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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泪

书名:博君一肖:青衫踏星河 作者:白柳 本章字数:4238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王府之内阴云密布,沉郁之气如陈年墨锭化开的浓浆,浸透了雕梁画栋。王一博玉雕般的面容凝着寒霜,眉间沟壑似被风雪侵蚀千年的岩层。

自发觉族中耆老对他出入琴坊起了疑窦,每一步都如踏在淬毒的银针上,稍有不慎便要赔进半条性命。

藏青袍角掠过青砖时,他总会先隐入柳烟深处。今日袍摆沾着晨露,挺拔身姿裹着三分倦意,倒像雪地里折了半截的翠竹。

暗巷里蛰伏的身影与石墙融为一体,唯有眼瞳亮得惊人——檐角铜铃轻颤三下,货郎竹梆敲过五声,直到巡更人的梆子响过西街,他才狸猫般贴着墙根游向琴坊。

 肖战早将门闩松了半寸。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天光,却在触及来人的瞬间漫起水雾。

他撞进对方怀里的力道惊落案上檀香,指尖攥着冰凉的织锦纹路,声音闷在衣襟里发颤:“再迟半刻,我怕是要把琴弦数出窟窿。”

衣料下的心跳快得异常,他分明听见自己血脉里奔涌的恐慌,像暴雨前的蚁群躁动不安。

王一博脊背僵了半息。掌心抚过怀中人单薄的肩胛,触感如触碰即将碎裂的薄胎瓷:“这几日祠堂的线香烧得格外凶,你且把后院的角门...”

尾音消弭在陡然收紧的臂弯里。他嗅着肖战发间沉水香,突然恨透了自己骨血里流淌的姓氏。族中暗卫的靴底沾着哪条街的泥,他今晨看得真切。

此刻更每欲往琴坊而去,王一博总要先于王府周遭的街巷、暗巷之中潜藏良久。

今日,他一袭藏青色长袍裹身,身姿虽竭力维持着挺拔之态,却难掩那一身的疲惫与落寞,恰似那风中残烛,在命运的飘摇中挣扎着最后的倔强。

他隐匿在暗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且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那眼神犹如夜空中的寒星,冷冷地扫视着四周。

哪怕是一片落叶的飘落声,或是远处传来的极细微的足音,皆能让他瞬间绷紧心弦,屏息凝神,待确认周遭并无异样后,才敢继续朝着琴坊的方向悄然行去。

此刻,他心中满是对肖战的牵挂,又忧心着家族那边的察觉,这般复杂的情绪在心底交织缠绕,让他眉头愈发紧锁。

踏入琴坊的那一刻,肖战早已候在门后,那澄澈的眼眸中似藏着万千星辰,却又满是关切与思念,宛如幽潭中倒映的繁星,熠熠生辉,只一眼,便能让人瞧见那眼底的深情厚意。 

琴坊门枢方转,肖战早倚着沉香木槅。眸中蓄着三春未化的雪水,映着烛火竟漾出粼粼波光。不及来客掸落肩头寒露,他已如倦云归岫般倾身相就。鸦青鬓发扫过对方襟前缠枝纹,指尖攥着那片藏青衣料,生生将金线绣的忍冬藤揉作乱絮。

“可算来了。”话音沾着梅子黄时雨,洇进彼此交叠的衣褶里。他数着对方襟前七颗盘扣,恍觉这方寸天地自成结界,外头那些马蹄声、更漏声、金柝声,皆化作画舫外渐远渐淡的渔火。

未等王一博站稳脚跟,肖战便如一只急切归巢的倦鸟,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脑袋在王一博怀里蹭了蹭,那模样似是要将多日来的担忧与牵挂,皆通过这拥抱传递予他。

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软糯地说道:“你可来了,我这心里呀,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你出了什么事儿。”

双手亦不自觉地揪紧了王一博的衣衫,仿佛只要这般紧紧抓着,便能将眼前之人牢牢留在身边,再不分离。

他心里想着,这世间纷扰诸多,唯有王一博在身边时,自己方能心安,每一次等待他的到来,都是煎熬。

生怕这外界的压力会让他们就此分离,所以此刻抱住他,只愿时光停驻,不再有那些烦恼。

王一博肩胛忽地绷紧,暗潮在胸腔里翻出九曲十八弯的浪。怀里人檀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涌来时,喉间泛起甜涩交织的锈味。

他掌心贴着肖战后心,像安抚误闯箭雨的白孔雀,三轻两重的拍打藏着《广陵散》的调子。“总归要来的。”话音碾过齿关,漏出半声叹息,“宗祠那几房老狐狸,嗅着味儿要刨根呢。”

腕间虬结的青筋暴起又平复,将人往月洞窗下的光影里带了带,绛纱灯投下的海棠纹恰好笼住肖战衣摆。

檐角铁马叮咚作响,他数着第七声铜磬的余韵,突然记起去年上元夜,肖战提着兔儿灯穿过火树银花,鬓角沾着糖画的碎金箔。

而今掌心贴着单薄脊骨,恍若捧着淬过火的冰裂纹瓷器,生怕稍用力气就要生出新裂痕。指节无意识勾住对方腰间双鱼佩。

缠丝玛瑙的凉意渗进骨缝——这物件还是立夏那日他亲手系的,当时缠了三匝同心结。

肖战缓缓抬起头,望向王一博,那眼眸恰似澄澈的秋水,波光流转间。

透着一股无畏的坚定:“我不怕,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便是利刃加身,我亦无所畏惧。”

言罢,他轻轻牵起王一博的手,那手指与手指的交缠,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誓言,带着彼此的温度,传递着深深的眷恋。

二人相携走到那熟悉的琴边,缓缓坐下,似是要在这片刻的宁静里,寻得一丝慰藉。肖战心想,与王一博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无比珍贵。

哪怕此刻外面风雨欲来,可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又何惧之有,这琴音或许能诉说他们此刻的心境,也能让彼此在这困境中寻得片刻安宁。

肖战轻轻拨弄着琴弦,指尖跳跃,一段略显哀伤的曲子便如潺潺流水般缓缓流出,那琴音似是有了灵智。

带着丝丝缕缕的愁绪,萦绕在这琴坊之中,宛如在幽幽诉说着他们此刻所面临的艰难困境。

每一个音符,都似是肖战心底的一声轻叹,饱含着对未知前路的迷茫与不安。王一博静静地坐在一旁。

目光始终胶着在肖战身上,那眼神里满是柔情与疼惜。

听着那琴音,心中更是涌起无尽的无奈与惆怅,暗自叹息这命运的捉弄,让他们的感情之路如此坎坷崎岖。

王一博看着肖战专注抚琴的模样,心中满是爱意,想着若能护他一世安稳,哪怕与家族为敌,自己也心甘情愿。

可当下这局势,却让他满心忧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这琴音仿佛也在弹奏着他心底的愁绪。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似是不舍得就此消散在这寂静的空气中。

肖战侧过头,望向王一博,眼中满是深情,那目光犹如春日暖阳。

炽热而又温柔,似要将王一博整个儿地融化在这深情的凝视里:“无论如何,咱们都一起面对,可好?”

那话语里,满是对这份感情的执着与坚守,仿佛只要两人携手,便能冲破这世间的重重阻碍。肖战心里清楚,前路艰难。

但他对王一博的感情坚定不移,只要两人齐心,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能一同闯过,此刻他望着王一博,眼中满是期待,盼着他能同样坚定。

王一博微微颔首,伸手握住肖战的手,紧紧地,似是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通过这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

他看着肖战,眼神中透着一丝苦涩,却又饱含坚定:“自然,我定不会让你陷入险境,只是往后这相聚,怕是难如往昔了。”

他心底矛盾重重,既渴望时刻陪伴在肖战身边,与他共赏这世间的朝朝暮暮,又深知当下局势严峻。

每一次的相见,都可能给肖战带来灭顶之灾,可若要他割舍这份感情,那便如同要他剜心割肉一般,痛不欲生。

王一博暗自思忖,家族那边的压力越来越大,自己必须更加谨慎。

可又实在舍不得与肖战分离,这两难的抉择让他心中满是苦涩,只能握紧肖战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们的未来。

话虽如此,可每一回的相见,二人皆是愈发珍惜这短暂的时光。那相拥的时刻,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

周遭的一切皆化为虚无,唯有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那一声声沉稳的跳动,是他们对彼此深深的眷恋,亦是对这未知前路的惶恐与不安。

肖战会将头轻轻靠在王一博的肩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心底默默祈愿,愿这片刻的安宁能长久些,再长久些。

他想着,这世间诸多不如意,唯有在王一博怀里,才能寻得片刻的宁静与安心,哪怕下一刻就要面对风雨,此刻的相拥也是值得的。

王一博则伸出手,温柔地轻抚着肖战的发丝,那手指穿梭在如墨的发间。

似是在抚摸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中满是柔情,可心底却藏着深深的忧虑,唯恐这短暂的温暖过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更为猛烈的风暴。

二人谁也不愿先松开这怀抱,好似一旦松开,便会失去对方,从此天涯海角,再难相见。

在这动荡的世间,此刻的相拥,便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唯一能让心灵得到慰藉之所。

危机却如那暗处悄然滋生的毒蔓,正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

王一博暗中遣出去留意族中动静的可信之人,传来消息说,族中长辈已然开始派人在琴坊附近蹲守。

只等抓到王一博与肖战在一起的确凿证据,便要采取雷霆手段,阻断他们的往来。

王一博听闻此消息,顿时心急如焚,匆忙间顾不上其他,赶忙朝着琴坊奔去,一心只想早些告知肖战,让他有所防备。

王一博心里犹如火烧一般,焦急万分,想着若是肖战毫无防备地被抓个正着,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一路疾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糟糕情况,只盼着能尽快赶到肖战身边。

肖战听闻此事,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那惊讶便被决然之色取代,他咬了咬下唇。

眼中闪过一抹决绝:“那又何妨,大不了我们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寻一处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他心想,只要能与王一博长相厮守,即便要舍弃这熟悉的一切,即便要漂泊流浪,他亦心甘情愿。

在他心中,王一博便是那比天地万物都要珍贵的存在,只要有他在身边,何处不是家呢。

肖战心里清楚家族的势力庞大,但他对王一博的感情让他无所畏惧,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哪怕要面对千难万险。

他也愿意去尝试,此刻说出这番话,便是下定决心,要与王一博共同面对未来的一切。

王一博却无奈地摇头,脸上满是苦涩,他看着肖战,眼中满是担忧与疼惜:“没那么简单,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庞大无比,若真要追查起来,便是天涯海角,我们也难逃脱其掌控,且我怕因此连累了你家中亲人,那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王一博喉头滚了滚,嘴角牵出个比秋霜还薄的笑。

他指尖拂过肖战腰间悬的缠枝银熏球,镂空处漏出的沉香灰簌簌落在青砖缝里。“肖家的祠堂供着七代进士匾,后园那株四百年的罗汉松……”

话音突然被檐下惊起的灰鸽子截断,他盯着振翅时落下的绒羽。

肖战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如何艰难险阻,他都绝不放弃,定要与王一博携手走过这漫漫人生。

他想着,两人一路走来,历经诸多不易,这份感情如此珍贵,怎能轻易舍弃,哪怕前方荆棘密布。

只要他们携手,总能趟出一条路来,此刻握紧王一博的手,便是他无声的承诺。

他深知家族的手段狠辣,一旦他们不顾一切地逃离,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他们二人要过上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肖战的家人亦会遭受牵连,陷入无尽的苦难之中,他又怎能忍心让肖战陷入如此境地呢。

王一博此刻满心无奈,看着肖战那决然的模样,既感动于他的深情,又为这现实的困境而忧愁。

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让肖战以及他的家人陷入危险,可又不知该如何化解当下的危机,心中满是纠结与痛苦。

肖战听闻此言,顿时沉默了,他知道王一博所言句句属实,一时之间,诸多思绪在脑海中纠缠翻涌。

有对未来的恐惧,有对王一博的心疼,更有对这份感情的执着与不舍。

可那紧握的双手,却未曾松开分毫,依旧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与爱意,仿佛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唯有通过这掌心的触碰,才能让他们在这茫茫尘世中寻得一丝慰藉,汲取一丝面对未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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