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那天冯玉带肖战出了宫,宫外灯火通明,长街上人声鼎沸,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肖战目光偶尔被精巧的花灯吸引,却总是很快又黯淡下来。
冯玉侧目瞧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恍惚,便轻声问道:“小殿下,可是在想王爷?”
肖战闻言下意识地反驳:“没有,”可话一出口,他便对上了冯玉那略带调笑的眼神,顿时有些窘迫,抿了抿唇,低声补充道:“我只是在担心皇叔。”
冯玉笑了笑,语气温和,“王爷吉人天相,小殿下不必过于忧心。”
“话是这么说,”肖战抬眸望向那灯火阑珊的街道,神色间透着几分怅惘,“若是我能再年长几岁就好了,说不定皇叔便会应允我一同前往边关。”
冯玉闻言不禁莞尔,他瞧着肖战虽尚未长开,但眼角眉梢已然能瞧出日后的倾城惊艳,“小殿下说笑了,王爷现在都舍不得,以后又怎会舍让你去。”
肖战红了耳垂,他目光望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做什么?”
“用来祈福的河灯。”
“祈福?”
“没错,”冯玉微微颔首,继续说道,“传闻在元宵节这天人间的河水与天河之水相通,人们放花灯许下愿望,天上的神仙便会收到。”
他又问道:“小殿下想放河灯吗?”
肖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能放两个吗?”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那神仙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
“怎么会呢?”冯玉语气温和,“神仙不会厌弃求心求爱的贪心之人,他们只会厌恶那些心怀恶意贪得无厌之徒。”
言罢,他抬手示意侍卫买来两盏莲花灯,那莲花灯做工精巧,花瓣层层舒展,栩栩如生。
冯玉将灯递到肖战面前,“这小殿下想许什么都可以。”
肖战接过河灯,指尖轻轻抚过灯面上绘着的并蒂莲,低声呢喃:“我许的愿望神仙会听见吗?”
冯玉目光柔和:“心诚则灵,小殿下的心意神仙定会知晓。”
肖战闻言眼中泛起一丝光亮,他小心翼翼地用火折子将两盏河灯点燃,轻轻放入河中。
河灯随波逐流,烛光映照在水面上。
他双手合十,闭目低语:“愿我娘亲,嬷嬷还有冬瑞能魂归故里,愿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冯玉站在一旁,他目光温和却又故意笑着问道:“小殿下怎么没许关于王爷的愿望?”
肖战耳尖微红,侧过头瞪他一眼:“你怎么偷听别人许愿啊……”
那模样像极了以前宫里娘娘养的猫,绵软,漂亮,会挠人。
冯玉笑意更深,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这可不能怪臣,谁让小殿下离臣太近了,想不听都难。”
肖战抿了抿唇,他目光重新落向远去的花灯,“皇叔他肯定能平安回来的,他答应过我的,”顿了顿,他又低声道,“而且,只要山河无恙,百姓安康,皇叔也不用再去打仗了。”
冯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笑意愈发温和:“原来是这样啊,倒是臣浅薄了。”
烟花在夜空中骤然绽放,璀璨的光芒如流星般划破黑暗。
肖战做了个噩梦,边关烽火连天,血色染红了天际,他看见王一博身披残破的铠甲,满身是血。
“皇叔!”肖战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额上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
“小殿下是不是做噩梦了?”冯玉听到动静连忙起身,他拿起桌面的烛台走进来见肖战神色恍惚,那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惊悸,赶忙安慰道:“只是梦而已,小殿下别害怕。”
肖战目光有些涣散,怔怔地盯着那跳动的烛火,他的手紧紧攥住被褥,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冯御史,皇叔有给你寄信吗?”
“没有,”冯玉宽慰道,“路途遥远,王爷到边关还有些时日,想来等安定下来,定会有消息传来,所以小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肖战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我之前听闻若是打仗,最低也要三年五载,那等皇叔回来,会不会就不认识我了?”
冯玉他如何不知肖战心中的不安,可战事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他面上不显,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王爷就小殿下这一个侄儿怎么会不记得,”顿了顿,又温声提议:“小殿下若是思念王爷,为何不给他写信?”
肖战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声音也带着几分不确定:“可以吗?”
“有何不可?”冯玉语气笃定,“王爷若是收到信件,必然会开心。”
肖战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犹豫:“可我不知道写什么……”
冯玉笑意更深,语气中带着几分促狭:“就写你想他了。”
肖战耳尖倏地染上一抹绯红,“那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冯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难不成小殿下这是害羞了?”
“哪有!”肖战立刻反驳,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脸上的红晕却愈发明显,“我怎么可能会害羞……”
冯玉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觉得小殿下简直可爱得紧,可也不好再逗他,“那小殿下写好了,就交给臣便是,到时候王爷收到信,说不定一高兴,就早些回来了。”
烛光摇曳,映照在肖战微微泛红的耳尖上,显得格外柔和,“那我试试吧…那我明日再写…”
冯玉笑着点头,语气温柔:“好,臣等着小殿下的信。”
肖战怎么也不好意思跟王一博写信说想他了,想着王一博平时凶巴巴的模样估计瞧见了信还会笑话他一二。
可话虽如此,他到底还是提笔写了起来,起初只是零零碎碎地写些琐事,从宫中的梅花落了到今日的功课如何,甚至连自己用了几碗饭,几时入寝都一一写下。
写到末了,他才顿了顿笔,深吸一口气,终于落下一句。
——皇叔,我想你了,你何时回来?
写完后,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耳根愈发滚烫。
“皇叔若是瞧见了信,定会笑话我,”肖战低声喃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算了,笑话就笑话吧,皇叔又不是第一次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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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