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眼眶都红了,连忙擦了把眼泪,急声道:“不知道怎么了,任小姐非要说小奴对她出言不逊,要让人掌小奴的嘴。”
“兰月姐姐听到府里的人议论就急忙赶了过去替小奴求情,可任小姐就连她的面子都不给,兰月姐姐也没办法了,就让我来请公子。”
王一博面色煞白,衣袖下的拳头悄然握得死紧,“带我去。”
绿柳连忙朝着匆忙俯身,给他带路,房中的吴道子早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一清二楚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奴也有了几分兴趣。
什么样的小奴能让对谁都不上心的二公子着急成这样?
吴道子快步走到房中取出那白瓷面具给自己罩上,出门缓缓一跃,轻盈如风般就上了屋顶,一路用轻功,快他们的一步赶到了花园中。
花园中此时已聚集了不少人,几个人站在最中间,兰月紧紧地护着身后的小奴,神色沉静又不卑不亢,“敢问任小姐究竟为何要责罚小奴?”
任如意仿佛觉得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要责罚他?他不过就是王府的家奴,我是客人,他冒犯了我,我为何不能责罚他?”
兰月神情坚毅,不见半分退让,“那敢问小奴如何冒犯您了?任小姐自己也说了,他是王府的人,二公子院子里的人。”
“就算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责,那也该公子来过问。”
任如意噎了片刻,更觉恼怒,被那个小奴冒犯也就算了,面前的这个丫鬟也该对自己这么说话,不免越想越气,竟直接上前抬手就给了兰月重重一巴掌。
她怒极反笑,不免开口嘲讽,“呵,我还以为这小奴是天性顽劣不堪,原来是一脉相承。”
“你们二公子院里头的人原来都是这么没有家教,随随便便就敢顶撞主子的丫鬟跟奴仆!”
她笑着道,“那今日我就替你们二公子好好管教一下你们这些刁奴!”
肖战看见兰月半边脸都肿了,顿时气得双眼赤红,不管不顾地就要上前保护姐姐。
“小奴!”兰月捂着脸,急声喊肖战。
而他则是不管不顾地直接猛推了任如意,将她重重地推倒在地。
旁边的丫鬟看见他竟然敢如此冒犯,顿时惊怒地喊道:“把他给我拿下!”
肖战力气极大,又灵活像是蚯蚓般就从那些壮汉的包围中躲开,绕着满园跑,气地小丫鬟在旁边不停地骂着,“小贱奴,你还敢跑,等我抓到你,我一定让你……!”
“都给我住手!”忽然一人从远处道。
听到这个声音,肖战心蓦地一松,转头就看到那远处而来的年轻世家公子,他一身雪袍,似霜雪降,月华盈,因为走得快了,步子有些稍显踉跄,但却根本不影响他的俊俏雅正。
他看向肖战,眉锋微微凌冽,低声道:“小奴,过来。”
肖战连忙跑到他身后躲藏起来,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狐裘的下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急切地向他告状,道:“公子,我没有做错事情,是她故意要刁难我,兰月姐姐为了护着我,被打了一巴掌。”
兰月看到二公子过来才松了一口气,将捂着脸的手放下,躬身行礼,“公子。”
王一博有些凌冽的目光从兰月红肿的脸颊一扫而过,心中已起怒意,而远处的女子却怔愣地看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任如意第一次见这位名义中的未婚夫,长得果真如神仙般,叫人过目不忘,就算是她,看见的时候都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她惋惜的目光从他的右腿上一扫而过,只是可惜了,若是他这腿没有残废的话,他倒是个好夫婿。
很快那春心萌动就被鄙夷嫌弃给压下了。
她施施然地朝着王一博行礼,脸上是落落大方的微笑,“如意见过二公子,是这小奴先出言冒犯我的,刚才还推了我一把。”
“这样的刁奴没想到竟是二公子身边的,二公子既来了,就好好处罚他们吧。省的二公子身边的丫鬟说我越俎代庖。”
旁边的人还没想要捉拿小奴,却被王一博喝止,“谁也不许动他!”
他猛地抬起手,将狐裘扬起彻底遮住了身后的小奴,明显是要袒护了,冷着脸道:“不知道他怎么冒犯了你,你要让人打他?”
任如意没有想到他竟还追问缘由,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愤声草草道,“要有什么原因,他朝着我翻白眼,还说我管他是谁,如此还不够二公子惩罚他?”
“二公子莫是忘了,我跟你是有婚约的,日后我若是进了王府,便是王府的女主人,他如此跟我说话,难道不是以上犯下,藐视上尊?”
他静静地淡声道:“可你现在不是。”
“今后是不是,也不一定。”声音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此话一出,可算是打任如意的脸了,将她气得双颊红涨,无地自容,只好紧紧地揪住了手,强作镇定。
她口上用未婚妻的身份提醒他惩罚小奴,可他却压根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她就像是厚着脸皮往上贴的人了。
“这个家里除了父母亲,大哥以外,便是我做主。”他淡淡地看过她铁青的脸色,斩钉截铁地道。
“我说他无罪,他就是无罪。”
任如意也不敢驳斥他一句话,毕竟他再怎么说也出身高贵,是世代簪缨王家的二公子,只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气来。
“看来二公子也不是很想要承认这门婚约,既如此就不用再让人给我下帖子了!”
她冷哼一声,脸色铁青地转身想要带着自己的小丫鬟走。
他体内乱窜的真气还未停歇,微微运气,用指尖内力调动地上的一粒石子,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任如意的腿弯。
任如意转身未有察觉,腿弯传来剧烈的疼意,顿时就猛地扑在地上,脸重重地砸在了花园小径的鹅卵石上,磕了好大一片淤青,疼得顿时就哭出来了。
小丫鬟看她突然摔倒,着急地连忙去扶她,“小姐,你没事吧。”
任如意捂着脸,眼泪都掉下来了,见鬼似地转头去看自己的腿,“怎么回事……嘶,疼死我了!走,现在就回家。”
“是,小姐我扶你。”
在场的人都以为任如意是自己摔倒的,只有房顶上看戏的吴道子知道是那人故意给人出气。
他摇头失笑,为了给人出气,竟不惜借调体内的真气,丝毫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真是叫人无话可说了。
这场闹剧终究是止步于此了,但这些事情总要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府里上上下下传得沸沸扬扬,二公子身边的小奴极为得宠,竟让一向冷情冷性的二公子不分是非黑白地袒护着。
内室中燃着平心静气的熏香。
王一博缓缓睁开眼,只是接过旁边丫鬟递来的药一饮而尽,随后淡淡地看向旁边的兰月,“去拿些伤药擦擦脸吧。”
兰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微微行礼,“是,谢谢公子。”
肖战知道自己惹了祸,便不敢胡乱说话,只是缩在一边,等兰月走了才怯声喊他,“公子,你生气了吗?”
王一博的脸色格外苍白,他强行从药浴中脱离,导致本该蛰伏的真气此时在体内乱窜不止,情绪都变得格外浮躁,难以平稳。
他微微叹一口气,“为何跟人起冲突了?”
肖战咬着唇不肯说,他怕公子知道别人看不起他,心里会难过,故而沉默不言。
王一博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人说完,抬眼却发现那小奴神情桀骜不驯,眼眶都红了,死命地咬着牙不说话,像是跟谁赌气一样。
“还是不愿意说吗?”他淡淡地将手指搁放在案上,轻轻地敲着,声音里已带了些寻常没有的压迫,“既不愿意跟我说,那也不用在这儿站着了。”
“去廊里站着,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进来。”他低喝道。
肖战听到他语气这样重,唰地一下子眼泪就下来,眼睛红通通,抽抽噎噎地看着他,“公子要赶我走?”
王一博见不得他的眼泪,故而将双眼无奈闭起,声音也放缓了一些,“你是我的人,我自该护着你,可也不能不问缘由。”
“今日的事情定会传到父亲母亲耳朵里。家中规矩森严,若不问缘由,如何能在父亲母亲面前护你周全?”
“小奴,我提醒过你。”他睁开眼,看着委屈抽噎的人,低声道,“我不罚你,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罚你。”
“院中有我,能护你周全,外头却是风雪交加,稍有不慎,你的命便如草芥,轻易可取。”
“告诉我,你究竟为何与人冲突?”
肖战咬着牙就是不肯说,用手臂衣袖狠狠擦了眼泪,就推开门跑了出去,自顾自地蹲在他门脚委屈地流眼泪。
他拿头去蹭肩膀上的衣服把眼泪抹去,但越擦越多,很快就将肩膀处的衣服都擦湿了。
就在他委屈地直掉眼泪的时候,脑袋上多了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摸了下他的脑袋,冷冽的香落在他身旁,那人的声音在他脑袋上响起。
“你在跟我赌气吗?”
肖战故意调转了身躯,拿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眼泪,哽咽着道,“没有。”
“我只是担心你,怕我没在的时候,你闯祸都没人护着你。”他听到公子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他。
却发现他神色平静并不像真的在生他的气。
他站在肖战身侧,低头看他,“我会一直护着你,你若是不愿说,便算了。”
肖战猛地拉住他衣裳的下摆,吸了吸鼻涕,犹豫片刻道,“是……是因为公子。”
王一博低头看向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惊讶,“我?”
肖战拽紧他的下摆,点点头,“她……她说公子腿的事情,还说若不是有婚约,她都不想要见您。”
“我刚好在假山上听到了,不是故意的,她发现我之后,身边的那个丫鬟就把我拽下来,很凶地对我。”
“我气不过她看不起公子,就朝着她翻了白眼,对她没有礼貌。”
他眼泪一下就又掉下来,抬起眼委屈地看着他,“我只是气不过而已!”
“公子那么好,我那么喜欢的公子被人这么贬低,我只是气不过!”
“我真的气不过!我不要他们贬低公子!”
王一博微微怔愣,而后心头一暖,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动容温柔,用指尖替他擦去脸上眼泪,“无碍,这样的话,我听过太多次了。”
“以后不用放在心上。”
别哭了,公子心疼,嘿嘿嘿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