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南湖区211号,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男孩从宅子里跑出来,他的怀里抱着两个馒头,身后跟着女佣。
“站住!别跑!抓小偷啊!”女佣追着男孩大喊。
男孩的出现吓了女佣一大跳,她原本在厨房为宅子的主人准备早餐,蒸好的馒头端出去,刚转身就听见身后有响声,她回头一看,一个从没见过的小孩正伸手去拿馒头。
二人四目相对,下一秒,男孩顺上两个馒头就往外跑,女佣反应过来也连忙追上去。
男孩飞快跑出宅子,以最快的速度拐向另一条街,在女佣追上来之前钻进一家正开着门的宅院里。
女佣追上来,眼看人跟丢了,小声抱怨了句,便愤愤转身离开。
男孩躲在宅院里,小心翼翼往外探头,确定人真的不在后才松口气。
西城南湖区是他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平时去外边的商店偷东西太容易被打了,男孩听说富人区里的人大多数都很有钱,不会太计较这几口吃的,于是他便冒险混进来,还差点被抓住。
不过,这里真的像他听到的那样,这些人确实不怎么计较这几口吃的,他已经偷了三家了。
男孩看着手里的馒头,舔舔干涩的唇,又咽咽口水,他将其中一个馒头塞回兜里,剩下一个馒头撕出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也塞进兜里。
这么大的两个馒头够他撑一个星期。
他不想偷东西,但是太饿了,年龄也很小,没有地方愿意收留他,哪怕他愿意做苦力。
因为这里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方,京都从来不缺劳动力,比起一个小孩儿,他们更愿意收留一个成年的乞丐。
男孩在富人区偷的都是馒头或者三明治,从来不多拿,每次只拿两个,每次填饱肚子之后还会偷偷跑到人家后院鞠躬道谢。
男孩将手里撕出来四分之一的馒头塞进嘴里,没来得及嚼两下就咽了下去。
感受着兜里温热的触感贴上皮肤,男孩一忍再忍,还是忍住了。
“只吃这么一点,不会饿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男孩一跳,他回头看去,是一位年轻女子,男孩不做多想,起身就要往外跑。
下一秒,男孩面前多了个热气腾腾的卷饼,宋欢弯起眉眼,笑道:“馒头没味道,要不要吃这个?”
……
餐桌上,刚出炉的热乎乎的一碗拉面正被男孩暴风般吸入,也不管烫不烫嘴,没有三分钟,面很快被男孩解决干净,连一滴汤水都不放过。
男孩舔舔唇上残留着的面的味道,抬头痴痴地看着宋欢,眼神仿佛在说:还要。
宋欢看着男孩渴望食物的眼神,她露出温柔的笑,说:“还是很饿呀?我再让人多做两碗好不好?”
男孩眨巴两下眼睛,点头。
又是两碗拉面被端上桌,宋欢看着男孩似饿狼般吸食着拉面,内心不免生起些心疼,她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男孩吃完。
许是饿坏了,男孩吃完这两碗面,看向宋欢,他还想要一碗,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好在宋欢能看懂男孩的意思,她又吩咐下人再做了一碗。
宋欢再次将视线放在男孩身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低下头,轻轻晃了晃脑袋,说话有些磕巴,说:“我,不知道。”
男孩是一对未成年小情侣生下来的,他们不想负责,随手将男孩送给了一个哑巴老奶奶,男孩没有名字,老奶奶不识字,不会说话,靠卖废品养他。
后来,在男孩五岁那年,老奶奶不敌岁月,死在了破旧的柴房里。
很快,新做好的拉面端上桌,这次男孩吃的慢了些,拉面很好吃,这是他八年来吃过最好的一顿。
坐在软椅上的孩子特别瘦,身上的衣服也脏脏的,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宋欢见到他蹲在自家院子里时觉得他可怜极了。
男孩吃完最后一碗面,气氛很安静,他忽然开口:“姐姐,你,可以,收留我吗?我,会帮你,干活,的,我,特别,能,干。”
男孩说话磕磕巴巴,断断续续的,看着宋欢的眼睛闪着光,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宋欢特别容易心软,很快就答应了。
宋欢吩咐下人放了热水,让男孩洗干净再换身衣服,男孩洗干净从房间里出来,再回到一楼的时候沙发上多了个孩子。
他看起来比男孩大四岁,衣着整齐,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宋欢招呼男孩过去,站在他面前。
宋欢说:“长逸,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弟弟吗?你看,妈妈给你找了一个弟弟。”
傅长逸朝着男孩看去,男孩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他的,这不免让他心中生起一丝骄傲,他仔细打量着男孩,半晌后问:“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八岁了,没有,名字。”
傅长逸皱眉,转头对问宋欢:“妈妈,弟弟为什么没有名字?”
宋欢笑笑,走到两个孩子身边蹲下,说:“那妈妈给弟弟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在男孩期待的目光中,宋欢思索片刻,说:“子优,你叫傅子优,以后就是我的孩子了。”
傅子优……
宋欢抬手揉揉男孩的头,指着傅长逸对男孩说:“他是你的哥哥,叫傅长逸,我是你的妈妈,叫宋欢。”
“妈妈……”傅子优试着喊出这两个字,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妈妈。
“妈妈在。”
傅子优脸上露出笑容,而一旁的傅长逸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想听的那一声“哥哥”,他急了,凑上前说:“那我呢?那我呢?我是哥哥!”
对上傅长逸的眼睛,傅子优的脸一下就红了,扭扭捏捏的,“哥哥”这两个字他怎么也喊不出口。
傅子优低眸,脸蛋红红的,像刚嫁进家门的小媳妇,傅长逸有些失落,回过头问宋欢:“妈妈,弟弟为什么不喊我哥哥?是不喜欢我吗?”
宋欢笑着说:“可能是弟弟害怕你不是一个好哥哥。”
闻言,傅长逸更急了,他连忙道:“我是一个好哥哥!”转过头,牵起傅子优的手,信誓旦旦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我会保护你的!”
傅子优一怔,抬眸,看看被傅长逸牵住的手,又看看坚定的傅长逸,心中泛起暖意,开口道:“哥,哥哥。”
——
“哥……”傅子优用满是受伤的眼神看着台上站在别人身边的男人,他怎么也不愿意接受傅长逸要和别人结婚的事实。
“嚯,藏挺深啊!”站在身边的韩迁惊呼出声,“这俩什么时候有一腿了?他俩联姻,傅氏坐收渔翁之利啊。”
傅长逸和赵思锐联姻,表面上只有赵氏和TDAH是得利的,但谁人不知傅长逸是傅玄民的长子?在外人看来,这次联姻不仅仅对赵氏和TDAH有利,对傅氏来说也有不小的好处。
然而,在某个角落,这些人所认为坐收渔翁之利的傅玄民脸色并不好看,这次联姻对傅氏只有害没有利。
傅玄民绷着脸,面上毫无波澜,反倒是身边的傅铭钦急了:“他什么时候和赵氏好上了?!还偏偏是赵思锐!”
傅玄民安抚的拍拍傅铭钦的肩,说:“别太过激,让人看出来就不好了,回家再说。”
傅铭钦注意到四周因为他刚刚不算小声的抱怨纷纷投来目光,只好将火气憋回肚子里去。
傅子优没等宴会结束就离开了,从大厦里走出来,晚风吹过,他的心情并不好,反而很差。
分开的这十年,或许只有傅子优一个人在留恋那两年的温情,他靠着那一点点温情撑到现在。
脑海还在回放着刚刚的画面,台上的两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般配,不论是气质、长相还是身世都是门当户对的,或许他们在一起傅长逸能幸福。
内心挣扎一番,傅子优还是选择接受,只不过心里头堵得慌,让他眼睁睁看着傅长逸和别人恩爱,他做不到,唯有眼不见心才不烦。
傅子优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包烟,他没抽过,但听说抽烟能解愁,走出便利店,站在街边,拆开包装,叼了一根在嘴里,用刚顺手买的打火机点燃。
猛吸一口,傅子优毫不意外的被呛了。
傅子优吐出烟圈,咳嗽着将烟扔在地上,抬脚踩灭它,弯腰捡起只吸了一口的烟,扔进垃圾桶里。
谁说的吸烟能解愁?
现在更愁了。
傅子优盯着手里的烟盒,如果要搬出去住,还能去哪?回旧巷?应该早就被人租走了。去韩迁家?那也太冒犯了……
“小优?”
好听的男声响起,打断了傅子优的思考,“怎么出来的这么早?刚才在上面一直找不到你。”
傅子优背对着他,努力克制着心中的酸涩和将要溢出的眼泪,整理好情绪,转身面向他。
傅长逸站在离傅子优只有三步距离的地方,通明的灯火在傅子优身后闪烁,身上的西装衬得傅子优看起来也像个贵公子。
这身西装穿在傅子优身上意外适合,傅子优的出现在傅长逸意料之外,衣服是临时选的,本以为会稍微有些违和,但现在一看,恰恰相反。
昂贵的西装外皮下的人此刻却并不高兴,傅长逸注意到傅子优不悦的神情,关心道:“怎么了?”
傅子优没有回答,傅长逸就自己瞎猜:“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还是饭菜不合胃口?太无聊了?”
傅子优垂着眸,轻轻摇头,藏起眼中的难过,唇角努力扯起一抹笑,再抬头对上傅长逸的视线,说:“没什么,就感觉我在上面也干不了什么,干脆就下来了。”
傅长逸显然没信他的说辞,视线从他的脸上下移到他的手上,定在他手里的烟盒上。
傅长逸走上前,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他问:“心情不好?怎么抽烟了?”
傅子优也低眸看了眼手中的东西,随手塞进西装裤里,说:“抽着玩的,就一口,呛死了。”
“小优,”傅长逸语调担心起来,“在上面有人欺负你吗?”
欺负……
傅子优抬眼深深地看了眼傅长逸,喜欢的人和别人订婚,这也算是单方面认为的“欺负”吧?
傅子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哥,你和…嫂子,在一起多久了?”
傅长逸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思绪很快被带偏,他偏头,不打算回答:“问这个干什么?”
“我羡慕啊。”
傅子优的感叹着实吓了傅长逸一跳,他蹙眉,严肃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还小,别去想这些。”似是还不太放心,又补充道,“他没那么好,别羡慕。”
“我是羡慕嫂子。”
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街上不知何时没了来往的车,傅子优的声音传来:“哥,我喜欢你,不是普通兄弟的喜欢。”
傅长逸神色一顿,看向傅子优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意味不明。
傅子优又说:“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做不到看着你和别人成家,你问我为什么先走,因为我没法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恩爱。哥,我想搬走。”
听到傅子优说喜欢的人是自己,傅长逸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因为他害怕傅子优会被那些表里不一,不三不四的人骗走,他就这么一个弟弟。
“不行,”傅长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弟弟又要跑,他不会允许,说道,“我不会带思锐来见你。”
“可我已经知道了。”
傅长逸看着他的眼睛,忽地抬起手,一手扣住他的后颈,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说话的语气带着哄人的意味,“那就装作不知道。”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傅长逸身上独有的萱草花的香气飘入鼻中,萱草花占据大脑,蛊惑他答应。
傅子优眨眼,睫毛划过傅长逸的手心,痒痒的。
不仅是手,心也痒痒的。
“小优,我不能再弄丢你了。”傅长逸身子前倾,将傅子优半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
“就算我像疯了一般,无法自拔的喜欢着你,你也会保护我?”傅子优不自觉的靠在傅长逸身上,耳朵红红的。
“嗯,就算你喜欢我。”
得到傅长逸的答案,傅子优心里有一股暖流,从心开始,向四方流过,微凉的晚风也吹不散傅子优热烈的爱意。
一月八号考试,之后应该暂时不会更,不过文稿已经存的差不多了,先更一章,八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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