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抿了抿唇,这是王一博紧张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肖战:“所以大半夜过来,只是为了问这个?”
肖战再度暗示,王一博居然真的点了点头,肖战简直是要气笑了,他点点头,“那现在问完了,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一只脚朝门的方向偏了偏,王一博凝结许久的脑子终于又转了起来,‘其实还有件事情。’
肖战点点头,“你说。”
王一博:“那天在酒楼的话,你不是真心的吧?”
……肖战好脾气地回问:“那天说了那么多话,你说的是哪句呢?”他现在很想敲开王一博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一团浆糊。
他们如今这样的关系,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诚然,他自己也并不讨厌这种和王一博闲聊的感觉,但他们都不是少年了。
王一博没有让肖战失望,他道:“就是,关于情分的那些话。”显然他不知道自己问完这句之后,已经在肖战眼里彻底变成了一个蠢货了。
肖战笑笑,晴光映雪一般,说出的话却冷漠至极,“当然是真的,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镇北侯是小孩子吗?要与我玩忆往昔那一套?”
王一博哑然,肖战的话犹如外面的雪,落在他的脑子上,冻结的思绪就此化开。
他摇摇头,“当然不是,这样最好了。”从前的一切都不再作数,这样最好了。
许是太热了,王一博热的眼角都红了,他轻咳了一声,“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他神色变得认真,“麟州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肖战:“麟州的事情?麟州的什么事情?镇北侯,你要问,就问清楚些。”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麟州灾民暴乱,麟州太守是你父亲的旧部,你在麟州有自己的人手,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吗?”
那抹红不见了,肖战看向王一博,“镇北侯,你怀疑我吗?”
少年的誓言还在耳边,他说,“战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王一博点点头,“是,我怀疑你。三皇子和你之间颇有旧怨,你知道他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也知道他克扣了粮草,难道就不可能顺势设计他一把吗?”
肖战:“粮草是他自己要耽误的,功劳是他自己要抢的,又与我何干呢?只因为麟州太守是我父亲的旧部?我与你说过的吧,无能之人,我不用。”
他咳嗽了两声,才又续上了要说的话,“麟州也好,其他地方也好,不管有没有我的人手,我与我父亲的旧部这些年都毫无联系。当年没能救下主帅的他们,又有什么值得我再信任的?我敢说此事我知晓的比你还晚,你又信吗?”
王一博不说话了,即使事实摆在面前,他也无法否认自己曾经确实有过动摇,并且那甚至是自己的第一反应。
“此次虽然没有百姓遇难,但也不过是幸运。用百姓做局,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王一博冷静了下来,“是我想岔了。这确实不是你会做的事情。麟州的事情,我会再查的。”
肖战点点头,“你要怎么查是你的事情,如有需要,我的人会配合。”
王一博又不明白了,肖战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再说这样的话呢?
肖战:“我们的初心都是为了百姓的安定 ,至于在这过程中,产生了什么怀疑,要调查什么人,要牵扯怎么样的旧案,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这就是我的立场。”
是王一博理想中想要的答案,肖战说的旧案,牵扯到的那些人,都也曾是自己亲近的人,只要稍加劝和,那两人一同追查也不是难事,但是肖战偏偏又说了那样绝情的话。从前的情分,全都过去了。
王一博的眼神几度变换,几分挣扎,几分痛苦。肖战看得明明白白,这就是他最不明白王一博的地方,明明也不全心全意信任自己,却又偏要扯着从前的情分不放,哪有这样的好事呢?
肖战摇摇头,“好了,天要亮了,镇北侯该回去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王一博不再有任何久留的借口,打开房门,寒风吹的脸生疼,被汗水浸透的夜行衣贴在身上,透心凉。
萧棋递上一件大氅,“侯爷披着吧,屋内太热,小心着凉。”
王一博看了一眼,没接,“照顾好宁国公。”
萧棋朝屋内看了一眼,又把大氅往前递了一下,王亦一博抿了下唇,接过了,却没披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亦是,晨光熹微,见王一博的身影消失在屋顶,萧棋才进了房门。
肖战已经躺下了,烧了一天一夜,又打起精神与王一博周旋,他的精力完全不够用,萧棋见状也未打扰,让下人把地龙的火力降下些后,默默在外间守着。
午后,周珏给肖战把过脉,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些,半是威胁半是无奈道:“下次再用这种虎狼之药,我是不会再帮你的。”
肖战笑得狡黠,“周叔哪次不是这么说?不还是次次都帮忙?”
周珏闻言抬手,作势要去打他,最后也只是在肖战胳膊上拍了几下,“你小子,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连一博这小子都要瞒住,但你叫我一声周叔,我就自认也算是的你长辈,你还年轻,这样糟践身体,老了有的你受的,不管如何,你至少不是孤身一人了。”
肖战唇角一扯,“他又不信我,我又作何要依靠他?我们已经说过,各自查各自的。”
周珏抬手指了指他,满眼无奈,“你就和你老子一样倔吧。”他起身在床边来回走了两趟,喘了两声粗气,又看向肖战,语气带上隐忍,“你难道偏要落得和你父亲一个结局才满意吗?”
肖战再度开口,冷硬的语气不复存在,“周叔,不会的。明日,啊不,今日起,我就不再用任何对身体不好的药了,您老消消气,成不?”
周珏打量着肖战,似乎并不很信肖战所言,这些年,这样的话,肖战说过不止一次,每次鬼门关走过时,都说那是最后一次。
肖战任由他打量,满脸乖巧,颇具迷惑力,但周珏却不受美色的蒙蔽,他摇摇头,“我不信你。从今天开始,我就暂住在你府上,所有饮食用药,我都要看过一遍。”
肖战脸上的表情一垮,没想到最后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很快到了肖战办宴那天,地点选在城郊的一处别院,后院是一片梅花林,正适合边吃边看景色。
肖战这些年,在新都树敌颇多,但明面上与他撕破脸的却是少数,拿了请帖的十之八九都来赴宴了,没来的也都送上了贺礼,众人一进门,看见两处主座,心中更是明镜似的了。
宾客们落座,一向病弱的宁国公,今日倒是没再坐着轮椅,只是从姿势上能看出他的腿还是有些问题在。一身淡紫色的衣袍,给如冰雕般的人添上了暖意,他边上的王一博也难得着了广袖,身上的衣裳与肖战的款式一直,只是颜色是黑色。
“本官幸得陛下赐婚,能与镇北侯喜结连理,只是家中已无长辈,婚事难免仓促。但古礼不可废,今日诸事皆宜,这场宴就当做是本官与镇北侯的订婚宴了。镇北侯少回新都,正好也可与诸位结识一番。”
他说完举起手里的杯子,里面是一杯清酒,一饮而尽,王一博同陪。众人应声,“恭祝宁国公与镇北侯大喜。”
放下杯子,肖战坐下,下人上前把主座上的酒换成了旁的。他嘴角勾起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镇北侯这两日染了风寒,不好饮酒,诸位见谅。”
众人看向王一博略显苍白的脸色,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身体重要,镇北侯为我南越立下赫赫战功,几杯酒罢了。算不得什么。”
“不错不错,镇北侯可要保重身体。”
寒暄之后,丝竹声响起,舞娘们鱼贯而入,又是一场歌舞升平。
肖战神情如常的偏过头来与王一博说话,“都是按照品阶安排的座位,左边文臣,右边武将。名单在桌子上,你多认认脸,于你有益。”
宴席过半,王一博将人认的差不多了,他偏头看向肖战,对方的眼睛正落在对面临时搭起的戏台上,好似对这出戏极为感兴趣似的。
肖战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都认全了?这出叫天仙配,正是应景。”
王一博:“天仙配吗?本侯看来是虚凰假凤才是。”
肖战微微侧身,半靠在王一博肩膀上,在他耳边低语,“御赐姻缘,如何不是天仙配?侯爷谨言慎行,小心明天传到陛下耳朵里去。”
王一博微微低头,视线落在肖战那一开一合的唇畔上,抬手擦过他嘴角的果干渣,“是吗?只有你我听见的话,若是传开了,那本侯吃了苦头后定然也不会放任国公逍遥的。”
两人靠的极近,宾客们看了,还是不得不感叹,不愧是自小一同长大,才见面几天啊,就已经这般亲近了。
肖战嘴角一勾,直起身来,不再搭理王一博,视线又落到戏台上。
战其实有点抑郁的情况在,所以情绪反复很大,不过就是逼自己太紧了,解开心结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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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