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愣神,始终会被清醒抽回思绪。
过度相似的容貌,在一瞬间让人恍惚,可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大抵是屋内烛火微弱,又约莫一路舟车劳顿,此刻将将小歇醒来,便让肖战脑子有些迷糊。不然他又怎会,愣在床榻处,瞧着俯趴膳桌之上的女婿,一瞧便是许久。
入夜后的扈原城格外僻静,风自窗棂外来回穿梭,声响飕飕且尖锐,好似歌姬夹压着嗓子,却又携着几分恐惧。只是入睡之人,同刚醒之人,都未曾被此影响,满腹心思都在悄然中,生起偏颇。
肖战自床榻起身时,下意识放轻动作,且还侧首顺道拿过搁在一旁的大氅,他走到王一博身后,替人罩在身上。不碰都晓得,这一趴该是浑身冰凉,稍不注意感染风寒,只怕后头得遭罪。
可思及王一博如此,也是为了让他好生歇息,便不愿多说甚。
眼下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亥时,楼下客堂早已清冷下来,偶有三三两两,还在买醉之辈,皆是满面红霞飞,且嘴中所言都如囫囵吞枣, 实难听清。
肖战越过王一博,开门时,那吱嘎声便响起,他跨出门槛,在走廊处招来店小二, 嘱咐他可端酒菜上来。
店小二点头哈腰道:“得嘞客官,您稍后,小的这就去安排。”
闻言肖战正欲掏些打赏,本来这个时候厨房也该歇息,毕竟晚膳时辰已过,这些个行便利举动,在外间是少不得。
可店小二也并非贪心之辈,赶忙摆手道:“客官甭再打赏,您屋中那位公子,此前已打赏过,小的这就去给您二位,安排热菜热酒。”
此举倒是让肖战没想道,颔首正欲反身回屋,又忽想起一事,便道:“再煮碗姜汤端来。”
店小二连连点头哈腰,道是,见肖战吩咐完,方才下楼。
随后肖战返身回屋,甫一推开屋门,便瞧见撑额已醒的王一博。
墨色大氅还好端端罩在人身上,约莫是刚醒,如此趴着本就睡不踏实,此刻便浑身不适,且手臂发麻。那滋味着实不好受,僵硬无力不说,倘若稍微强制去活动,便如密针落扎。
但听着动静,王一博还是忍着不适,转首瞧向来人:“岳丈。”
肖战入屋后未再关门,落坐于王一博对面,方才道:“这一路折腾,二郎可后悔?”
此言自然并非贬义,王一博明白,不过是岳丈有心想探探,他可是吃得下苦之人,是否同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世家公子一般,稍微受累便怨声载道。
可要说起,王一博也的确,从未出如此远门,但男儿志在四方,有此机会出来见识一番,也是好事。
待发麻的手臂和双腿缓和过来后,王一博便在屋内来回走动,稍微活动一番僵冷的四肢,于是他便认真思索岳丈所问,再答道:“说后悔倒是严重了,一博也并非吃不得苦,但凡都有个第一回,日后若岳丈愿多领我出来见识,大概慢慢就能适应。”
肖战最是欣赏的,便是王一博,并非溜须拍马之辈,他所言皆深思熟虑,也能瞧出其中真诚。
窗外临街夜深降,榆树迎摇随北响,饥寒交迫可食粮,今夕眸下作伞状。
行来走去间,店小二已将酒菜端来,少顷屋中膳桌摆满,食香诱引,其中一道,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面饼子,却缀着翡翠碧绿,且热香斐然。
还有一碗尤显突兀的姜汤。
王一博身为神都名饕,自然对食物格外敏感,如此一嗅,便落座去瞧:“这是何物,瞧着普通,可着实鲜香独特。”
肖战如方才一般,依旧落座于王一博对面,执快夹了块,搁在王一博碗中:“姜汤喝了,这是扈原一特色,榆钱饼,此饼唯有春时三月食用,最为鲜嫩可口,稍晚些时日叶老便尝不了这般滋味。”
张嘴咬上一口,饼身厚薄均匀,鲜嫩的榆钱叶混着鸡蛋同面粉,佐以香粉再热油煎制,控制好火候,如此起锅滤尽余油腻感,便会将将好。
喝了姜汤,又三两口吃完饼子,王一博连连称赞:“香酥软糯,口感极好,且香味儿独特,当真尚品!”
吃个榆钱饼,都能夸出尚品,倒是让肖战觉得,这般时候的王一博,当真是青涩年少,极易满足。半块儿饼子,便能为他解去疲乏,让他眉开眼笑。
肖战见王一博眉眼弯弯,便总是晃神,为此抽回思绪后,神情便阴晴难测。好在王一博忙着果腹,倒也没注意到,倘若稍微抬首瞧一眼,也不至于还能笑的如此开心。
扈原地处西北要道,乃南来北往必经之地,因此城池虽小却富足,城中在日间还能瞧见,多地游商带着新鲜玩意,认真筛淘,还能买到不少好物。
此间稍迟的晚膳,王一博倒是用的滋香味美,而肖战则有些食不知味,一杯杯的饮着寡水酒。好在他那酒足饭饱的女婿,还惦记着要孝敬他,时不时就夹些觉着好吃的菜给他,还边吃边品评,甚好甚不好,都说的头头是道。
寡酒难醉愁更愁,心烦意乱如何消。
己无错,眼前人无不妥,两壶水酒下肚都难醉沉,肖战唯有就此作罢。
忽时酒引热,便觉屋内闷的慌,肖战端着酒杯往窗边去,单手轻推,窗棂吱嘎而开,干冷晚风迎面而来。人方才将将微醺,还没享受多会儿,就兜头瞬间清醒。
王一博并非当真无心无肝,自然能察觉岳丈心情不大好,只是不知为何而起罢了:“岳丈,这扈原城可有甚好去处,明日离开前,你领我去见识一番也好。”
多是恰当的转移话题,如此一来,让肖战也无法继续沉溺在,苦涩回忆中。
他未回身,只举扬右臂,言携风间道:“扈原游商甚多,新鲜玩意琳琅满目,倒是值得一逛。”
王一博不善饮酒,薄饮还尚可,多几杯下肚便分不清东南西北,岳丈有此兴致,眼下屋中又只有他二人,如何都不能扫兴才是。
随后,王一博面前空置的酒杯便倒满,又见他端杯起身,行至肖战身侧与之碰了碰:“敬您,岳丈。”
沉声无言非不好,千里陌途共此朝,昔日枉顾君难好,唯见西北干风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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