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个时候是这个城市的雨季。

　　肖战的睡眠本来就潜。

　　伴随着冰雹的声音，醒了过来。

　　肖战失眠了。

　　说起来，这不是他和王一博第一次合作。

　　只是三年前的合作的电影，一直没有播出过。

　　不了了之。

　　脑袋里面全都是今天王一博救自己的画面。

　　太过清晰。

　　睡不着，肖战索性从旁边拿过来自己的剧本。

　　随便找了一个笔，在剧本上面勾勾画画的。

　　《沧澜》的剧情是双男主。

　　不过前期他们之间的对抗还是比较多的。

　　后期的剧情改变，还是刚刚小夏剧本里面送过来修改的。

　　也是因为剧情的修改。

　　里面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戏。

　　肖战没想过。

　　会是这个样子。

　　肖战都不清楚再次和王一博合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心情。

　　这三年他们的cp一直在微博上面火着。

　　同人小说，同人mv，同人歌曲，甚至他们参加不同电视剧，剪辑出来的同人影视都特别多。

　　明明两个人应该是避嫌的关系呀。

　　可是怎么感觉王一博压根没有。

　　看的剧本也心不在焉的样子。

　　索性打开了手机，登上了自己的小号，有意无意的点进去了他们cp超话里。

　　“你们看我就说他们两个是真的吧？”

　　“哇！这么高清的图！”

　　“真想知道，王一博这一次受伤严不严重，不过救自己老婆这个事情真的好帅呀？”

　　…

　　甚至下面已经开始有人根据那张照片创作同人文了。

　　他想起来当年他们第一次绯闻是在电视剧盛典上，王一博穿着白色的西装，镂空出席，脖子上淡淡的红色痕迹，是王一博吃了小蛋糕过敏得痕迹。

　　却被粉丝们认为是他们激情过后的吻痕。

　　整整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三夜。

　　也是那天之后，他们成了对家，闭口不谈。

　　甚至在无交集。

　　如果不是因为这部戏的话，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吧。

　　越想越乱。

　　肖战脱掉自己的衣服，索性进了浴室，躺进了浴缸

　　温热的水，淹没了肌肤，肖战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把头整个埋进浴缸里。

　　是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这种感觉让肖战觉得享受。

　　那种濒死的感觉，每一次都让肖战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从浴室里面出来，已经凌晨三点了，外面的冰雹已经停了，是雨声。

　　肖战闭上眼睛。

　　强制自己睡觉，毕竟明天还有戏份要拍摄。

　　他还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耽误到剧组的拍摄。

　　【2】

　　肖战还是起晚了。

　　小夏在门口敲了很长时间，肖战才姗姗来迟的开了门。

　　头发蓬松。

　　“快点快点，我们要迟到了。”小夏催促。

　　今天这场戏是调整顺序的。

　　上午本来也是有的。

　　不过因为里面的一个重要配角，后面还有其他的电视剧要去出演。

　　所以剧组特意修改了拍摄顺序。

　　“战哥，你赶快整理一下，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记得吃一下。”

　　小夏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面的备忘录。

　　抬眸落在桌子上的纸张，是密密麻麻得划线。

　　“战哥，你昨天失眠了？”

　　肖战愣了一下，点头。

　　小夏是知道的。

　　三年前《暗涌》拍摄结束之后，本来的好评，一下子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批评。

　　再加上自己粉丝的吵吵闹闹。

　　一时间，管理不好粉丝的头衔被官媒盖在自己的头上。

　　那段时间，肖战整个人天天失眠。

　　精神状况也变了很多。

　　谁都不知道，那段时间肖战是怎么过的。

　　小夏更没想到，这么久之后，他们两个人竟然还能合作到一起。

　　小夏不是没问过刘姐。

　　刘姐回答的支支吾吾。

　　可是小夏清楚。

　　他们再次合作这个事情刘姐清楚。

　　而且说不定她也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推手。

　　肖战踩着湿滑的青石板冲进片场时，雨丝正斜斜地切过屋檐下的钨丝灯。他看见王一博站在廊下给武指老师递烟，火星在潮湿的空气中明明灭灭，将那人侧脸镀上一层暖色。

　　"第37场准备！"场务的喊声刺破雨幕。

　　这场戏是沈沧云将受伤的顾澜之按在佛龛前上药。肖战跪坐在蒲团上，檀香混着王一博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钻进鼻腔。对方的手指沾着道具血浆划过他锁骨，灼热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浴室里蒸腾的水雾。

　　"卡！"宋阳坐在监视器后面，突然摔了剧本，"战战你的眼神不对！这是你恨了十年的宿敌，不是久别重逢的旧情人！"

　　场边响起零星窃笑。肖战瞥见王一博喉结滚动了一下，沾着血浆的指尖在宽袖中蜷起。三年前在《暗涌》剧组，每当自己NG超过三次，这人就会用薄荷糖纸折一只千纸鹤放在监视器上。

　　雨越下越急，砸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当第十七次重拍时，肖战感觉后颈突然贴上温热的掌心。王一博借着戏中动作贴近他耳畔："当年道具室的锁，不是我找人动的。"

　　肖战猛地推开他，朱红供桌被撞得摇晃不止。香灰簌簌落在王一博眉间，像一簇将熄的雪。

　　三年前的记忆汹涌而至。那间堆满威亚器材的仓库，铁门合拢时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被动了手脚的安全绳，还有黑暗中此起彼伏的"顶流相争"的流言。等他终于踹开变形的门锁，只看到王一博的保姆车碾着暴雨绝尘而去。

　　"肖老师？"场务战战兢兢递来毛巾，"您的手在流血。"

　　化妆间镜子里映出掌心月牙状的血痕。肖战把毛巾按在伤口上，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王一博倚着门框，潮湿的戏服贴在腰际："当年我赶到医院时，你经纪人用碎玻璃抵着脖子警告我永远别出现。"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木地板上晕开深色痕迹。肖战突然想起超话里那张照片——昨天片场脚手架坍塌时，这人用手臂替他挡下钢管的瞬间，血也是这般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

　　【3】

　　夜戏开拍前突然停电。肖战被困在更衣室时，最先感受到的不是黑暗，而是衣柜里樟脑丸刺鼻的味道。

　　记忆里的回忆一下子出现了。

　　三年前的仓库里也有这样的气息，混着铁锈味往肺里钻。

　　"开门！"他听见自己变了调的声音，"外面有没有人？"

　　手机在慌乱中不知摔到哪个角落。肖战摸索着去够门把手，指尖却触到一道新鲜的刻痕。借着闪电的冷光，他看清那是用瑞士军刀刻的"XZWYB"，划痕里还沾着青苔。

　　应该是那个私生粉，跑进来，在这个地方刻下来的名字吧。

　　这几年他和王一博的情侣粉丝一直很多，很多人都觉得他们就应该是真的，不过只有肖战知道，哪怕是《暗涌》他们也是演的，假的不得了。

　　更衣室外安静的不像样子，伴随着雷电的声音，整个房间安静的出奇。

　　这个时间段应该很难有人发现自己的吧。

　　毕竟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剧组正在拍摄另一个重要配角的戏份。

　　急剧升温的房间，让肖战觉得闷热难耐。

　　随手解开了几个扣子。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心，肖战整个人蜷缩在更衣室的角落里。

　　从三年前那次开始，肖战就害怕密闭的空间，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

　　撞门声与雨声同时炸响。

　　一下，一下，又一下。

　　冲进来的是王一博。

　　湿透的白色衬衫，映着王一博的身材更好了。

　　更衣室里面扫了一圈，王一博才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肖战，正蜷缩在挂满戏服的衣架下。那些绣着金线的衣摆拂过他颤抖的脊背，像无数只冰冷的手。

　　容不得肖战拒绝什么，王一博向着肖战的方向走过去，俯身。

　　“一博，别碰我！"肖战挥开伸来的手臂，却在对方强硬地将他打横抱起时，嗅到衬衫领口淡淡的血腥味。

　　昨天被威亚划破的伤口，果然又裂开了。

　　王一博的表情略带玩味。

　　许久没有出现过这个样子的表情了。

　　暴雨冲刷着影视城飞檐上的嘲风兽，王一博的呼吸扫过他汗湿的额角："你刚才喊的是'一博'，不是'王老师'。"

　　肖战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下叫出来的称呼竟然是这个。

　　他落在王一博的怀里，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想挣脱出去。

　　但是终究在王一博的怀里失去了力气。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王一博的问题。

　　他挣扎了一下。

　　后腰撞到了更衣室门口的铜锁。

　　这个地方的场景都太过复古了，太多装饰都是古色古香的了。

　　冰凉的触感，让肖战逐渐清醒。

　　他和他之间不能再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三年前。

　　香槟塔前。

　　肖战脚滑差点整个人摔了上去。

　　那个时候的王一博的手正扶在他腰侧防止他摔倒。

　　"别动。"王一博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沙哑，喉结擦过他汗湿的额角，"你膝盖在流血。"

　　潮湿的梅雨季把呼吸都染成缠绵的丝线。肖战这才发现自己的月白长衫与对方的玄色衣袍绞在一起，宛如案头那幅被雨洇湿的水墨画。王一博替他擦血的手帕是戏中道具，角上绣着并蒂莲，被血浆浸得像是开在雪地里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