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加入基金会的项目组后,顺理成章成了决策领导人。
他以前操办过宋家的慈善活动,所以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每个环节的决定都在预料之内,只是没多久刘耀文就发现,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慈爱孤儿院上。
是宋亚轩最先提出要当年的老院长出席发言,当底下人不敢说一个字的时候,他又和风细雨地笑着解释:“哦?以前那件事影响不好么?不好意思,我没考虑周全。”
可他私底下并没有放弃对老院长的追查,刘耀文看着电脑屏幕上档案室的刷卡记录,陷入了沉思。
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还是拨通了严浩翔的电话:“给你个机会,去和你前男友联系一下。”
当年的丑闻把孤儿院推到了风口浪尖,说到底如果不是刘家内部有人和孤儿院勾结,介绍不法资源,一个院长也不可能大着胆子做出这些事。
事迹败露后为了不让这个院长乱讲话,他被塞了一大笔封口费。前两年年纪大了得了阿兹海默症,现在就住在一个偏远乡下的疗养院内。
这些东西档案上当然不会记录,都是他在酒局上听大人聊陈年旧事听来的。
可是孤儿院出事的时候宋亚轩应该还很小,会和那里扯上什么联系呢?
贺峻霖原本是不想接严浩翔的电话的,但聊天界面里一张照片,硬生生让他把这次见面应了下来。
看到严浩翔的时候贺峻霖愣了一下,以往严浩翔只要出现一定得穿着最新款的衣服,发丝都仔细抓过,从上到小无懈可击。
但今天的他就穿了件普通卫衣,神色难掩倦态,像是很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贺峻霖忍下心里那点奇异的感觉,语气冷硬:“有事说事,电话里那份文件你哪来的?”
严浩翔松松垮垮地坐下,资料被捏在指尖。贺峻霖上来拿,他又往里缩了几寸,贺峻霖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载到他怀里。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装出来的冷漠瞬间破功:“你有病吧。要给给,不要给马上滚出去。”
严浩翔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向后靠着看向贺峻霖,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贺峻霖拿起资料,上面是老院长的照片,现在疗养院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他一眼认出,那就是当年那个人,找了这么久,没想到躲在远郊。
短短几行字他看得心不在焉,分神的时候就用余光偷偷瞥严浩翔。
严浩翔还是端着那副没有表情的脸,什么动静都没有。
是贺峻霖决心要离开的,但眼下的沉默倒让他难受了起来:“谢谢。但你怎么知道我们最近在查这件事,而且这份资料,你是哪里来的?”
严浩翔笑了笑,眼睛里还是没有温度:“受人之托,帮你们个忙罢了。”
他开口时贺峻霖吓了一跳,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再仔细看看,他的脸色似乎有点过分苍白。
贺峻霖心下不忍:“怎么了?生病了啊?”
“小小感冒而已,不劳贺主播费心了。”
严浩翔从英国回来之后就感冒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也消沉了好几天。现在已经大好,但时不时的头疼还是如影随形,好像在提醒他一遍遍想起那段不欢而散。
贺峻霖沉默着给他倒了杯热水,想离开时被住了手:“能问你个问题么?”
严浩翔抬眼看他的时候很平静,眼尾却很克制地红了一点点:“当初到底为什么分手?总有个原因吧。”
卸下争锋相对后,整个房间里都流淌着的悲伤和失望。贺峻霖深呼吸了一下,险些因呼啸而来的情感窒息。
“回答了的话,我们可以真的到此为止么? ”
严浩翔像是早预料到那样笑了笑,他的手指蹭了一下贺峻霖的手腕,看上去很轻松,向下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你说,我听听看。”
贺峻霖点点头,上次在酒店他愤怒上头说的已经够多,回来之后还是有几分后悔。他和严浩翔不应该这么草率地断开,严浩翔也知道真相的权利。
哪怕他只愿意说出50%的真相。
“我听说了,你们家最近也在找联姻对象吧?你觉得我的话,入的了严家的眼么?”
他没有给严浩翔接话的机会,继续往下讲:“这就是事实。我们不是宋亚轩和刘耀文,他们哪怕不相爱也可以被永远绑到一起,但我们。”
贺峻霖引以为傲的口条磕绊了一下,像是在说很难的句子:“我们即使真的相爱,也没办法在一起。”
“太累了,我们都可以不那么累的,严浩翔。”
贺峻霖举起被拉住的手晃了晃:“放手就可以了。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很简单不是么?”
严浩翔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他只觉得满腔爱意撞了南墙,碎成了一片片:“所以你对我,真的就这么没信心的么?”
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贺峻霖摇摇头,努力笑得轻松一点:“我说完了。谢谢你的资料,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慢走不送。”
严浩翔猛地起身,速度快到甚至带翻了桌上的水杯。玻璃破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好像有人的心也这般碎掉了。
贺峻霖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一脸平静地蹲下身收拾残局。他没有哭,只是越收拾手越抖,在好不容易把全部碎片捡起时,贺峻霖突然少了点起身的力气。
他呆呆地坐在毛毯上,觉得全身的精力都在那阵风里被带走了。
没等他回过神,门又被猛地打开,刚刚离开的严浩翔喘着粗气回到了他眼前。
贺峻霖有点呆,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就被人拽着胳膊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是一个愤怒的吻,唇齿碰撞的时候根本没收力气,他尝到了嘴里弥漫开的血腥味和一点刺痛,对面人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贺峻霖努力推开他:“不是说了到此为止么?怎么还耍流氓啊,我这是可以告你的严浩翔。”
严浩翔双手交叉着,又回到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冷样:“去告吧,我们严家有最好的律师,你找的那些根本入不了我们的眼。”
他狠狠出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皱起了眉头:“凭什么你说分开就分开,你说不行就不行,这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贺峻霖。”
他歪头笑了一下,刚刚的疲惫被疯劲取代了:“你等着吧,我偏要像鬼一样缠着你。看你怎么办。”
完全没办法。
而且现在也不是该考虑儿女情长的时候。
宋亚轩收到资料的第一时间是惊喜,随之而来的就是怀疑:“你哪来的?我在刘氏的档案袋里都没有翻到,你怎么可能查得到呢?”
贺峻霖不服气地提高了嗓门:“什么叫我怎么可能?你是觉得自己比我强很多么?”
说完之后,他清了一下嗓子,声调降得很低:“严浩翔给的。”
宋亚轩冷笑:“你是比我强。你爱吃回头草,我胃不好吃不了。”
贺峻霖心里清楚,严浩翔嘴里的“受人之托”大概率就是刘耀文。估计他也发现了宋亚轩对孤儿院不寻常的关注,打算暗暗帮他一把。
可是他会知道,宋亚轩找院长是为了给基金会当绊脚石么?
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怎么想都很糟糕。
宋亚轩第二天就动身去了那家疗养院,是处很僻静的地方,访客登记得很谨慎,如果没有他现在刘耀文伴侣的身份,可能连门都进不去。
老院长的病房24小时都有人看守,哪怕隔着玻璃,他也一下就想起那个人拉着他的手交给宋家的场景。
“他这是没有清醒的时候了么?”
医护人员点头:“清醒的时候很少,而且很久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可能没法配合宋总回顾当年的慈爱孤儿院了。”
宋亚轩表情上没有显露,但心里暗骂了几句:“好。他家里人不来陪护么?”
“不怎么来的,要不然给你一个联系方式吧。”
宋亚轩拿着手机号回到了车上,那是院长女儿的电话,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最后终于被接起,却是来者不善的语气:“谁啊?”
“请问你是李勇的女儿么?我想了解一下当年慈爱孤儿院的……”
他的话被迅速打断:“靠,你们狗仔真的有完没完啊。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问个没完,真没素质。”
再打时电话就被拉黑了,宋亚轩忍不住把手机狠狠摔在副驾座位上。太不顺利了,再加上他急切地想要结果的心情,更是焦躁得令人难以忍受。
不过至少有了电话,从号码入手去查查她女儿并不是什么难事。
回家的时候刘耀文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暖色灯光下他好像笑了:“亚轩回来了?今天我去公司没看到你,你去哪儿了么?”
宋亚轩的手藏在口袋里收紧,脸上不动声色:“回了趟宋氏开了几个会。吃饭了么?我们一起吃点?”
刘耀文的脸移向阴影处,看不见表情:“没什么胃口,你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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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