啊，磕什么磕，搞不好人家只是为了蹭你家哥哥的镜头。”

“切，连绿茶都看不出来，一群没脑子的腐女。”

说着说着，画风又开始走歪了，掐架不停，但是最后肯定又是骂肖战收场。

论坛里扒他在节目组里装纯卖傻，貌似小白兔，实际是个高段位绿茶的帖子层出不穷，连某些CP粉看着都要信了。

各种花絮，路透都被截出来当做证据，甚至还有声称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匿名账号发表言论，说肖战靠蹭谢峤他们的大腿，搬到A班宿舍住过，公然违反节目规则，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资本，居然被压下来一点水花都没有，又是引起不小的风波。

“你看他，大家都是在做游戏，就他偶像包袱这么重，化妆了吧，哪有人素颜这么亮眼的，夹子夹脸还故意笑成那样，想勾谁啊？”

“尼玛的，肖赞好绿茶！还叫我儿子学他一起做动作，你做起来是好看了，我儿子做起来像傻子，他故意的吧。”

看似只是饭圈粉丝掐架，但实际上，肖战的风评已经从最初的美貌出圈，渐渐变差了。

“哥，别看了。”

田恬看着王一博盯着手机越来越不好的脸色，担忧地提醒道。

她自己也偷偷注册了小号，时常在超话里闲逛，关注粉丝们的言论，自然知道最近的热议话题。这会儿也顾不上保密什么了，急急匆匆掏出包里的手机，飞快切号刷到自己新微博的评论区，举到王一博面前：

“博哥，你看，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们的。”

田恬蹲在他边上，一边说一边拿手指划，“大家都很喜欢战哥。还在努力给他买奶投票，帮他刷榜呢。”

她知道，这会儿提谁都没用，只有提肖战，才能缓解王一博的焦虑。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手指攥紧了，微微的发抖，很难用肉眼察觉，嘴角紧抿，依旧没有出声。

“你看，今天我也帮肖老师做数据了，”田恬安抚他，“要是，要是不行，我就叫乐乐哥他们一起帮忙。”

“他没事的，对吧。”

王一博的眼神有点失焦，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右手忍不住捏紧左手手腕。

“没事没事的，只是普通的粉丝骂战，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田恬有点心疼他，但是因为王一博吩咐了，所以她从来不敢在肖战面前多嘴。

这是对方没见过的那个王一博：

敏感，多疑，偏执。

甚至有时要靠药物来维持正常的演出活动。

她只是耀星娱乐雇佣的艺人小助理，不可能不将王一博的日常行程报告给公司高层，但她会在能力范围内保护王一博，以及他所爱的人。

甚至想以一己之力，感召更多的人来守护他们。

他才二十出头，在同龄人还在象牙塔里生活时，这个男孩子已经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风雨了，哪怕是作为朋友，小助理也很开心能看见那个站在肖战面前的王一博。

完全不一样的，仅作为一个普通人，也闪闪发亮的王一博。

但现实情况真的如小助理说得那么乐观吗？

并不。

虽然杜总放弃了靠故意抹黑肖战，来消除对自家艺人不利影响的策略。

但如果是网友自发猜测，或者其他人想靠恶意通稿来折腾肖战，那就不关耀星的事了。

甚至，可以暗暗推波助澜。

所以，当记者的话筒举到肖战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排名在上位圈的选手们，是有机会跟着导师们去参加一些营外的节目的。

也算是为之后的组合造势。

肖战很能随遇而安，毕竟也做了几年社畜，哪怕节目里有很多大尺度的玩笑，他也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只是笑笑。

不过，节目结束后，被堵在机场是没想到的。

作为101 的人气选手，怎么可能不被八卦小刊的记者们盯上：

“请问你对最近排名拿了第四有什么要说的吗？觉得自己是否真的名副其实呢？”

“刚出营的选手们中，有人说你靠导师关系挤占其他选手资源，这事是不是真的？麻烦回应一下。”

“你知道很多人磕你跟谢选手CP的事吗？听说还特意换宿舍住，你们关系真的这么好吗？”话里倒是没提王一博，毕竟没人敢直接得罪耀星娱乐。

“走开！”

瞧见怼到嘴边的麦克风，肖战还懵着，站在他边上的谢峤已经怒了，推开挤在前边的记者，一把抓住了肖战的胳膊，就要带他挤出去。

可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哪里这么容易。

“不好意思，这些问题我们不回答哦。”舔着棒棒糖的小熊猫徐燃慢悠悠拉起袖子，隔开想凑近的记者们，说话速度虽然不快，但语气显然也不太好。

郎嘉文是行动派，作为这一行的队长，直接冷冰冰的眼神甩过去，把同行的几个选手扯到身后。

“真是烦死了。”昆奕一把拉下耳机，不耐烦地大步挤到肖战边上，用身体隔开了采访麦，“傻站着干什么？”直接侧过脸悄声怼了一句谢峤，“不想事情变得更糟，就不要跟记者动手。”

不然，明天挂在热搜上的就是“101选手机场怒打记者”了。

幸亏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速度快，及时联系了安保人员来清场，才算把人解救出来。

不过，这事儿可是没完。

“小峤……”肖战扯下了谢峤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表情有点复杂。

“为什么网上会传……”其实记者的前几个问题，肖战觉得没什么，但最后一个让他有点在意，甚至不由地审视起参加节目以来发生的事。

连换宿舍的事情都被人知道了，可是谢峤明明保证过……

是了，哪有不透风的墙呢，谢峤还总喜欢拉着他到站姐们面前晃，要说不是刻意的，很难解释这一系列行为。

肖战被王一博保护得太好，根本就不知道被炒CP的事情。

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人气，一大半不是因为他自己辛辛苦苦练习和表演得来的，而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绯闻。

原来，大厂外的人是这样看他的。

谢峤自暴自弃似地扯了一把头发，染白的毛乱糟糟的，“战哥，对不起，我……”

肖战一听他的语气，心猛地落了下来，继而环视站在自己周围的选手们。

“你们都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连一向诚实的徐燃都沉默了。

这有什么？为了曝光度，为了讨论度，每个练习生都不择手段，踏进这个圈子就该知道这些不怎么光明磊落的游戏规则。

“哦。”

肖战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这里站着的，只有他一个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