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冷言冷语,肖战吸了一口气,装作不在乎的笑了一下。
“王一博,你何必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们是分开了但又不是结仇了,我今天晚上可是等了你好久。”
王一博皱起的眉头稍舒缓了一些,他松懈了一口气。的确,他对肖战有些防备心太重了。
“那你等我干什么?”
“刚吃完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外面下雨了,我猜你没带伞。”肖战说,“你每次出门都会忘记带伞,以前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
肖战说的对,可他以前不爱带伞是因为下雨可以要家里的司机来接送,现在不爱带伞……大不了淋一场雨。
可其实肖战说这句话不合时宜,好像在提醒王一博他们曾经在一起过,整整两年,肖战足够了解他。
“雨不大,不用伞,你回去吧。”
“雨是不大,可今晚降温,淋雨会感冒,你哪儿来的力气从早工作到晚。”
王一博真的很不愿意和肖战谈论这个话题,那是他的高傲,他不愿意在肖战面前展示自己的落魄。
“你这么晚不回家,家里人不问你在哪儿吗?”
王一博故意这样说,是想让肖战知道,无论处于什么立场和身份,他们都不适合有太多来往。
“我哪儿来的家?”肖战这样说。
王一博一愣,抬起眼望向肖战的眼睛。
他们在一起时肖战和王一博讲过他幼时的经历,能想办法喂活自己以后他很早就和姑姑断了联系,谁也不愿意当别人的拖累,所以肖战一直自己一个人。
是啊,他哪儿来的家。
肖战的眼睛很漂亮,很有灵气,就是这双眼睛,委屈起来时眼泪汪汪,轻易就捏住人的心脏让人心软得不行。
这也是肖战的本事,王一博一直知道,肖战惯会利用人的心软,叫人拿他没办法。
王一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语气软了一些。
“段哲呢?他不管你吗?”王一博问。
“他凭什么要管我?这是我的人身自由。”
“那你不回去你要去哪儿?”
“跟着你。”
“跟着我干什么?”
“因为下雨了,你没带伞,我也没有第二把伞,这个时间附近的便利店已经关门了,所以我们要打一把伞一起走。”
肖战把话讲得很有道理,而且如果他硬要跟着,王一博也确实没办法再狠下心把他赶走。毕竟在下雨。
王一博无奈,心想也好,让肖战明白他现在的状况,或许就不会再纠缠他。
所以肖战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王一博回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是个老小区,靠近郊区,看上去设施陈旧,这么晚了小区里连路灯都没亮几个,唯一亮的那两盏还十分昏暗,根本看不清路,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水坑。
肖战没问王一博为什么现在住这里了,尽管以前王一博随随便便就能送他一套房子,可现在却住在这样的地方,凌晨打车一路畅通都要半个多小时才到。
进了小区,快要到单元楼下,王一博停下来了,转身问肖战到底要跟到哪里。
“你住几楼?”
王一博看着他,没回答。
“你告诉我你住几楼,我就走了。”
王一博没办法,简而言之,“顶楼。”
“好。”肖战点了点头,“那你上楼吧,我先走了。”
这下肖战是真的要走,王一博却心里一空,皱了皱眉头,鬼使神差的喊出肖战的名字。
“战战。”
肖战正要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
“你……”王一博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该这样叫肖战,可已经潜意识习惯性的喊出口,没办法收回来,他只好继续说,“你好好生活,如果段哲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你就……”好好和他在一起。
后半句话王一博说不出口,卡在喉咙里。
可肖战猜得到他想说什么。
肖战回过身来,面向王一博,他站在雨里,打着一把伞,看着站在单元楼屋檐下的王一博。
“如果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呢?”
“怎么会呢,他比两年前的我更能给你一切。”
肖战鼻尖发酸,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王一博,那你呢,为什么你不愿意再给我一切了。”
王一博低了低头,看着地面上被落下来的雨溅起来的水花。
“你也看到了,现在我给不了你什么。”
好难过,王一博,我现在好难过。
王一博,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忽然要和我分手,能不能告诉我这两年你发生了什么。
王一博,你明明说过可以养我一辈子的,是你食言了,是你随便承诺又随便抛弃我。
王一博,你能不能对我服个软,如果你愿意讲一句爱我,哪怕是爱过我,我都愿意给你我现在的一切。
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王一博。
可王一博站在那里,在雨里,显得和自己离得好远。
而肖战始终没有在王一博的眼睛里看见舍不得。
“王一博,你个骗子。”
肖战说完,转身踩进雨里,只留下王一博在原地站着,直到声控灯熄灭,许久,他还站在黑暗里。
脑子里全都是肖战刚刚离开的背影。
心里闷的难受。
王一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楼。
他当然没挽留,他现在一无所有,肖战比他过得好,他凭什么挽留?
。
肖战感冒了,那天晚上下雨,他虽带了伞,但回家路上雨越下越大,风把雨都往他身上吹,打湿了大半衣服。
第二天段哲给他打电话约他吃饭说有事找他,给他发了定位,又让司机接他,肖战吃了药睡了一整天迷迷糊糊的临饭点了才看见消息,着急忙慌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没注意看定位,他穿着休闲服就出门了,司机早早的已经等在楼下。
肖战大概是今晚唯一一个穿着像居家服一样的人进入这家高等西餐厅,服务员还是毕恭毕敬的对他鞠躬,肖战报了段哲给他发的桌号,服务员的脸上便又多出一抹微笑。
“肖先生,里面请。”
他的格子衫在如此精致奢华的环境里显得太别具一格,肖战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口气,早看清定位来这里的话他一定换身更得体的衣服。
可是吃饭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其实他只是想简单吃顿饭。
“来了?”
段哲已经坐在位置上,他看见肖战,起身替肖战拉开对面位置的椅子,对肖战的穿着并没有说什么,但肖战还是看见段哲刚抬头看见他时下意识微微皱眉又迅速舒展开的眉心。
“不好意思,今天睡了一整天,没注意看要来这里吃饭,所以没换衣服。”肖战还是解释了一下。
“没事,穿什么不重要。”
段哲话刚说完,菜就端了上来,他早就点好了,只等肖战落座便能开餐。
对于他这样的上等人士来说愿意早到等一个人已经算是最高礼貌了,肖战没有企图问过段哲愿不愿意陪他去路边吃一顿烧烤,比起惠灵顿,其实他更想吃烤土豆片。
满桌子的菜,他们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肖战也根本没什么食欲,段哲看他一直切牛排,切成了一块一块的也没见他吃几口,才抬头问他。
“没食欲吗?怎么了?你看上去脸色也不太好。”
“没事,有点感冒。”
“需要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看看吗?”
你看,段哲关心肖战的方式都不用亲力亲为,有钱人要做任何事都可以委托别人。
的确,陪肖战看病不是一件大事,司机就能做到,又何必麻烦时间那么金贵的段哲跑一趟。
肖战内心笑了一下,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摇头说不用。
晚餐吃到一半,段哲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看着百无聊赖不停把牛肉块翻来翻去的肖战说,“年后去法国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肖战的手停住了,他抬起头。
“这么早就要决定吗,我还没准备好出国的材料。”
“嗯,倒也不用现在就决定,我明天飞巴黎,在那边会待三四个月处理公司的事情,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就当先去适应适应,旅游一下。”
要去法国这件事之前段哲和肖战提过,段哲说他家里公司一部分业务中心要转移去法国,他爸派他去盯,所以未来几年会常住法国,肖战原本就想去法国进修,有了那边美术学院的造诣对他更有利,不管是学习还是名声都是。
并且一开始说要带肖战一起去法国是段哲提起的,他很大方的告诉肖战他可以为肖战提供一切衣食住行包括学费,以画室的名义培养一位画家是很正常的事,他只需要肖战一直跟着他,一直在法国待到段哲回国。
这原本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肖战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只需要和段哲保持现状,相处这一年肖战深知段哲的为人,有教养的富家公子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况且,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段哲费心思图谋,段哲这种人不缺钱不缺资源,想要什么都很直白。
可现在肖战又有些犹豫了。
法国太远,他不会法语,怕自己待不习惯,和段哲一起的话一去就是好几年,时间跨度太大,肖战无法预期未来。
况且如果去了法国,肖战对段哲恐怕无可避免的需要更多仰仗和依赖,虽说段哲不至于把他一个人丢在巴黎,可他不想对段哲产生太多依赖。越来越不想。
见肖战迟迟没有说话,段哲拿出手机,“我让助理给你订机票。”
“诶,等下。”肖战飞快打断他,“明年要出国的事情之后再说行不行,但我现在不想去巴黎,我留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情?”段哲问。
“嗯……之前画展上摆出来的那些画,我想拿到拍卖会去,试试。”肖战说。
“我之前问你,你不是不愿意吗?”
“我想通了,毕竟是慈善拍卖,这是好事。”
拍卖会是之前段哲向肖战提起的,可对于上流人士来说这种拍卖会的重点不在拍卖,而在于社交和攀关系卖面子。
在这种拍卖会上除了一些有名的艺术品和奢饰品以外,也有一些富豪自己创作的书画或私藏等,拍卖的一半资金会用做公益的名义捐出去,所以大多数人并不在意那些东西原本的价值,而在于拿出这件拍卖品的原主是谁,若想要找机会结识搭上关系,拍下拍品是一个很聪明的方式,用钱来换人情最有用。
肖战不愿意,第一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他又不是什么有名气的艺术家,他的画根本到不了上那种拍卖会的档次。第二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的画有人拍,那也是因为段哲的关系,别人对他不感兴趣,对他背后的金主感兴趣,肖战是个骨子里很高傲的人,他不愿意一直被人当作陪衬。
所以肖战一开始不愿意。
现在肖战忽然又愿意了,因为他想找个借口留在国内,不想过多向段哲解释为什么自己不想去巴黎。
“行,我来安排。”段哲说道,“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联系不到我就找我秘书。”
“好,谢谢。”
段哲沉了一口气,“战战,一年了,你别总是对我那么客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
“段总,”肖战打断他道,“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可以吗?”
“可以啊,我让司机送你。”
“谢谢。”肖战说完便站起身,转头离开了。
肖战已经习惯了对人虚与委蛇,并且在处理这种微妙的关系里游刃有余。
可曾经他和王一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好像很少去计算思考这些。
他知道自己后来和王一博在一起的时候有些太肆无忌惮了,虽然猜到王一博迟早有一天会不要他,但他贪婪的想着,既然迟早有这一天,那就在这一天之前的每一天都不要浪费王一博对他的好。
肖战偶尔会由着自己的性子对王一博发脾气,也会粘着王一博非要在他怀里睡觉。
他会摔碎王一博给他买的东西告诉王一博他不稀罕这些别只会用钱打发他,也会把王一博带回来的糖炒栗子全都吃光说喜欢王一博给他买好吃的。
他会在刚在一起时抱怨王一博怎么总是记不住他的喜好明目张胆露出不悦的表情,也会因为后来王一博给他买的薯片总是记住要原味和点餐永远避开茄子而高兴的亲他一口。
他曾在和王一博做爱时掉眼泪,问王一博脑子里是不是只有性为什么操他操得那么狠,也会抱着王一博的脖子去蹭他的耳朵,和王一博一起喝酒,然后没日没夜的做爱,疯狂陶醉于肉体的亲密触碰。
肖战在王一博面前展现过最多的自己,而他在别人面前他永远那么疏离、得体。
没人知道完整的肖战是什么样的,曾经的王一博最接近拥有完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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