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成利?绝无可能!”山羊胡老头一下了跳了起来。“溪乐陶,你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其他几位老板也纷纷附和:“就是,这条件太过分了!”
溪云却不慌不忙,“诸位别急着拒了,方才我说了,我本打算与诸位重新签合契,条件与家父所签一致。可诸位对我诸多刁难,我改主意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让两成利,看似多了些,但诸位想想,溪家的生意一直不错,与溪家合作,诸位本就获利不少。这两成利,就当是对方才诸位态度的一个小小惩戒,也是对将来合作的一种保障。若诸位觉得实在无法接受,那便算了,我溪云也不强求。”
几位老板陷入了沉默,他们心中明白,溪云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但让两成利,终究是肉疼。
山羊胡老头心中暗自权衡,若是不答应,溪云真的拂袖而去,他们几家商行必然会受到影响。而且溪家如今有圣上支持,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与其闹僵,不如暂时妥协,看看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大能耐。
“溪乐陶,两成利太多了,一成,最多一成!”山羊胡老头咬着牙道。
溪云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一成?诸位方才那般对我,一成利实在太少。一又五成,不能再少了。”
几位老板又开始交头接耳,低声商议。过了一会儿,山羊胡老头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一又五成便一又五成。但溪乐陶,你可得保证,往后溪家的生意不会让我等失望。”
溪云闻言心中大喜,面上却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几位叔伯如此诚恳,那晚辈便答应了。北知,拿新的合契来。”
北知早就准备好了合契,闻言立刻将合契分发到各位老板面前。
新的合契除了分成,其他条件皆与之前的别无二致。几位老板虽心中还有些不情愿,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咬着牙签了字。
溪云看着签好的合契,唇角真心实意地往上扬了扬。
“既然如此,那便祝各位老板的生意蒸蒸日上,咱们合作愉快。”
几位老板也咬牙应和着“合作愉快”,收好合契,逃也似地走了。
那山羊胡老头经过溪云时愤愤地剜了她一眼,溪云毫不相让地与之对视,眼眸中带着桀傲,“这位老板还有事儿?”
山羊胡老头冷“哼”一声,道了声:“告辞!”便甩袖负气而去。
待人都走后,溪云泄力一般倒回椅子里,向北知扬眉笑道:“看罢!多一又五成利!”
北知还是那副冷冷的,没有温度的样子点了点头。
溪云也不指望木头似的北知回什么话或做何反应,耸耸肩道:“回府。”
已近正午,家家户户都飘起炊烟,大街上人也不多,是以溪云一眼便望见前方围起的人群。
“北知,前面如何了?”溪云问道
北知多望了两眼,摇摇头道:“看不真。”
“既然如此,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走!”说罢一掀车帘,快步围了上去。
溪云左钻右窜,好容易挤到了前排,也看清了是什么热闹。
一个蓝布衣妇人手中抱着几捆粗布包裹的布匹,低三下四地求着布庄掌柜的,许是正午日头太毒,那妇人的鬓发湿透,一缕缕地贴在颊上。
“掌柜的,算我求您,我只想见见你们东家,我有一桩生意谈。”蓝布衣妇人恳求道。
“唉!走走走!”布庄掌柜不耐烦地摆手将蓝布衣妇人往外赶。“你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你又有什么生意可谈?你那点手艺够干什么?抓紧归家给娃娃做饭罢!”
蓝布衣妇人仍不死心,她道:“掌柜的,您好歹看一眼货,看好了货再作定夺,成吗?”
“哎呀!听不懂话?"布庄掌柜的语气更加不耐。“你这东西连进我店做脚垫都不够格!回去罢,回去罢!”
溪云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侧过身同北知耳语道:“他们东家谁啊?敢这般狂。”
北知扫了一眼布庄招牌,道:“您。”
溪云哑然,再次看向那蓝布衣妇人。妇人一脸的疲惫与无奈,却紧紧护着手中的包裹,执着地不移半步。
溪云上前一步,朗声道:“你这掌柜,怎如此对待客人?!”
布庄掌柜转头上下打量一番,见溪云衣着虽不算奢华,但也不便宜,身旁还跟着面色冷峻的北知,心中不禁有些打鼓,强装镇定道:“你是何人?这妇人纠缠不休,影响我布庄生意,我自是要赶。”
“我便是这布庄的东家,你说,她又如何纠缠不休了?”溪云沉声道。
布庄掌柜自然是不信面前这个小毛丫头的话,又打量了溪云几眼,在瞄到溪云腰间象征溪家的玉环时,眸子蓦地睁大,脸色一白,后撤一步拱手请罪道:“东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东家恕罪。只是这妇人实在……”
溪云抬手打断他的话,看向蓝布衣妇人又换上了温和可亲的笑,“这位大姐,你说有生意谈,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货?”
蓝布衣妇人连声应下,忙不迭地将手中包裹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尽是一些绣品,针法细腻,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但绣线粗糙,所用的布匹质地也不佳,着实可惜。
溪云仔细看了两眼,道:“大姐这手艺堪称绝妙,只可惜这绣线与布匹,实在配不上你的手艺。”
蓝布衣妇人面露苦色,自言有个小作坊,四五个姑娘们一起做绣活,但她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在家中要操持家务、照顾老幼。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绣活,平时也没个销路。
溪云心念一动,这些女子明明有一手好手艺,却因各种现实而生活艰难。
绊住她们脚步的东西太多了。
溪云当下便开口道:“大姐,我愿意与你合作。绢布和绣线你开口便是,你和那些姑娘们只需专心、刺绣。工钱方面,我也会按市面上的高价给你们结算。”
蓝布衣妇人眼眶泛红,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说话都有些结巴,“哎呀,这这这……这怎么成呢。东家别亏了本,这点子东西该是多少价出多少,用不着这样。”
“你放心,亏不了。”溪云温和一笑,“如今大兴商业,大姐你和这些姑娘们的手艺精湛又有特色,前程大好,我也算是顺带沾了光。”
“东家,您真是好人啊!您这般帮衬,我们都不知如何报答您才好。”说着双膝一屈,竟是想跪。
溪云大惊,急忙出手扶住蓝布衣妇人道:“大姐不必如此!这也是互利共赢的事。对了,还不知大姐名唤什么?家住哪里?往后方便派人给你送绢布和绣线。”
蓝布衣妇人有一瞬的黯然,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道:“我叫……秦招娣,我家男人叫刘三福,家住城西的破落巷子里,那地方偏僻又简陋,好找得很。”
溪云喉头一哽,强笑着点了点头,又对一旁战战兢兢,缩成鹌鹑的布庄掌柜冷声道:“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在这布庄做事了。”
掌柜的一听,顿时瘫倒在地,苦苦哀求。溪云却不再理会,她让北知留下银子给蓝布衣妇人,算是预付的货款,并约定了下次交货的时间。
夜幕如墨,华灯初上。
汴州城长公主府中,一位女子侧卧贵妃榻,她容色昳丽,平眉如黛,丹凤眼眸波光潋滟。
乌发高挽,金钗珠饰点缀,贵气自生。身着红裳,领口纹饰精巧,衬得身姿绰约。
此人正是当朝嫡长公主──李朝颜,封号“永平”,赐汴州为封地。
李朝颜听着手下影卫将溪云今日的种种事迹一一汇报。
纵然心中千万次告诉自己要冷静,但这可是溪云的消息,听着,唇角便不自觉地上扬。
“这阿云……”
李朝颜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满目的柔情化作冰冷的霜雪。
她沉默片刻,随后冷冷开口吩咐道:“去,邀汴州知府明日来府一叙,就说本公主有要事相商,礼数要周全,不可怠慢。”
“是。”下首的影卫领命后,身形一闪,随即消失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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