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11.求药

安鸣生被肖宇带走之后，王一博便传见了肖战。

在对方行礼过后，便开门见山地问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肖战恭敬回答，“主子想知道什么，属下去问。”

安鸣生并没有跟他说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只要主子想知道，他就会从他口中撬出来。

“不必了。”区区一个安鸣生，还不至于让王一博费神。

他这次找肖战，是有其他事要他去做。

“景王那边的人也在找安鸣生。”

肖战略一思忖，答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景王要找安鸣生，那便给他一个“安鸣生”。而主子跟他提到这事，应当是让他假扮对方吧。

王一博一听便知道他想歪了，冷哼一声，“我还没说，你便知道了？”

肖战立即双膝跪地，“属下知错。”

妄猜主子心思是影卫大忌，他怎么给忘了？思及此，他重重磕了一下头，“求主子责罚。”

王一博神色一缓，“起来吧。”

肖战依言起身，却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安静地等候吩咐。

王一博徐徐开口，“你的身子伤痕累累，与安鸣生截然相反，骗不过景王。”

他那二哥可是千年狐狸，想骗得过对方，细节之处必当注意周到。

肖战这才明白王一博为何不让他扮成安鸣生，想到身上的伤疤，他再次请罪，“是属下碍了主子眼。”

他一直不将身上伤痕当一回事，如今主子主动提起，看来，他得想办法去了这些伤痕才是。

王一博沉默半晌，他也没说他嫌弃那些伤痕了，毕竟那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受的伤。

可是，他若是说他不介意，便好似在安慰肖战，他身为主子，又怎能做出如此自降身份之事？

于是，他决定忽略肖战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假扮安鸣生的人我已选好，唤你来，是想让你演场戏。”

肖战陡然睁大眼睛，王一博的话太另他诧异了，演戏？他从未学过。

他的眼睛本就极大，如今瞪圆了，更显天真。

这个想法让王一博有些奇怪，他怎会觉得一个成年男子天真？

他将这个奇怪的念头压下，将计划说出来，“景王他们还在找安鸣生的下落，明日你带他从城东小路进城，然后让那些人抢走安鸣生即可。”

“属下知道了。”肖战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该挨上几刀才能让那些人看不出破绽。

只是，想到王一博对自己身上伤疤的嫌弃，他又有些迟疑，他的身子本就难看，再添新伤，主子怕是会更加厌恶。

王一博察觉到他的走神，心中不免有些不满，什么时候，他的决定，影卫也能有别的想法了？

“怎么？不满？”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这样是声音在肖战听来，却像是晴天霹雳，他迅速跪下，“属下不敢。”

这次，王一博没有喊他起身，他或许称得上仁善，可，该立的规矩，还是得立。

肖战心中忐忑的跪在地上，犹豫着要不要认错求罚。他知道主子在不满什么。

影卫在服侍主子的时候定当全心全意，可他居然走神了。若是在危机遍布之际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主子危矣。

想到自己可能会让王一博陷入危险之中，瞬间心生愧疚。

“属下知错。”

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那声音沉闷且厚实，听得出来他用的力度极大。

王一博不为所动地坐在原地，一句“知错”还不足以让他心软。

他不说话，肖战心中便越是愧疚难当。

他怎能在主子面前走神！

主子不计较他之前所犯之错，便是天大的恩赐，可他偏偏犯了这致命错误。

头再次重重磕下，一次，两次，三次……每一下都又重又快，丝毫没有因为疼痛而迟疑。

终于，在他的额头磕出了青紫之时，王一博开口了，“起来吧。”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甘霖一般，让肖战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郑重地说了句，“谢主子。”才站起来。

规矩也立了，王一博便开始问他走神的原因，“方才在想什么？”

“属下知错。”肖战迅速跪下认错。

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怒意，王一博缓缓吐出两个字，“起身。”

肖战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他的话刚落地，他便站起来了。

令行禁止，只要是主子说的，他都会立即执行。

“说。”

王一博再次开口，这次是让肖战回答方才的问题。

肖战也没有迟疑，出声回道，“主子，属下想向您求一瓶青丝。”

“青丝？”王一博的声音带着疑惑，对于影卫所用的伤药，他并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

肖战一直想跟肖毅讨要青丝，可每次都被他拒绝了。

他知道肖毅拒绝是为了他的性命着想，但这次他非用不可，主子嫌弃他身上的伤疤，他必须用青丝，才能彻底祛除。

“主子，青丝是疗伤圣药，只在肖毅手中。”

这药是周大夫偶然制出，药效奇佳，可付出的代价也极大，所以，不管是周大夫还是肖毅，轻易都不让人用。

不过是瓶伤药，王一博自然不会不舍，便说了句，“允。”

看着肖战喜笑颜开的样子，他不禁感慨，果然怕死是人之常情，就连训练有素的影卫也不外如是。

有了他的命令，肖战找到肖毅讨要青丝的时候，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肖毅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跟主子开这个口，震惊之余又满是心痛。

“肖战，你可知这药会让你……”

“我知。”肖战打断了他的话，当时肖云死的时候他就在他身边，服用青丝之后会怎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肖毅，主子不喜欢我身上的伤痕。”

简单利落的一句话，将肖毅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喉间。

主子的喜好……比他们的命要重上太多太多。

最终，他只能说出一句，“等回了府再用药，安全些。”

“我知道。”

他不怕疼不怕死，可他想活着。只有活着，他才能继续为主子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