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还想问几句关心的话,话还没说出来,连林直接起身走向贺艳。
李言是连林搬家以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当时连林十岁,也知道连林是单亲家庭,父亲病死,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没了父亲,肯定很伤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贺艳了解他有点不舒服后让他回教室休息,也给了他一张假条。
连林:“谢谢。”
他弯着腰,躲过拍摄的相机,直达门外,看着手里的假条,与其去教室,不如直接回去。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教室时,身体已经自动走到校门了。
保安没说什么,看着拿着假条的小伙,只要班主任署名,出去简直轻轻松松。
连林登记好自己的姓名班级就直接出校门,连书包都没带走。
早上校门人越来越多,连林没看路,差点撞到一个老人,他连忙道歉,老人也是笑嘻嘻的说没事。
他继续听着早上的歌,心情不好。
心里还是感觉空落落的,明明心脏就在原处,是梦到父亲时,想看清楚他的面庞,却怎么也看不清的无力感,还是内心的阴暗。
他在前方不远处拐了弯走到了一间花店,买了一束茉莉花,准备去见一个人。
他走了一条特殊的小道,周围满是花草,阳光刺眼,抬眼望向前方一棵大树下,树下有一座墓碑,走进时,墓碑上刻的字越来越清晰——连从联之墓。
连林将茉莉花放在墓碑下,绕到墓碑后面,靠着墓碑坐下,自言自语“爸,我妈有了新男朋友,我听说好像要搬过去了,你开心吗,我好像不能替你高兴,不过这样好像显得我像个孤儿,你走得早,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们一家是不是,很幸福啊。”后面几句他说得越来越小。
落叶迎着风的轨道,轻飘飘落在连林脚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片叶子,一滴泪滴在上面。
“如果你没死,是不是,是不是很幸福了。”越说他眼泪流的越厉害,声音也越来越小。
父亲的墓碑,只有他和徐惠两个人知道,徐惠有了自己的公司之后,逐渐淡忘,从以前的三餐每句都提到现在的一句“人死了就死了,别在留恋。”
他跪坐在墓碑前,直到两点才离开。
徐惠接到了贺艳的电话,才知道连林请假出校了。
隔着电话,徐惠语气温柔“好的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脸瞬间沉了下来,拨通连林的电话,在接通的一瞬间,徐惠也是柔声柔气的问“木木,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请假回家啦?”
徐惠不会对连林大小叫,连林在那头嗯了一声。
“你现在过来联商饭店,我们好好吃一顿午饭。”
连林眸子盯着地上的石子“路……路家也在吗?”
徐惠一时间不好回答,她看了看餐桌前的路鹏远“没有没有,就我们两个人。”
连林答应了下来“我打车过去。”
徐惠:“好的好的。”
路鹏远问“他不想看见我吗?”
徐惠点头,默认了。
路鹏远和徐惠是工作上经人介绍认识的,当时的徐惠还不愿意接受新一段感情,只想好好守在连林身边,一次出差,徐惠被上司逼着喝酒才签合同,这让本就酒量差的徐惠有些难堪,路鹏远坐在她身旁,见她真要喝,直接拦下酒喝了,徐惠很感激,这份合同也顺利签了,为了表达感谢,她请吃饭,两人感情逐渐升温,也在聊天中得知路鹏远丧妻,有一个儿子还在读初中,徐惠也是毫不避讳的说了自己的家庭状况,就像相亲一样,两人彼此了解,路鹏远也在这时知道了徐惠有个儿子,叫连林,然而两人也确认了恋爱关系,到现在两人恋爱一年多了。
连林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阳光照射在树叶子上的阴影透过车窗,打在连林腿上,a市天气一如既往的好。
路边大树和旁边的车辆向后倒去,风吹散了他额头的发丝,他撑着下巴望向窗外,整个人忧郁。
半个小时后,连林下了车。
这家饭店在市中心,落地窗,地板是大理石,一进门,有设计宽敞的大厅和优雅的休息区,提供舒适的座椅和优美精致的瓷器。
上二楼走廊,墙上的壁画提供了视觉盛宴,很难让人移开眼,连林没看一眼,直直走向徐惠在的包厢。
204包厢,连林站在门外,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吃这个,特别好吃。”这是徐惠的声音,听起来开心极了。
“你吃。”连林听到这个声音,他猜到了,这是路鹏远的声音,他打开门走了进去,即使心里绞痛的厉害,他不得不挤出微笑“妈,不是说就我们两个吗?怎么还有别人?”
徐惠见他来,慌忙放下碗筷招呼他“什么别人,这是你路叔叔。”
连林攥紧了拳头,不想说话,路鹏远看出气氛不对,主动开口“连林啊,很高兴能够见你一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我把我公司的安排了你的一份,当做和你的第一次见面礼。”说着他去拿公文包,让连林看看真假。
徐惠双手放在连林肩上,少年额前碎发遮住双眼,看不出任何喜色。
徐惠笑着说,“哎呀,不用这样,你自己收着。”
“你这样做,你儿子知道吗?”连林问出了这么一句。
“啊?”路鹏远完全没料到连林会这样说,他慌乱回答“他也有的,不是不是,他知道,他知道……”
连林:“我说,你儿子知道吗?我没记错的话,他也读高中吧?”
徐惠捏紧了他的双肩,将人硬生生按坐在自己身旁,在他耳边小声祈求,希望他别说了“妈求你了,别这样好不好。”
连林眼角发酸,抬头,强忍着心痛微笑道:“路叔叔好,我是连林,很高兴见到你。”
徐惠满意的坐下介绍两人更深的印象。
这顿饭连林吃得很不好,也很虚伪的陪笑,原本不想见路鹏远,想离路家人远远的,但总觉得躲不过,只要两人在交往,就躲不过见他。
股份连林没收,他不要这东西,这人不会是他的亲人。
路上,连林望着车窗外的树,徐惠质问“你为什么要对你路叔叔那么大的恶意?”
这也说不上是恶意,徐惠只是在亲人和爱人直接选择了爱人来质疑亲人。
连林回头看她“你怎么看出我对他恶意很大了?”
他的眼神似乎要将徐惠看穿,而徐惠选择了无视“过几天我们就搬去时迁,以后以前生活。”
连林:“要住一起就你自己去,我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希望被别人说成在外的私生子。”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内及其响亮,连林脸上火辣辣的。
“连林!”徐惠给了他一巴掌,刚刚的话,让她不得不发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是小三?”
连林撇过头继续望着车窗外的事物“说完了?说完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继续说下去。”
司机见徐惠还想再来一巴掌,连忙问“你们要去哪?刚刚就让我开着走,我都没机会问。”
徐惠这才想起来这是外面,这是他第一次对连林动手,大小声,她这次鲁莽了,愧疚涌上心头。
连林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放学的李言直接给连林发了消息[明天早上六点,学校门口等我,书包拿给你。]
连林没看手机,心里数着往后倒的树,徐惠还是愧疚,抬眼看他,不经意间看到了他耳朵的伤,她抬手触摸,被连林一巴掌挡了下来。
连林:“你干嘛?”
徐惠:“你耳朵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他自己摸了摸耳朵,血迹已经干了,才想起早上被撞到时碰到了耳朵。
“没事,用不着你关心。”
这一刻,她对连林来说,已经不是重要的人了。
李言站在学校门口的大树下,期待着连林回复消息原本以为就这么放弃了,准备关上手机走了,手机震动了一下。
果不其然,连林:[谢谢]
这是约定好了。
“我嘞个妈妈呀,我以为就这么已读不回了。”
南阳一中只允许放书在教室,书包只要放在教室,检查团一律按废料处理因此李言要帮忙拿书包回家。
月亮高悬在天空,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给室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泽。
连林坐在书桌前,双手自然搭在桌上,嘴上喃喃“就这么着急和路家同居吗?你也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可是,我不愿意啊,我只想和你住一起。”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无法呼吸,无法逃脱。
现在,他就像个没人要的孤儿,无助,绝望。
可乐没有上前摇尾,它洞察连林的情绪,识趣的趴在窝里,眉头紧锁。
他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今天早点休息,补好觉,开启新一轮的人生。
夜幕低垂,星辰稀疏,整个房间被一层深沉的黑暗笼罩,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划破寂静。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双手紧握,头埋在膝盖之间,泪水在黑暗中悄然滑落。
黑夜中,泪水沿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像是在诉说着他无法言说的痛楚。
曾经,这个家充满了欢声笑语,现在却只剩下他孤独的身影和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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