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抽出一支烟。
荃港雨季来临,空气湿度九十七巴仙。
他站在路边,全身上下只着一条破洞裤,慷慨馈赠六块朱古力腹肌,好似百货公司模特。
隔壁女高放课,路过十个学生妹,看他吞云吐雾,六个晕倒当场。
剩四个团团转,为这位不知名男生送上哈利路亚,赞他犀利过Edison。
卖糖水阿婆开口,“未够十八岁,唔食得烟。”
真是警世恒言,他四年前被他老豆拉进尼古丁地狱,那时却无人讲这一句。
可怜他当时一个瘦巴巴男仔,被拐来荃港还未满十三,不识得字,先会吸烟。
他笑,“婆婆,你看清包装,寿万年牌香烟,抽越多活越长。”
阿力跑过来,“22X,肥东被我们抓到。”
他点点头,把烟踩灭,“哪里抓到的?”
“圣萃旁边草丛。”
朱志鑫拿过他递来的背心穿上,“欠我们三十万不还,还以为逍遥到对岸,结果在男高做狗打洞。”
两人走到后街,肥东正跪在地上双手投降,两边各站一个小弟。
阿胜缴得宝丽来相机和相片一叠,递给老大。
“22X,这人躲在圣萃后门偷拍。”
肥东忙抓住他裤脚,“大佬,行行好,你们利滚利,我实在没钱还。”
朱志鑫躲开他,“你有钱买宝丽来,不如先还我几张红衫鱼。”
相片背面张张明码标价,翻过来一看,主角都是同一个男生,皮肤白胜雪,眉眼温软,嘴唇颜色像当季士多啤梨。
阿力阿胜看老大盯着相片出神,也凑上来看。如果他们多念得几本书,这时候一定要讲这男生“官仔骨骨”。
可惜三个古惑仔从小混社团,从低等红棍一路拼杀,械斗比讲话更拿手。
这时候半天也只能讲出一句:好靓仔!
朱志鑫将相片收进口袋,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我怎么不知你转行做星探?”
肥东讪笑,“他受欢迎嘛,附近女高好多细妹买他相片。还有更私房,全部送你,当我孝敬大佬。”
朱志鑫瞥他一眼,“全部拿出来。”
肥东忙从胸前口袋抽出几张递过去,“这几张从更衣间窗户拍,角度好好。”
相片里的人全身上下只穿一件可爱短裤,腰细臀翘,两条小腿精致过荃港小姐。
他突然觉得心里好痒,以为烟瘾又犯。
“这人是谁?”
“圣萃三年级首席苏新皓嘛,舞蹈专长,头脑犀利人又靓,学生妹里人气高过Leslie。”
路对面警察吹哨,以为是社团搜刮保护费。
朱志鑫挑眉,“阿sir,文明社会,谁还抢那几蚊?我们讨论摄影心得啦。”
*
午后好似蒸笼,相比荃港秩序,几位阿sir更钟意办公室冷气,消失速度堪比八号风球。
朱志鑫拿过相机,“这个没收。”
肥东一张脸皱成苦瓜,“这样断我财路,我没法还钱啊。”
他刚过三十,书没念过几本,又不肯做苦力,只能变卖祖产四处借债,将他老豆气到吐血。
“脸色不要这么难看,明明你欠钱,肚子大过将军,有点钱去骨场都不愿养你老母,叫人怎么可怜你?”
朱志鑫走出几步,“这次是我来收,下次就是洪爷亲自来请你。”
兴赫帮洪爷名震荃港二十年,区区三十万自然不劳他大驾。
只是如果不这样讲,肥东不知还要拖到何年何月。
朱志鑫带阿胜阿力先回帮里。
十年前洪爷在北街造了一座大屋,若有人来堵门寻仇,各位大佬自然不肯跳楼,所以连二楼都不曾建。
暗色大理石铺地面,血溅在上面都像水。
洪爷让他坐下,“肥东的钱几时归账?”
“他现在手头只剩几张青蟹,我已经派人盯住,恐怕还要几个月。”
“他家里翻过了?”
朱志鑫摇摇头,“他老豆老母都生病,带兄弟去搜,我怕出事。”
洪爷许久未说话,屋里只剩一人高西洋座钟还敢发出声响。
“鑫仔,我记得你未够十七?”
“是。”
“你老豆当年在帮里也只是做人家小弟,你十四岁接他班,拳头狠又快,我才特别提拔你到今天。你想做现世菩萨,不如不要混社团,荃港几千个社区,义工随你做。”
洪爷手里佛珠又转一轮,“听说帮里许多人看好你将来话事。”
朱志鑫忙站起来,“不敢。”吓得阿胜阿力也一齐低头。
洪爷起身拍拍他肩膀,恰好洪子诚从外面回来,皮鞋和地面一样亮。
他向洪爷鞠躬,“干爸。”
洪子诚原姓金,跟在洪爷身边做账,三年前被他收作义子,自此改姓洪。
洪爷原本自己有一男一女,男仔不够十岁就被仇家绑上西明山活埋,现下只剩个马非中毒的千金。
他义子几多,要论潜力,还要数洪子诚。
洪爷招来管事,“今天兴赫帮两个未来话事人都到齐,叫厨房多准备些菜。”
朱志鑫无意参与,“我整天都在街上跑,一身臭汗,不打扰你们雅兴。”
洪子诚自然求而不得。
还不等洪爷发话,他就点点头,“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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