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纤少爷!少爷您在哪儿啊?少爷!”大街上传来仆从焦急的呼喊。
“苏家那小少爷又跑了?”街边儿的人又开始讨论起来。
“可不是嘛,老远就听着他们在喊,不省心哦。”
“这都多少次了,大人就不管吗?”
“哎呦,你是不知道。”这大婶儿凑近了人耳边,神秘兮兮的。
“这苏家就只有两兄弟,庶出的苏逑,嫡出的苏纤,苏逑比苏纤要大两岁,苏家的人却都不怎么待见他,因为他的生母连个二室都不是,只是个伺候的丫头。”
“真的?这丫头后来怎么样了?”
“当年丫头爬了苏父的床,第二天就跑了,连个影儿都没有,一点儿音讯找不到,一直到两年后,苏母生了苏纤,风风光光办了满月席,她却跪在那门前不肯走,来来往往宾客那么多,就看着她在那儿哭闹,旁边站了个一言不发的孩儿,两岁多,面黄肌瘦,却生了双和那丫头一样勾人的狐狸眼,那丫头哭诉着这两年过的艰辛,实在是养不活这孩子,又舔着脸找回来,把这孩子丢这儿不管了,所有人都知道,苏家这回出了个大嗅事。”
“那这孩子怕是不太好过。”那人摆了摆手,颇有兴趣的继续听。
“就是啊,一开始就不受待见,苏父也根本没打算要教他些什么本事,要不是众目睽睽,怕是连家门都进不了。
好在苏逑那孩子够聪明,也能察言观色,稍微大点儿了就知道该怎么讨好着他们,还算安分,就留着他在苏府里,过继给了主母。
苏家上下唯一真心喜欢他的也就只有苏纤了,刚学会走路,就一直跟着他,走哪儿都不离,别人碰都碰不得,也就只有他能把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给哄着。”
“这两兄弟关系倒还不错,但这苏纤,天天往外跑是去哪儿呢?”
“哎呀,你刚来怎么啥也不道,”大婶嗔怪的拍了这青年一下,“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的早习以为常了,苏纤稍微大了些,被父亲带去听了回儿戏,就一发不可收拾,每每那戏园子开了戏都要去听,还要拉着苏逑,起初家里人还不管着他,直到有一次撞见他在自己屋里唱,苏父一下就恼了,说他好端端一个少爷学那些个卖唱的作甚,上不得台面,便不让他去了,这少爷也是倔,又想方设法的偷着去,不让唱,他就半夜跑到苏逑那里去唱,反正那儿冷清,没人,但其实啊他后院透风,我们晚归的,院儿在他后面的,听的清清楚楚。”
“哎呦,这小少爷怎么这的爱唱戏嘞?这名门大家的定是不会让。”
“是呗,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的,看他生的乖巧又实在是爱,就不告密,反正就当个睡前的,听着也就睡了。”
——
“哥哥你快些!开唱了!”这是个锦衣的小公子,长得水灵,褂子一提就往前拼命的跑。
“纤儿你慢些,我跟不上……”后来的公子身形瘦削些,穿着藏青色,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
苏纤蹦了两蹦,杏眼瞪得溜圆,站在戏园的高墙外,努力的往里探,苏逑后来两步,从一旁的草堆中搬出个木箱子,扶着小公子站上去。
园里传来戏子唱戏的声音,婉转动听,就算在后院偷偷的看,也是极有趣的。
苏纤两手撑着墙,听了一会儿又转头看苏逑:“哥哥,你不听吗?”
苏逑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拿着树枝划地:“纤儿听吧。”
于是又转去听,听到红日走向西楼。
“苏纤少爷!”远处突然传来仆从的吆喝,“哎呦!我的少爷,您怎么又跑这戏院子来了,这要是让姥爷知道了,可是要怪罪咱的,您且可怜可怜咱,回去吧啊。”
仆从好生劝着,终是把这位爱翻墙听戏的小少爷劝回了家。
“哥哥,回去啦!”苏纤被仆从簇拥着,又转过身来对着苏逑挥手。
苏逑听见了,站起身拍了拍褂子上的灰:“来了。”
仆从们看见苏逑,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苏逑少爷也在啊。”
苏逑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嗯。”
“是我让哥哥来陪着我的,你们不许怪他。”苏纤跑去拉过苏逑,把苏逑冰凉的手给捂热了。
回了苏家去,苏纤便被仆从推搡着去了主院换衣裳,苏逑却被一个仆从拉去了父亲那。
“你又带着苏纤去那戏园子了?”苏父声音明显带着愠怒。
“对不起,爹,纤儿他吵着要去,我便依着他了。”苏逑规规整整的跪在他身下,恭恭敬敬的递上竹条。
竹条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格外响亮,没几下就皮开肉绽,苏逑脸上依旧带着笑,不曾抖一下。
“记好你的身份,嫡庶有别,纤儿不是你能叫的。”
“是,我知错了。”
苏逑独自回到偏院,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等他处理完伤口,天都黑了,他点了几盏灯,把路给照亮了,回了自个儿屋中。
不觉半夜两更,房里的烛还亮着,窗子却闪了闪,似乎有个黑影,晃晃悠悠的。
直到那团粉黛滚了进来,苏逑被吓了一跳,才猛然发觉。
“纤儿?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苏纤抖了抖,笑起来,又凑到他跟前:“哥哥也不还没睡吗?”
“我是在看夫子留的课业,你这么晚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我来给哥哥唱戏听。”苏纤有模有样的学着那花旦做了个姿势,走了两步。
苏逑无奈笑笑,把书放到一边,看着他闹。
那时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学着那戏子哼了几句,嗓音却又清澈,确实动耳。
“哥哥,我唱的好不?”
“好的,比那花旦唱得还好。”苏逑笑着,拍手鼓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假,但孩子却当了真。
苏纤极高兴的蹦了蹦,又在屋里走了两圈儿:“我以后啊,就想去那戏院子里唱戏,不想跟着爹做生意,我脑子笨,转不过来。”
“这话可不要当着爹说了,说多了,他要恼的,他要是发了怒,你连偷偷去戏园子都没机会了。”
苏纤努了努嘴:“知道了,爹就是那古板子的缺心眼儿,非要我学那什么算?要我说,还不如哥哥你去,你脑袋灵光。”
苏逑只笑笑,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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