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坐在东亚通用航空公司小会议室等着面试的时候，窗外的天气不太好，雨要下不下的，房间的空气有些闷。年前他从飞行学院拿到商照的时候，就想着能加入国内数一数二的通航公司。但他现在坐在这里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考取商照的费用总共大概八十万，父母支持他的梦想，东拼西凑支付了他的学费。第一份工作，他要和通航公司签订“卖身契”。父母让他不要有负担，家里经济虽然紧张点，但也不是一定需要他以“卖身”来偿还。

他的大部分同学在拿到商照以后，都和所入职的公司签订了50年左右到无固定期限的劳动合同，能一次性拿到50-80万的学费报销款。等到再被其他通航公司买走的时候，再付给现在的公司转会费用即可。虽然飞行员签订的合同堪比“卖身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跳槽的可能。

王妈妈虽然不愿意他签订这种协议，但行业内的飞行员这么操作是普遍现象，这也是让公司能够安心培养飞行员的前提。王一博不打算签那么久，想跟公司商量能不能报销30-40万的商照补贴费用，算下来签个20-30年的劳动合同。王一博第一次面试，还要跟公司“讨价还价”，心里没底的厉害。

陆梦涵，最先跟王一博电话联系的HR，人比王一博想象的更年轻漂亮。王一博有个女朋友叫李果儿，在来海城之前分了手。比陆梦涵还要漂亮，年轻，但是王一博却没有丝毫留恋的答应了对方的分手要求。

李果儿希望王一博能留在他们上学的城市，但在那座二线城市，没有像东亚这样的通航公司。王一博是个很理性的人，李果儿威胁他的时候，他果断的同意了，第二天就拿着行李坐飞机来东亚面试了。

“你真人比照片上还要帅。”陆梦涵坐在王一博对面，笑了一下。

“谢谢。”王一博面无表情，但手却紧紧的攥着裤缝。

“你的大概情况我们都在微信里了解的很详细了，今天就是见一下我们飞行部经理。详细谈一下入职的事情。”陆梦涵进门的时候注意到了放在边上的行李箱。

“你行李都带过来了吗？就这么点？”陆梦涵又瞟了一眼旁边的暗绿色行李箱。

“嗯。”王一博打算面试完就找个酒店先住一下，一个入职应该很快就能办完。通航公司的飞行员一般都提供宿舍，入职以后搬进去就可以了。

“嗯，先见下我们肖经理吧，他今天特地等着见你，没有外出。你先稍微坐一下，我看他这会儿忙完了没有。”

陆梦涵出去以后，王一博手心有点湿，赶紧在裤子上擦了两下。他拿出手机想看看附近的酒店，按亮屏幕就收到了李果儿发来了十几条讯息。

李果儿提分手不是一次两次了，王一博知道她每次都不是真的想分手，只是想拿这个事情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王一博懒得拆穿她，反正大多是一些小事闹矛盾，哄两下就算过去了。只是这次李果儿无论怎么样闹，王一博也不可能随了她的心。李果儿的父母在她老家给她安排了稳定且收入不低的工作，不可能陪着王一博离乡背井来一座新的城市打拼。而东亚，王一博也是一定要入职的。

所有的信息他都没有回复，默默地打开了预定酒店的APP。附近的酒店星级都太高，他盘算自己得在酒店住几天，自己的存款够不够这么挥霍。一时太专注，没注意到身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有人已经默默站在了他身后。

“咳咳”

听到咳嗽声，王一博才赶紧将手机收了起来。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大腿还狠狠地撞在了桌子上。王一博表情有点窘迫的盯着走到他对面的男人，看上去身高似乎比他还高一点点，很瘦，额前的头发用发胶整齐的固定在头上。眼睛也太好看了吧，一双瑞凤眼湿漉漉的尽显无辜。王一博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他是颜控，不然也不会找李果儿。

“您好，我是东亚飞行部经理肖战。”肖战笑着握了握王一博的手，“坐吧。”

王一博木讷的点点头，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肖战看上去明明很随和，却给人一种很不好亲近的感觉。

“我看了下你的简历，也听陆梦涵详细介绍了一下你的情况。我没什么问题，先以飞行学员的岗位入职，半年后看你的飞行情况，转正飞行员。公司福利和转会费这块儿小陆有跟你谈吗？”肖战语速很快，但声音很温柔。

“嗯，大概说了下。我的商照费用想报销40万，合同签25年，可以吗？”王一博有些怯懦的提出要求。

“嗯，这个你跟小陆再谈一下吧。”肖战看王一博皱了皱眉，笑着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王一博听了肖战的话果然眉头也舒展开了。

“如果没什么问题，一会儿你把资料给小陆提供一下，走入职流程应该需要1-2天的时间。我看你行李都带过来了，找到地方暂住了吗？”肖战刚才进门的时候瞥见王一博在找酒店，公司附近的酒店价格不低，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着实没什么必要。

“还没有，刚下了飞机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王一博实话实说。

“嗯，走完入职流程以后公司会给你安排飞行员的宿舍。但这几天...”肖战抿了下嘴，思考了一下，“这样吧，你稍等一下。”

肖战说完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王一博有点没缓过神儿，肖战看上去比他想象的年轻很多。有没有三十岁，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飞行部经理的职位了。自己大学毕业，又去学了商照，二十四岁了，还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就连面试让人看上去都显得青涩生疏。

“王一博？”肖战站在会议室门口喊了他一声，王一博赶紧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肖战。

“我跟小陆说好了，你这两天先住我那儿吧，等offer下来了再搬去宿舍。”不知道是不是王一博的错觉肖战的笑里竟有一丝腼腆。

“好的，谢谢肖经理。”王一博是真的感谢肖战能这样照顾一个新人，想必以后工作起来也会相处的很融洽。

“没事，一会儿你跟小陆谈完找一下我，我带你过去。”肖战说完就离开了会议室。

王一博坐下没多久陆梦涵就回到了会议室。

“刚才肖经理都跟你说清楚了吧。我们这边就是五险二金，提供宿舍、食堂。有年假、报销探亲往返路费。季度福利，年度福利。飞行员有小时费，季度绩效考核。飞行学员基本工资税前7000元。转正飞行员以后是税前15k。后面升机长会再翻倍。你也清楚飞行员主要的薪资来源是小时费，多飞多得。我们公司给的小时费不低的。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陆梦涵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王一博听了个大概，但薪资他是满意的，食宿都解决了，工资纯纯拿到手，他单身也没什么别的开销。王一博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问下业务范围都有哪些？”他突然想起，刚才忘记问肖战了。

“哦哦，肖经理刚才没跟你说呀。跟直升机相关的我们什么都做，飞机托管、农林喷洒、救援、航拍、婚礼、商务包机等等。业务很多，所以不用担心没有任务可飞。”陆梦涵笑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以东亚的情况，怎么会有人担心这个。

“好的谢谢。”王一博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你把资料都给我一下，我去复印一下。我今天帮你走入职流程，需要集团董事长审批，最迟明天能审批完。你的转会费我刚才听肖经理说了，之前你也跟我大概说过，我们跟总经理那边也沟通过了，没什么问题。你入职的时候我们签协议。没有其他的问题，我去给你复印资料了。”陆梦涵等王一博摇了摇头后，拿着王一博递过来的资料，步伐轻快的走出了会议室。

没多久陆梦涵和肖战一起回到了会议室。陆梦涵把资料原件还给王一博后，就离开了。

“走吧，我带你回宿舍。”肖战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午休了，我带你吃个午饭。”

王一博点了点头，就跟着肖战出了公司。

一路上王一博都默默地拖着行李箱走在肖战身旁。肖战为了避免尴尬，一直给王一博介绍着公司的情况，住宿的情况，再到周围哪里有超市，商场。还好从公司出来走了没多远就到了员工宿舍。

东亚在公司附近的一个中档小区里租了一层单身公寓，肖战刚才说过这里只有飞行员住。因为飞行员的身体很重要，所以食宿都是由公司统一安排管理。飞行员是两人一套，管理层是一人一套。

飞行部除了飞行经理以外，还有总飞行师。王一博之前听说过，东亚的总飞据说是个很厉害的人。五十多岁，部队开战斗机出身，累积飞行小时数8000多小时，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飞行员。

“这里除了我，总飞和教员都不住这儿。”肖战带他打开了自己的宿舍门。“他们有家，不住宿舍，我一个人，住这更方便。”肖战解释道。

王一博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肖战走进了房间。肖战的宿舍很简单，收拾的也很干净。看得出来装修是统一的，但摆设还是很有品味，也很温馨。乳白色的布艺沙发干净的一丝污垢都没有，这种沙发放在王一博房间肯定得脏的看不成。王一博坐在沙发上还有一股淡淡的佛手柑的清香飘来。他抬起头，二层隐隐约约的能看到肖战的床和书柜。

“这两天打地铺可以吗？”肖战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没事，不用这么麻烦，这个沙发就挺舒服的，我睡这儿就可以。”王一博指了指身下的沙发。

“哦哦，也可以，这个沙发我淘了很久肯定舒服。”肖战坐在了他身边，翻起了手机。

王一博扭头从落地窗看了一眼窗外，阳光还是很舒服的，整间房子采光也很好，不知道自己的宿舍会不会也这样。

“一会儿想吃什么？”肖战没有抬起头，“你是第一次来海城吗？”

“嗯嗯，第一次来。”王一博之前一直是在北方的城市生活，四季分明。海城是典型的南方城市，这里的气候恐怕只有春夏吧。

“那吃清淡点吧。附近一家大排档不错，带你去试试。”肖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下午你在家里休息，或者想去附近转转都可以。我下午公司还有事，晚上能早点回来。我家大门的密码是1823。”

“好的，谢谢肖经理。”王一博心生疑惑，肖战是对每个新员工都这么照顾吗？

“我去下洗手间。”王一博站起身，肖战也赶紧站了起来，带着他来到了洗手间门口。

肖战的洗手间味道更香，不像是客厅的味道，闻起来甜甜腻腻的，像是果香，水蜜桃之类的。洗手的时候，王一博有注意到肖战的护肤品架，的确是个很精致的男人。各类护肤品，还有香薰，旁边的滚筒洗衣机上还放了一个护肤品小冰箱。以前他在李果儿家里有见过，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护肤品和面膜，他默认了肖战的冰箱也是那样的。王一博撇了撇嘴，这么精致的男人，怎么可能还是单身，要么就是眼光高，要么就是海王吧。

王一博出来的时候，肖战靠在餐桌边正在等他。

“走吧，我刚点好餐了，到了刚好能吃。”

王一博跟在肖战身后出了门，模样好像是肖战领了一个刚进城的弟弟。

“你可能会住在我对面。”肖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房间。“这层应该就这间还空着。之前也是一个飞行员，年前被其他公司买走了。其他房间好像都住满了。”肖战又笑了一下，王一博总觉得肖战的笑容有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明明很好看，但就是让人不敢接近。

“你很幸运哦，能单独住一间。你是最后一个来入职的飞行员。如果没有飞行员离职，下次再招人就要到下半年或者明年初了。”

王一博听完以后依旧点了点头。肖战见他话很少，以为他社交恐惧症，也不再多说什么。

午餐果然很清淡，一些清蒸的海鲜、还有海鲜粥、素炒青菜，还好王一博平时口味也不算太重。吃完午餐，肖战就直接回公司了。王一博走到肖战家门口，输入了密码走进了房间。

不知道是对上司的好奇，还是对肖战这个人的好奇。王一博此时才觉得这间神秘的屋子正在散发着一种让他无法抵抗的诱惑。他知道去探听别人的隐私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肖战能把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单独放在自己的家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怕被人知道的。但王一博还是忍不住，朝着二层肖战的私人空间走去。

肖战的床很大，看上去很柔软。灰蓝色的四件套，材质能看得出不是便宜货。对面的书柜里摆满了书，各种类型，什么《古埃及亡灵书》《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100道川菜菜谱》《30天教你学会织毛衣》等等，肖战的读书领域还挺宽的，王一博尴尬的笑了一下。旁边白色的衣柜门紧闭着，似乎在对陌生人说不。王一博扫了一眼，打算转身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放在枕边和床头柜之间的东西。

那个东西他认得，李果儿也有。李果儿大学毕业的时候，闺蜜恶趣味送了一个差不多的给她。李果儿当时还拿出来给王一博看，威胁他如果不好好的交作业，她就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