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也带了好东西哦!”我讨好的摘下背上的包蹲下来,先将放在包的最上面的蛋糕盒拿了出来。怕被对方拒绝,我特意将蛋糕盒放到了男生面前,对他说:“我们店里蛋糕还不错,你尝尝看。”
即便是一块蛋糕,这样当面送给才见过两面的人也让我有点紧。
因为猫,不得不说这个男生也让我有些许的好感,让我愿意主动亲近,结交。毕竟能找到有相同喜好的朋友这确实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男生没说“谢谢”这种生疏得有点尴尬的回答,而是“嗯”了一声。
这让我心里松了口气。
接着我又继续在包里摸索,直到摸到一个铁罐,我将它拿出来,显摆的在白猫眼前晃了晃,看到那顶着一张好奇的小脸向我身前靠近的小家伙,我迫不及待的拉开拉环。
铁皮盖一打开,鱼肉的鲜美味道立刻破罐而出。
猫咪是很警惕的生物,他们天生胆小,容易受惊,并不能轻易获取信任。
我将罐头放到离我很近的地面上,抱着腿期待的看着它。
大概是问到了味道,白猫先是兴奋地叫了几声,而后试探着又靠我进了一些,低头警觉地一边发出叫声一边试探着在罐头上闻。
我小心翼翼的将罐头向他的方向推了一点,小家伙才伸着舌头尝试着舔了一口。而后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一头扎进罐头开始大快朵颐。
我的手背就被挤过来的毛绒脑袋上的毛蹭得发痒。
“慢点吃!”我很开心小家伙喜欢我带来的夜宵,同时我也听到了身边纸盒被打开的声音。
我将书包放到地上,人也盘腿坐下,手伸出去想趁机摸一摸小家伙,却在碰触的一瞬间感觉到了对方的躲避。
生怕吓跑了它,我赶紧收回了手。
身边的男生似乎并不很爱讲话,就连吃东西也几乎没有声音。
我很高兴他们从容地反应接受了我的夜宵,这让我感觉到自己被接纳。
那毛茸茸的小家伙实在对我太具诱惑,尤其是当前一晚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过敏之后,更是尤为期待掌心摸上去的柔软触感。于是我又试着伸出一根手指虚碰了一下那白绒绒的背毛。
这一次,小家伙终于没再有躲避的动作。我便继续用一根手指在绒毛里转搅着,对它说:“我中午去买罐头的时候有很多种口味,也不知道你最喜欢吃哪种。咱们以后一天一个全都尝一遍,好不好呀?”
回应我的是持续的“呼噜呼噜”声,我满足的想把它抱起来狠狠地亲一口。
“它喜欢吃牛肉的。”
身边的人突然说。
我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男生身上,他似乎也很饿,纸盒里的蛋糕已经被他吃的只剩一小口。他目光看上去总让我觉得很空,但我的潜意识却向我传递着“那人正在看猫”的信息。
这没什么好在意的,我倒是庆幸自己一次就买对了。
“谢谢你。”男生又开口。让我有点意外。
“你不用这么客气,蛋糕是今天店里没卖完的,经理就让我们带回来了。”我笨拙的解释,被人当面道谢的尴尬居然还是出现了。
可他却说:“我是说罐头。”
“啊?你谢什么?又不是给你吃的。”我对那人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但我觉得表现出来不太好,所以我开玩笑的这么说。
但对方似乎情商不高,没有被我的冷幽默逗笑,而是淡淡地说:“能和我讲讲你小时候捡的那只猫吗?”
男生始终低着头,目光依旧在毛的身上。要不是他讲话的时候脸向我这边偏过来了一些,我会以为他这句话是在自言自语。
“嗯?”我有些意外,对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感到意外。
但这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讲的事,难得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这份轻松让我感到开心。
于是我尽量回忆着,虽然那见识已经过去了实在太久了。
“我大概三岁的时候发生的事。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我妈在后来给我讲的。我家在农村嘛!那天下了雨,雨停了我就在院子里踢水坑里的水玩。然后没玩一会儿,我妈就看见我怀里抱着一只猫进了屋。那猫特别脏,我妈瞧见了就骂我乱捡东西。可是我妈见我实在喜欢,而且那猫被雨淋了奄奄一息的,我妈心软,就让我先拔毛放一边,洗完了才能抱。可是还没等我放下猫就开始咳嗽,越咳越严重,咳着咳着就开始喘,喘得特别厉害。我妈是村里卫生院的大夫,见我这情况不对劲,抱着我就去了卫生院。卫生院条件不行,我妈就给我暂时做了急救,然后去县里的大医院做了检查,这才确诊我是对宠物的毛过敏。”
我一边回忆一边啰啰嗦嗦的讲,周遭的一切都陷入沉睡。我也发觉自己惊扰了这份宁静,越讲声音越小,最后草草结束这个无趣的故事。
“很痛苦吧!”
又是那种淡淡的语气。可这却并没有让我觉得是场面上的敷衍回应。
我回忆着那种窒息的感觉,诚实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是挺难受的。要只是咳嗽和流鼻涕也还好,我最怕眼睛发痒和哮喘。尤其是哮喘,像是有只手掐在我脖子上,那种窒息感是一点一点的感受自己走向死亡。”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发闷,好像是深有同感似的。
接下来他没再说话,我刚刚一口气讲了挺多的话,也不太好意思再出声音。
于是我们两个安静的蹲在湖边,看着白猫将罐头吃得一个肉渣都不剩。
小家伙尝到了甜头,竟主动来到了我的脚边,用脑袋蹭我的鞋,又用身体蹭我的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从前我尽管会固执地做那些事,但我从来都不会抱着侥幸心理大胆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小动物接触。
于是今天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了药,来的路上还刻意将哮喘喷雾装在口袋里。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敢让自己与过敏原呆的太久。我揉了揉趴在鞋面上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依依不舍地站起来,低头和依旧蹲在地上的人说:“我得回去了。都这么晚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对方却像是没听见我说的,掌心盖在猫的脑袋上,训斥不懂事的孩子似的说了一句:“过来,人家要回去了!”
说是训斥,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我单方面加注的情绪罢了。因为从这个声音里我总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低头看着男生,白猫听话的从我的脚面上离开,转而趴到了男生的鞋上,尾巴尖拍打着地面,仰头看着我。
这个画面几乎是瞬间让我想起了前一晚的梦,不知为何,身上顿起一层鸡皮疙瘩。
“下次见。”
男生一如前一天那样跟我道别。
我匆匆应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而当我走出草坪,站在被路灯照亮的水泥路上时,再一次忍不住的往那个地方看过去。
和前一晚一样,我看到那个男生站了起来,面对着我,看着我。
我突然心里闪过一抹说不清楚的怪异感觉。
我们之间相隔了大约十米圆的距离,湖边又很暗,中间还有树枝的遮挡。从我的位置只能看到湖边一模黑色的身影,但我心里却无比坚定地认定了他是面对着我,看着我的。
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过,人的直觉往往比视觉更加准确,尤其是在失去视觉的时候。
所以尽管我对自己这样的任职感到匪夷所思,但我还是向那个方向挥了挥手才踩着路灯打下来的光,往宿舍走。
洗漱之后,我感到很累。我不知道这与我连着两天都太晚回来有没有关系。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值班室的灯也已经关了。我锁了寝室楼的大门之后往里走,发现楼道的灯坏了两盏。
我的新寝室是比较靠楼道尽头的117室。夜里的寝室楼寂静异常,哪怕我走的每一步都极轻,在这拢音的楼道里,还是能听到脚步声。
宿舍楼里有公用的大盥洗室,盥洗室里面还连着一个公用卫生间。可实际上两个寝室之间却还连着一个小的独立盥洗室和卫生间。盥洗室一边是带门的两个坑位,另一边是焊着铁栅栏的阳台。
但由于我们寝室一侧是楼梯间,而另外一边的寝室116和115是公用小盥洗室的关系,所以我们很幸运的拥有了自己的独立盥洗室和卫生间,以及阳台。
这样的布局让我们这间寝室看上去像一个单间,室友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便拥有了一个绝对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人反而更难以入睡。所以哪怕我感到身体乏力,脑袋也有些昏沉,可躺在床上依旧睡不着。
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些很凌乱地画面。想要抓住些蛛丝马迹,却又零散得拼不出一点线索。
比如很久之前的那只猫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我发现它的时候,它真的有那么大吗?
再比如为什么我突然就不再会对猫毛过敏了?还有桥上发发生的事。那个时候,我仿佛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将我的注意力往湖里吸引。
还有趴在男生鞋面上摇着尾巴尖望着我的白猫。
脑袋昏昏沉沉的,很乱,停不下来思考。
就在这混乱的思绪中,让我感到越来越疲惫,直到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耳边仿佛总有猫叫,来自于很远的地方,被风带进来,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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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