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他心底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他指尖蜷紧，嗓子发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终于想起来了。”刘耀文低声笑了笑，眼神深沉得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宋亚轩喉结微动，心跳乱得不成样子。

他不是没想过，刘耀文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他，甚至用近乎试探的方式一步步逼他正视什么。可他从未往更深处去想——更不敢想。

但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五年前的大雪，那个裹着他围巾的少年……竟然是刘耀文？

可那又如何？

宋亚轩指尖收紧，缓缓抬头看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所以，你接近我，就是因为这件事？”

刘耀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但很快掩去：“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宋亚轩偏过头，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五年前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

他在撒谎。

刘耀文自然听得出来。

可他却没有拆穿，只是垂下眼，轻笑了一声，嗓音压得极低：“这样啊。”

宋亚轩的心跳猛地一顿，指尖收紧，却不敢看他。

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很过分。可他不能让自己沉溺进去——至少，现在还不能。

“既然你不记得，那就当我从来没说过吧。”刘耀文轻描淡写地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他松开了宋亚轩的手腕，后退一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宋亚轩怔了一瞬，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

他以为刘耀文会继续逼问，会不依不饶地让他面对过去，可他竟然……放过了他？

他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甚至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失落。

可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拧门把手，嗓音压得极低：“刘耀文，别再试探我了。”

“试探？”刘耀文轻笑了一下，“你误会了。”

宋亚轩皱眉，回头看他。

刘耀文的眼神幽深难辨，他微微侧头，语气漫不经心：“我从来都不是在试探。”

“……”

宋亚轩的呼吸猛地一滞。

但刘耀文已经收回了视线，语调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走吧，待太久了，会被人误会的。”

这次，轮到宋亚轩说不出话了。

他最终没有再看刘耀文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那片沉闷的空气。

化妆间外，走廊的灯光微微晃眼，宋亚轩步伐匆匆，却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被握住的温度，一丝燥热攀上皮肤，让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掌。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能陷进去，这是陷阱，刘耀文总会有一天会玩腻的，他只要不陷进去就不会受到伤害。

——对……不会受到伤害

小雅微微眯起眼睛，将宋亚轩的神情看在眼里，她放心的给张琴娜发了句：【危机解除！】

接下来发生的事好像就如宋亚轩想象中的那样，刘耀文没有在纠缠他，这样的转变让宋亚轩有些不适应。

他以为刘耀文会像以前一样，时不时找个借口靠近他，或是抛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让他不知如何应对。可事实却是，自那天之后，刘耀文就真的没有再多做什么。

对方待在片场的时间变少了，偶尔出现，也是沉默地坐在角落里，认真地翻阅剧本，偶尔和橘子，制片人讨论几句，便匆匆离开。

再没有看向他，再没有任何试探。

一切都变得正常。

可宋亚轩的心里却生出了一丝异样的不安。

——他不该觉得奇怪的。

这样的距离，才是他一开始想要的。

“发什么呆呢？”

熟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宋亚轩回神，抬头看去，是白绫雅，她手里还端着两杯咖啡，笑盈盈地把其中一杯递给他：“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啊，休息的时候也经常走神。”

宋亚轩接过咖啡，笑了笑：“有吗？”

“当然有。”白绫雅在他身旁坐下，戳了戳他的手肘，“说吧，想什么呢？”

宋亚轩垂下眼，盯着咖啡杯壁上一层细腻的泡沫，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刘耀文最近不太一样。”

白绫雅闻言，挑了挑眉，语气意味深长：“哦？你也察觉到了？”

宋亚轩抿唇，没说话。

她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不是挺好吗？他之前不是总让你不自在吗？现在他不缠着你了，你反倒……”

“我没有。”宋亚轩迅速否认，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白绫雅看着他，眼底带着些许探究，半晌，她耸耸肩，语气随意地说道：“其实嘛，我觉得刘耀文这个人，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放弃。”

宋亚轩心跳一滞。

他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掌心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却无法驱散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

宋亚轩沉默了。

咖啡杯壁上的热气缓缓上升，朦胧了他的视线。他明白白绫雅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最近的反应太反常了，可他就是无法控制地去在意。

他在心里警告自己，可某些东西，一旦开始在意，就很难假装无所谓。

——他开始习惯了刘耀文的靠近，可对方突然抽离，他反倒不习惯了。

宋亚轩抿了抿唇，垂下眼帘，低声道：“他不是放弃不放弃的问题，而是……我们本来就没什么。”

白绫雅轻笑一声，“可他当初费尽心思接近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宋亚轩微微一滞，没再说话。

白绫雅没再继续拆穿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悠闲地喝了口咖啡，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随口一提。

可这句话却像是一根细小的刺，落在宋亚轩的心底，扎出了微不可察的疼痛感。

——他当初接近我，真的是因为五年前的事吗？

宋亚轩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可当刘耀文真的退开，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真正弄清楚过。

——

这天的拍摄比预期的要晚结束，宋亚轩从片场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风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钻进衣领，让他不由得收紧了外套。

他站在片场门口，给小雅发消息：“我自己打车回去。”

正准备收起手机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刘，明天你要回剧组吗？”

宋亚轩动作一顿，抬头望去。

不远处的车旁，刘耀文正站在那里，和橘子低声交谈着。他穿着黑色大衣，风将他的衣摆吹得微微扬起，整个人被昏黄的路灯笼罩，眉眼沉静，和以前那个总是带着笑意试探自己的人，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他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注视自己了……

宋亚轩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视线落在刘耀文身上，却在下一秒，刘耀文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宋亚轩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开了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装作只是刚好路过。

而刘耀文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秒，随即收回目光，对橘子淡淡道：“明天的戏份不是很重要，我不来了。”

宋亚轩猛地抬头，看着刘耀文转身上了车，橘子挠了挠头。

车灯亮起，缓缓驶离片场。

宋亚轩站在原地，风吹过耳侧，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口袋里的手机。

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痒，宋亚轩丝毫没有意识到。

——他已经掉入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