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

车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低低的风声。

刘耀文侧头看了宋亚轩一眼，他还靠在自己肩上，眼睛半睁半闭的，带着点醉意的朦胧，声音又轻又慢，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这么问？”刘耀文的声音低了些，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宋亚轩动了动，额头蹭了一下刘耀文的肩膀，像是无意识地撒娇，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我好像总是很胆小。”

刘耀文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宋亚轩安静了一会儿，呼吸轻而缓，像是要睡过去了，可下一秒，他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很轻：“我不敢争，也不敢留……就像之前一样。”

刘耀文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眼神暗了暗。

他当然知道宋亚轩指的是什么。

他不敢去争取什么，也不敢挽留任何人，生怕自己抓得太紧，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可是啊……”宋亚轩慢吞吞地说着，尾音软软的，听不出情绪，“这样真的很烦。”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想，干脆就不管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抢，想喜欢谁……就直接说。”

刘耀文的手指动了动，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嗓音压得很低：“那为什么不试试？”

宋亚轩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他没说话，只是偏过头，脸埋在刘耀文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刘耀文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有些不稳。

车厢里静了很久。

红灯变绿，刘耀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声说了句：“先回家。”

宋亚轩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靠着他，像是习惯了这个温度。

一路上，宋亚轩都没再开口。

他靠着刘耀文，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单纯地不想说话。

车子稳稳地停在刘耀文家地下车库。

刘耀文转头看他，宋亚轩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睫毛安静地垂着，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泛红，嘴唇轻轻抿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没叫醒宋亚轩，而是下车，绕到副驾驶，弯腰解开他的安全带，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嗓音低沉：“到家了，醒醒。”

宋亚轩皱了皱眉，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眼神带着些迷茫，眨了眨眼睛，过了好几秒才像是反应过来，看向刘耀文，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到了？”

“嗯。”刘耀文点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把人从车里带出来，“还能走吗？”

宋亚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沉默了两秒，最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好像……不太行。”

刘耀文看着他，目光停留在他泛红的脸颊上，没说话，下一秒，直接伸手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宋亚轩吓了一跳，本能地揪住他的衣领：“你又抱我？”

“嗯。”刘耀文轻轻应了一声，步伐稳稳地往屋里走。

“我自己能走……”宋亚轩嘴硬。

“能走你还站在原地不动？”刘耀文轻嗤了一声，低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害羞？”

宋亚轩一噎，耳朵都红了，嘴巴张了张，最后憋出来一句：“……我是男的！”

“我知道。”刘耀文语气很淡，“所以呢？”

宋亚轩彻底噎住。

他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别扭地偏过头，哼了一声：“……随便你。”

刘耀文低笑了一下，抱着人进了屋。

把宋亚轩放到沙发上的时候，宋亚轩似乎清醒了一点，他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抬眼看他，声音软软的：“刘耀文。”

“嗯？”

“你会和其他人一样吗？”

刘耀文动作顿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宋亚轩，对上那双因为酒精而泛着些水光的眼睛。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宋亚轩眨了眨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有点烦躁，又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他才慢吞吞地开口，语气带着点不确定：“你会不会……也有一天觉得没意思了？”

“觉得没意思？”刘耀文重复了一遍，嗓音低了些。

宋亚轩没看他，手指搭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摩挲着，像是在回忆什么，轻声道：“他们一开始也对我很好，很喜欢我，可后来……好像就不喜欢了。”

他顿了顿，眼睫轻颤了一下，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或者说……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喜欢。”

刘耀文的手指收紧了些，眼神暗了暗。

宋亚轩喝醉了，防备降到最低，话里无意识地透着些脆弱。他以前从不会主动提这些，就算提到了，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从不会让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外。

他很少这样问问题，因为他习惯了不去问，习惯了不去追究。

可现在，他在问刘耀文。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在意答案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刘耀文忽然弯下腰，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宋亚轩困在自己的臂弯里，缓缓地靠近。

宋亚轩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背贴上了沙发，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干嘛？”

“你希望我和他们一样？”刘耀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地问道。

宋亚轩怔了一下，眉心微微皱起：“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问？”刘耀文的声音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还是说，你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宋亚轩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了一下，抿着唇没说话。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得不行：“宋亚轩，你有时候真的很笨。”

宋亚轩：“……”

“你如果真的觉得我会和他们一样，又为什么会问？”刘耀文语气轻缓，“你只是想找个肯定的答案，好让自己安心，对吧？”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可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话。

——是啊，他想找个答案。

想找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刘耀文看着他的反应，轻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声音轻柔得像是哄小孩：“那你就听好了。”

宋亚轩下意识看向他，对上那双沉静又坚定的眼睛。

刘耀文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不会。”

不会和他们一样，不会觉得没意思，不会轻易放开。

不会喜欢一下就不喜欢了。

宋亚轩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