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墓城笼罩在一片灰蓝色的薄雾中。细雨如织，映着昏黄的路灯，将雨丝拉成长长的线条，像断裂的琴弦，拨不出一曲完整的旋律。

肖战站在审讯室外，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里面的男人。

他的脸隐在光影交错的阴影里，低垂着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仿佛在演奏一首无人听懂的乐曲。

“他叫什么？”肖战皱眉，视线锁在那人身上，声音低沉。

“王一博。”旁边的下属递来一份资料，“黑客，入侵多家公司数据库。我们追了他三年，直到今天才抓住。”

“王一博？”肖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调里藏着一丝诡异的陌生感。

他盯着玻璃后的人，莫名觉得眼熟。

那种熟悉不是来自现实，而像是埋藏在记忆深处，被风吹起的尘埃，一种挥之不去的隐痛。

“肖队，要开始问话吗？”下属试探性地问。

肖战没有回答。

他推开门，走进了审讯室。

——

审讯室里的灯光白得刺眼。肖战一坐下，那人便抬起头，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像是冰冷的刀锋擦过。

“编号C7319，王一博。”肖战的声音低沉而冷硬，审讯室里回荡着他有力的语调，“你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吗？”

王一博坐在铁椅上，双手被手铐牢牢锁住，金属的冰冷与他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他抬起头，目光淡漠且桀骜，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漫不经心。

“我犯了什么事？”他低声笑了笑，声音懒散得像是在调侃，“怎么办呢，我想听肖警官替我说说看。”

肖战紧紧盯着他。那双眼睛深邃而冰冷，如同暮城夜晚的霓虹，隐匿着数不尽的秘密，却不愿透露分毫。

“你怎么了，肖战？”王一博的声音冷淡而清晰，却让肖战的心脏蓦地一缩。

“你认识我？”肖战眉头皱得更紧。

“看来你什么都忘了。”王一博缓缓开口，语气里夹杂着嘲讽与失落，“五年前救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五年前？肖战的心里一震。他本能地觉得这句话像是一个深水炸弹，将平静的湖面炸得支离破碎。

王一博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沙哑，像是浸透了漫长岁月的疲惫。手铐冰冷的触感勒着他的手腕，却远不及他心底的痛更彻骨。

“别装了，肖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却更像是一种无力的自嘲，“算了，你忘了也好，至少你能活得轻松点。”

他抬起头，眼神笼罩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憎恨，又像是无奈，更像是一场淹没在深海里的隐忍。

他明明该怨恨肖战忘记了那些刻骨的过往，忘记了那些足以改变一生的誓言，可他怎么也恨不起来。

夜晚的审讯室里，那盏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你知道吗，肖战？我以为你失忆了，就能摆脱这一切……可笑的是，你摆脱了，而我却只能困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肖战的耐心几乎被耗尽。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如刀锋般落在王一博的脸上，“我们以前见过？”

王一博抬头看着他，眼神深得像深海一般，藏着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他没有回答，而是忽然问道：“你还记得那条巷子吗？还有——那场大火。”

肖战的大脑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针刺了一下，那种熟悉的刺痛感让他瞬间僵住。

巷子，大火，这些字眼像是某种久远的梦境，明明模糊不清，却又让他感到难以呼吸的压迫。

“你到底是谁？”肖战的声音低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一博站起来，微微前倾，声音低得像是幽灵的呢喃：“我啊……是你遗忘的那个人。”

肖战怔住了。

——

走出审讯室时，肖战感到浑身都冷得像浸在冰水里。他站在走廊的窗边，雨声隔着玻璃传来，像是无数细碎的耳语。

“肖队？”下属走过来，神色有些担忧，“没事吧？”

肖战摇摇头，把注意力拉回现实：“查一下这个王一博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好的。”

下属离开后，肖战才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试图抚平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巷子，大火……”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喃喃自语，“我到底忘了什么？”

窗外的雨声越发急促，像是从天而降的泪水，敲击着每一寸未解的谜团。

而肖战不知道的是，那扇审讯室的门后，王一博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

“肖战，你以为忘了，就能逃开吗？”

王一博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眼底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