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回到班上，让大家拿着书包在教室外站着，叫到名字的同学一一分位置。

“林霄。”

王琴顺着列出的名单喊：“傅远舟。”

傅远舟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王琴以为他没听到，又叫了一遍，“傅远舟！”

“在呢，老师。”傅远舟提着书包，来到教室门口。

王琴给了傅远舟一个眼神，傅远舟看向林霄的位置。

第一排！还是在讲台前！这和死刑有什么区别？

傅远舟腿仿佛被胶水粘在原地，王琴催促道：

“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别耽误我时间。”

“老师我可不可以不坐那。”

“可以，那你就站着上。”

傅远舟最终妥协。

他慢慢坐下，离讲台的距离可以说是零。

“傅远舟怎么样，是不是看得更清楚了。”林霄笑道。

傅远舟呆若木鸡地盯着黑板，半天才说：“我可以申请换位置吗？”

“不可以。”王琴说。

“林霄，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亏我还帮你。”傅远舟第一次坐这种位置，脸上都写着不服。

林霄的笑容淡了许多，“我这是在帮你。”

“还有，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傅远舟把桌子往后移了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口水和粉笔灰。”

他话锋一转，“谈钱伤感情。”

林霄不偏科，每一科的单科第一基本都是林霄，除了语文。

当大部分人都只注意第一名的成绩时，却忘了其他人。

王琴念到语文单科第一时，门外的学生震惊了。

“按理来说林霄不是全科第一吗？”

“是啊。”

王琴吼道：“吵什么吵！”

“陈姚。”

陈姚从后面走上前，坐到了傅远舟的后面。

站在最前面的莫上行偷偷瞥了一眼成绩单，第六名刚好是陈姚。

莫上行转头对身后的同学说：“语文142！”

身后的人问：“怎么不是前五，语文那么高。”

莫上行又看了几眼，“化学95，物理47。”

那正常了。

傅远舟对此来了兴趣，回头瞄了一眼陈姚。

生得清纯，眼中却不乏一种野心，气质干净，全身散发出一种活力。

傅远舟刚要说出口的你好却变成了“谈不？”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说错了，我是问交朋友吗？”

林霄一言不发地盯着傅远舟，随后就转过头去。

我靠，怎么一看到漂亮的就问。

陈姚一惊，人和桌子一起退出了五里地，“傅远舟你发什么疯，你是要毁了我吗？”

傅远舟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姚避之不及，“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请离我远一点，开学就给我上恐怖片。”

傅远舟默默转回去，手不停地拍打着头，他问林霄：“林霄，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霄没理他。

“怎么不理我。”傅远舟说：“不如放手一搏。”

“傅远舟，你吵死了。”林霄的语气和他平常的一点不一样。

“你再吵坐后面去。”

傅远舟一脸懵。

我哪里惹到他了。

傅远舟右手拉上嘴，“我闭嘴。”

傅远舟习惯性往后靠，差点倒下。

陈姚的桌子与他的桌子间隔足足有一米多。

傅远舟只能被迫趴桌上。

午饭期间，傅远舟本想叫上林霄一起，奈何林霄一下课就走了，人影都没看到。

傅远舟打好饭菜，正巧林霄就在第一桌，他端着饭菜走过去，坐在林霄对面。

“林霄你怎么不等等我？”

“我等你做什么，你不是忙着谈恋爱吗？”

别人跟傅远舟说到挺正常的，到了林霄这儿又是另一种感觉。

傅远舟笑了笑，“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霄放下手中的筷子，“你配让我喜欢吗？家里没镜子吗？”

“那你还这么在意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意你的？”

“两只。”

林霄重新拿起筷子。

傅远舟看林霄吃得清淡，夹了几块肉到林霄的餐盘中。

林霄见状又夹了回来。

傅远舟还回去，“你别吃那么清淡，多吃点肉对身体好。”

“我就喜欢吃清淡的，要你管。”

傅远舟眼疾手快地把肉塞进林霄嘴里，“吃了就不许吐，别浪费。”

林霄捏紧筷子，恨不得给傅远舟来两下。

“傅远舟，你好恶心。”

傅远舟夹起的菜又落下，“为什么？”

“你拿你的筷子夹菜塞我嘴里，好恶心。”

“我都没嫌弃你。”

“我嫌弃。”

傅远舟喝了一口汤，“要不吐了？”

“我都咽下去了。”

不是，他那么听话吗？

傅远舟噗嗤一笑，林霄反问：“你笑什么？”

“你好傻，哈哈哈。”

“傅远舟，你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里。”林霄怒视着傅远舟。

傅远舟无所谓，反正又不可能真弄死，“不信，都快瘦成排骨精了还想弄死我，你还不如多吃点再来单挑。”

然后，傅远舟将所有的肉全给了林霄。

林霄闷声吃完饭。

回去的路上，有人撞到了傅远舟，“对不起。”

陈姚与傅远舟四目相对，她像是看见鬼一样，“早知道就不说了，活该被撞。”

傅远舟道：“陈姚你什么意思？什么叫……”

陈姚打断他接下的发言，“你男朋友走远了。”

傅远舟疑惑自己哪来的男朋友，他只感觉旁边空空的。

傅远舟转了一圈，林霄不知何时不见了。

他快步追上林霄，手搭在林霄肩上，“我才说了两句话你怎么就走了？”

“耽误时间。”

体育课上，恰巧许之暇的班也是体育课。

傅远舟和许之暇约好要不翻墙出去。

两人达成一致。

两人在墙边刚要翻过去，见李鹏来慌忙跳下，侥幸躲过一劫。

傅远舟再次爬上去。

“傅远舟！”是李鹏。

“我靠，不是这老逼登还不走。”许之暇小声说。

傅远舟从墙上跳下。

李鹏劈头盖脸一顿骂，唾沫星子乱飞。

受不了了。

傅远舟正要提醒李鹏的口水喷到他了。

“李老师。”林霄向他们走来，“老师让我叫傅远舟回去。”

李鹏见林霄也不好说，于是放傅远舟走了，至于许之暇接着挨骂。

傅远舟：“老师找我？”

林霄点点头。

“找我干什么？”

竟然还有老师找傅远舟，他的脑子里就只想到。

犯错了，我也没干什么吧？

“没干什么，发现你不在让我来找你而已。”

傅远舟觉得自己挺不厚道的，自己走了，留好兄弟一个人在那面对李鹏的攻击。

估计许之暇回家又要轰炸他了。

操场上大多数人在打篮球，总结一下就是玩。

唯独林霄一人拿着写满单词的纸条背单词。

傅远舟凑过去，“大学霸，上体育课也不休息吗？你已经够努力了。”

林霄侧身，“不行，我不努力你养我吗？”

“其实也是不是不行。”

“滚！上一边玩去。”林霄肘开了傅远舟，一心投入到背单词中。

傅远舟没有离开，跟在林霄身后。

下课后，所有人回到了各班教室。

陈姚拿着一道物理题来问林霄，“林霄，你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我想拯救一下我的物理。”

傅远舟在旁边煽风点火道：“47了，还拯救什么？”

“比你好。”

林霄接过那道题，随便看了一下，就讲了。

“懂了吗？”林霄把题递给了陈姚。

陈姚拿起笔，写了几笔在题目上，“懂了，谢谢。”

傅远舟听了一下，“简单。”

一套练习册呈现在傅远舟眼前，林霄修长的手指翻开练习册。

“试试，和刚才那个一样的题型。”

傅远舟压根没懂，只是小装一下，他看了眼题目，“太简单了，不做。”

林霄又翻了几页。

“太难了，不做。”

林霄：“……”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陆霜得知傅远舟的成绩恨铁不成钢。

“你考得是什么鬼，总分才一百多分，干脆别读了。”陆霜端起桌上的凉水。

傅远舟依然刷着视频，“妈，我正好不想读了，赶紧给我办理辍学吧。”

“我真想告诉你爸。”

傅远舟放下手机，“不行，这事不能告诉我爸。”

“你下次给我考上两百六以上我就不跟你爸说。”

两百六对于傅远舟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两百三。”

“不行，最低二百五。”

“行行行。”

隔天，傅远舟拿了一道数学题问林霄。

林霄脸上大写着震惊两个字，“你开窍了？”

“我妈说我考不上二百五弄死我。”

“我看你倒是像个二百五。”

傅远舟按住林霄的后脑勺，逼迫他看题，“别废话，快教我。”

林霄细致地讲了一遍解题过程。

“听懂了吗？”

“不懂。”

再来一遍。

“这次总该懂了吧？”

傅远舟落下的知识太多，以至于林霄讲的许多知识他都不清楚。

“没懂。”

林霄擦掉了解题过程，纸上泛起了一些痕迹。

“傅远舟你是猪吗？”随后，林霄从书包里拿出一本高中基础数学知识小测纸递给傅远舟。

“你先把基础打好再做题。”

傅远舟随手翻了几页，短短几十页，傅远舟却感觉有几百页。

“第一页我就看不懂。”傅远舟合上小测纸。

“我好奇你高中究竟是怎么上的？”

“我初中基础还行，再靠点视力和关系不就上了。”

林霄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默不作声。

顷刻，林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放到傅远舟手里。

“先还你一百。”

傅远舟收了一百块，“你家长给的？”

“不是。”

晚自习期间，傅远舟约好和许之暇、杨世超一起去酒吧里喝酒。

一个转弯撞见了林霄。

衣服上有几滴污渍，头发凌乱。

傅远舟抽出一张纸帮他擦脸，“林霄，你不去上晚自习吗？”

“老师说今天晚自习放电影，没什么好上的。”

“你做什么去了？”

林霄回了两字，“挣零用钱。”

“找家里要啊。”

“我有能力去干的事情不需要别人。”

傅远舟不理解，“家人又不是别人。”

“不用。”

杨世超手里提着两杯奶茶走来。

傅远舟放下给林霄擦脸的那只手，“你不是去酒吧了吗？”

杨世超回答：“关门了，正准备回家这不刚好碰到你吗？不如去网吧打游戏。”

他说着，注意到了傅远舟身旁的林霄，“这是？”

傅远舟道：“朋友。”

杨世超推开他，“没问你。”他对着林霄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霄淡淡道：“林霄。”

“我，杨世超。”杨世超将其中一杯奶茶递到林霄面前，“要喝点东西吗？”

林霄自己都没说，傅远舟就替他拒绝了，“喝什么喝，他对牛奶过敏。”

杨世超的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尴尬地把奶茶转向傅远舟，“是这样啊，你喝吗？”

“不喝。”

傅远舟现在莫名地对杨世超有股敌意。

杨世超似乎明白了，他仔细端详了一番，“长得真可口。”

傅远舟知道杨世超绝不会对他说这种话，那么这句话肯定是跟林霄说的。

林霄身子一颤，眼神晃动不定。

傅远舟警告道：“你在说什么？”他眼神犀利，仿佛要吃人一般。

傅远舟和杨世超之前玩得还行，以及别人跟他说过关于杨世超大大小小的事，深知杨世超是什么样的人。

“我夸他长得好看而已，难道不行吗？”杨世超重读了后几个字，像是挑衅。

气氛一度陷入僵持，两人似乎随时都可能打起来。

林霄察觉到傅远舟握紧的拳头，拉住了傅远舟的手臂，“走了，回去吧。”

傅远舟松开拳头，“好。”

杨世超挥手道：“改天再见？”

改天再见说的是傅远舟，还是林霄，不清楚。

没走出几步，手机消息提示音不断。

傅远舟以为是许之暇轰炸他，点开一看，消息栏上明晃晃的杨世超。

［你还真别说林霄长得确实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比女生还好看的男生］

［改天再带出来见］

这些都不算什么，直到最后一条。

［他有对象吗？他看上去似乎比女的更……］

省略号的内容不用多说，傅远舟猜到大概。

傅远舟的手不禁捏紧了手机，心中有根刺，越扎越深。

林霄感觉旁边的人多了股冷气，“怎么了？傅远舟。”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