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风带着凉意,轻轻地吹过树梢,拂过满树的桂花。
溪云正在西厢房中对北知吩咐着:“黄河水坝增修之事先拨五千两去,若还缺什么物什再报上来……”
溪云刚要继续说下去,门就被敲响了。紧接着南意走了进来说道:“小姐,永平公主那边来人,说是给您送贺礼。”
自从上次李朝颜初次展露自己的野心之后,两人又有几月不见。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正厅之中,站立着一位青年太监,身后跟了一个托着锦盒的侍女。
那青年太监看见溪云进来,行了礼直接道:“溪大人,奴才奉永平公主之命来向溪大人呈生辰贺礼。”说完他身后的侍女往前一步,打开了手上的锦盒。
“生辰礼?”被李朝颜这么一提醒,溪云才惊觉今日是自己的生辰,这段时日的大小事让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辰。
锦盒中是一把用于防身的短剑。
短剑整体只有一个小臂那么长,曲线优美,短小精悍。剑鞘质地温润如玉,末端银丝包裹,镶嵌一枚淡蓝玉石。中端还有一圈镂空银环,一条素白丝绳贯通上下,便于别在腰间。
剑柄也同样用了银丝缠绕、玉石镶嵌,尾端还垂了一条缥碧色的珠玉流苏。
溪云十分惊讶,接过短剑看了又看,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峥!”剑体出鞘的声音。
剑体闪着寒光,锋芒逼人。刀刃处锋利尖锐,映着溪云的脸。
“这可是公主殿下专程为溪大人寻的,听闻可削铁如泥,乃是一把吹毛利刃,名曰月影。”青年太监主动介绍道。
“月影……‘边月随弓影,胡霜拂剑花’好名字!”
“溪大人果真是文采斐然,诗词名句信手拈来。”青年太监弓身一拜,似是佩服至极。
“嗨,半个睁眼瞎,随手翻几页书看到的,不值一提。”溪云讪笑两声摆手道。
“永平公主殿下还托奴才带句话给溪大人。”
溪云闻言瞳孔骤缩,脑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暗暗地祈祷李朝颜不会当众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祝溪卿生辰吉乐,万事顺遂。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良辰吉日时时有,锦瑟年华岁岁拥,愿君长似少年时,初心不忘乐相知。”
听那青年太监复述完李朝颜的话,溪云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正常的贺词。
只不过像李朝颜这样饱读诗书的人写的贺词都如此……珠零锦粲、错彩镂金的吗?是她孤陋寡闻了。
“臣谢过永平公主厚爱!”
“永平公主殿下还命奴才来溪大人这儿取一样东西。”那青年太监抬眸,眼神与方才判若两人。
溪云心下了然,眼神示意北知去房里把东西拿来,转头又莞尔道:“公公一路风尘仆仆想必很是辛苦,南意!”
南意会意,从荷包里拿出几两碎银,塞到那青年太监手中,噪音甜甜道:“公公辛苦,这些请公公喝杯茶。”
又拿了些银子塞到他身后的侍女手中,“姐姐也买些糕点吃。”
北知将一包桐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那个侍女,接过了锦盒安置。
“公公慢走。”
又过了没一会儿,溪云才坐下,连一封信件都没看完,便又有人来报:“徐小姐到访!”
溪云轻叹了口气,放下笔,出门去迎。
不同寻常的是今日徐媛身后跟了一个头戴白纱帷帽,身形消瘦的女子。
“晚照,这位是……”溪云望着那女子疑惑道。不知怎么的,她竟感觉这个女子有一点眼熟。
没等徐媛说话,帷帽中的女子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纤纤素手,掀开面前的白纱,“乐陶姐姐怎的连我都认不出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
“小婒?!你怎么来了?”
徐婒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一把摘下中帷帽,“我怎么不能来!?”
“秋日寒凉,你不好好待在房中养病,怎么还往我这儿跑!”溪云一急起来连声音都带了些愠怒。
“乐陶姐姐,我病好多了,我都在房里闲了多久了,正巧赶上你生辰,这才出来了一趟嘛~”徐婒撒娇道。
溪云自知说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别开眼,用眼神质问着一旁亭立的徐媛,指责她不拦着点,纵容徐婒胡闹。
徐媛瞟了一眼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四处观望的徐婒,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自己非要来的,拦不住。”
两人四目相对,你不让步,我不松口的,就这么僵着。
“哎呀!风好大呀!咳咳!咳咳咳!”徐媛故意矫揉造作,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溪云看了一眼天,正值午后,红日当头,在秋日里也是温暖的,更是没有一丝儿风。
“进屋罢!”溪云无奈道。
因为挂念着徐婒的身子,徐媛递了贺礼,只待了一会儿,便强拉着恋恋不舍的徐婒走了。
溪云暗自腹诽:这些人当我溪府是什么地方?旅游观光的客栈吗?
热闹了没一会儿的院子又清冷下来,溪云环视了一眼屋内,轻叹口气,又回了西厢房办公。
午后万般寂静,又是秋日,连蝉鸣也闻不见了,屋内也是一片寂静。
溪云今日不知怎的午后十分困倦,也许是在谢兰竹那养成了习惯也说不定。
就这么坐着,枕着手臂,安然入梦。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感觉好像有人在拂着她的鬓发。溪云闭着眼,迷迷胡胡地嘟喃了一句:“阿娘别闹…………”
然后听到一声轻笑,不过溪云也没管,继续睡了。
李朝颜轻手轻脚地坐上一旁的椅子,手撑着脸看着溪云沉睡的侧颜,像一只打盹儿的猫,羽睫轻颤,睡颜恬淡。
肉肉的脸颊挤在臂弯里,像一个白嫩的肉包子,也不知是不是热的,两颊带着淡淡的粉红,让人想好好呵护。
“嗯……什么时辰了……”又不知睡了多久,溪云的意识回笼。
“还早,才酉时一刻,若想睡便多睡会儿。”
这声音不是南意的,也不是北知的,甚至不是她院子里任何一个人的,思及此,溪云脑子立马清醒。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朝颜的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然后是她不同寻常的打扮:一身朱红劲装,束腰束腕,精简干练。原来的发髻统一束作马尾。
“臣见过永平公主!”
“不必见礼!乐陶难道忘了我穿这身衣裳时应唤我什么吗?”李朝颜将腰间的折扇展开,半掩着面容,笑眯眯道。
溪云直起身唤道:“江朝公子。”
李朝颜笑得更开怀。
“李朝颜”这个尊贵万分的名字,她不喜欢。她喜欢她母后为她取的名字──江朝,取自朝阳之意,随母姓。是为国公府江家的外孙女,又强制让别人唤“公子”。
“江朝公子来此有何贵干。”溪云双手环胸道。
“今日是你生辰,我自然要来了!”李朝颜脸上洗净了脂粉,全身上下一幅男子打扮,一收折扇,好似一个风流才子。
溪云闻言也没话说,毕竟来的是“江朝”又不是“李朝颜”,她还能怎样?
“江公子打算如何陪我过生辰?”溪云挑眉问道。
“不知乐陶大人可否赏脸同小生一同出游啊?”李朝颜说着还假模假样地行礼。
溪云见状赶紧拉着李朝颜的手臂不让她拜,“好好好!我随你去,只是你可别再拜我了,生辰当日我可不想折寿。”
“一切都听乐陶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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